第五十章 誘香
莫輝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小手抓着自己的腮,看呆了。
當然,白衣和被她騎在身下的侯聰,更呆。對於白衣來說,已經下定決心這輩子不見。——也許在浴佛洗辱大典上,她替莫昌死去的前一瞬,能偷看他一眼。
侯聰感覺到臉上涼涼的,居然是自己眼角流出的淚。
先從獃滯狀態出來的,是白衣。她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替侯聰擦眼淚,結果雙手直接被他拉住,本來坐在他腰上的自己,就被拉了下去。幸虧白衣反應迅速,在即將親上的那一刻,他重新被白衣控制,兩隻手腕子被白衣左手扭住,喉嚨則被白衣右手掐住。
他放棄了,反正就這樣壓在她身下,能多久就多久。
幸虧今天提前沐浴熏香,自己真的太英明了!
莫輝挪動着小短腿兒跑過來,到達侯聰腦袋那裏,蹲了下去,仔細觀察。然後,他看了看白衣,“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我親爹?”
白衣“忽”地一下,站了起來,還給侯聰“自由”,轉身就走,卻被侯聰抱住了大腿兒,“快,輝兒,我是你親爹,這是你親娘,我們全家再也不能分開了。快幫我!”
莫輝聽見侯聰這麼說,也加入了進去,“爺倆兒”一起緊緊抱着白衣大腿兒,死都不放。
“大公子。”白衣終於說話了。侯聰異常高興,“哎。白衣。”
“你再這樣,我只能對你動手了。”
“你太過分了。孩子面前能胡說嗎?輝兒,說你餓了,叫人。”
侯聰話音剛落,莫輝高聲叫了一聲“肖公公!我要吃點心!”
悄咪咪在院子裏等主子有什麼需求的太監宮女兒們答應了一聲,呼啦啦就往這裏跑。白衣明白了侯聰想做什麼,但是因為莫輝也抱着自己,不忍心用力,只聽到院子裏呼啦啦地衣衫鞋襪響動,肖公公帶了至少十幾個人到了小書房門口,“小殿下,那奴才們進去咯。”
門開了,除了還守候在外面的宮人,兩個太監兩個宮女兒端着食盒兒走了進來,給莫輝收拾了一下桌子,放好了,垂首侍立,人嘛,都會好奇,這間讀夜書讀房子,雖然是他們收拾出來的,可是從此之後,除了偶爾白天被允許進來打掃之外,平時不允許進來,正好趁機環視四周。
莫輝自己拿了一塊兒糖糕吃着,“怎麼,看什麼?”
肖公公吸吸鼻子,“這屋裏小殿下沒讓我們熏香,怎麼這麼香?”
大書櫃離真正的牆角兒,有半個人的距離,現在,侯聰抱着白衣,兩個人躲在那裏。
他們想起了當年在賭場一起藏在衣櫃的那夜,歷歷在目。當下里,人和情都不一樣了。侯聰反正不要老臉了,簡直要把白衣箍在自己皮肉里,靜靜聽着莫輝的反應。
莫輝吃着糖糕,淡定地回答,“你來。”
“奴才沒聽明白,小殿下說什麼?”
“你來,聞聞我。”
“哎喲,奴才哪敢!”
“讓你來你就來。”小小稚嫩的聲音嚴厲了起來,不怒自威。肖太監的靴子迅速踩着地板小步跑到跟前,倒是沒敢真的靠近,跪了下去誇張地呼吸了幾口,“哎喲,真香,我的小殿下啊,您真香,可是這香氣——”
這香氣當然是一心想着夜會白衣、發生點什麼的侯聰剛在沾染到莫輝身上的。
“這香氣是,我在皇祖母那屋裏的抱月姐姐身上染的。”
“哦,她呀,”一個宮女兒開口了,“那個,哼!”
肖公公呵斥了一聲,“當著小殿下,怎麼說話呢!也是,小殿下白天還找抱月抱着呢,這一天啊,奴才們也沒得空靠小殿下近些,沒聞到。那現在——這點心,還成嗎?可是咱們的新廚子做的啊!”
“好吃,我先吃,再讀一會兒,這可是父皇讓我讀的書!你們出去吧——沒讓你們退下,你們在門口,不許走。”
這幾個人答應了“是”,退了出去,帶上了門。白衣和侯聰還沒幹立即出去,於是,又聽到了外面激烈的討論。
“我說的不對嗎?那個抱月不是勾搭禁軍,就是朝太監拋媚眼兒,如今,連咱們小殿下都被惦記上了,我看以後啊,要小心!”剛才那個宮女抱怨道。
“你說的對,那種香,只有才能用。專門勾搭人的。”這是另一個宮女的聲音。
肖公公咳嗽了一聲,“你們真是的,你們師傅白打了你們了!這是對不對的問題嗎?當著孩子,滿口亂說,快閉嘴吧!”
莫輝悄無聲息,吃着糖糕,站在了白衣侯聰面前。
他小聲說了一句“你們抱得好緊啊!還想不想出來。”
臉紅了的侯聰白衣戀戀不捨地從角落出來。
莫輝得意地笑着,去往那個特製的椅子上爬,和侯聰一把拖住腋下,又像拔蘿蔔一樣把他直接抱上去做好。看他翹了個二郎腿,對自己說,“怎麼樣,我聰明嗎?外頭有人,這下,白衣走不了了。”
“聰明是聰明,腿放下去。”侯聰板起了臉。
“哼。”莫輝順從了這個命令。放下糖糕,拿着手巾自己擦了擦,侯聰尤嫌他沒弄乾凈,自己拿起那溫熱的濕巾,仔仔細細給莫輝擦手擦嘴,那副當爹的架勢,連白衣都張大了嘴。侯聰看着她,冷笑了一下,“怎麼?沒見過?我當初,不是這麼照顧你的?”
“不是。”白衣說。
莫輝簡直太喜歡看白衣和侯聰相處了。侯聰拿干手帕子給他把手徹底擦乾淨了,莫輝就拿起了一本書,“我要看書了,你們該幹嘛幹嘛。”
這句剛說完,侯聰、白衣同時嚴肅起來,四隻手齊齊把莫輝的書搶走,嚴厲地看着他,聲音還不敢放大,一人一句批評、質詢了起來,“什麼叫我們該幹嘛幹嘛?”“你知道什麼?”“誰和你說的?”“不是那個宮女兒太監把你小小年紀就教壞了吧?”
看着莫輝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白衣先不忍心了,摸了摸他的腦袋,把書還給他,“那,你看書吧,我和這個人聊聊。”
白衣拉了一下侯聰的袖子,兩個人又回到了牆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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