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象牙塔3
像尚麗無數次的耍賴那樣,她輸掉比賽的那一瞬間,趁着眾人圍着張奕昇時,直接開溜。她只是興趣愛好。關於賽車。真要論專業級,她確實差了很大一截。
張奕昇不知道這些。等他昨晚從人群中脫身後,才發現尚麗已經消失。
尚麗以為完美脫身,她到酒店大廳時,渾身放鬆。現在在這裏的事情基本結束。
關於陰睿的事情,她也很久沒有聽到壞消息了。事實證陰,陰睿離開了任何人,依舊會過得很好。她也沒有必要再去藉著什麼名義,報恩了!
可笑!可笑!
她低頭沉思着,推動着向前的行李箱,突然一隻大手搭上來。
“你這樣,別人還以為我把你甩了呢。”張奕昇直接自然的接過尚麗的背包和行李箱,推到門口停着的一輛小轎車旁邊。
尚麗跟在後面,她沒想不到,張奕昇能找到這裏來。
“你幹嘛?”尚麗質問着。她最討厭的事,就是思考做決定的時候,被人打擾。還是被這種無所事事的花花公子打擾。
“你這習慣不好啊。輸了就跑?”他推着尚麗上車。
司機懂事地下車幫忙。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兒?”尚麗望着張奕昇,突然想通了什麼,“你跟蹤我?”
“我才不幹那麼變態的事。”張奕昇從側邊車門上拿出一瓶牛奶,兩個雞蛋遞給尚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晚上帶你參加一個有趣的比賽。”
尚麗堅決地看着張奕昇,一副聽不到答案就不屈服的態度。
“你那個GT,太惹眼了。隨便找找就找到了啊,還用跟蹤。”張奕昇再次遞過去早餐,尚麗才勉強接過去。
“我今天趕時間。有事。”
“什麼事?”
“去買一輛車。”
“那輛GT不是你的嗎?”張奕昇好奇地問着。
“只是試駕,今天退回去。”尚麗的語氣變得平和,“我可能不會再呆在這個地方了。賭約作廢吧”
“我不。”張奕昇胸內屯着一股火。他不希望尚麗離開。
最開始看到她拎着行李箱,他還以為,她要找落腳點。
“輸了就是輸了。你答應我的事,就要辦到。否則我就四處散播,跟着你,一直說你是個騙子。”
張奕昇小孩的態度讓尚麗覺得好笑。
“我不想再跟你們張家人有任何牽扯。”
“誰說我是張家人?我雖然姓張,但其實跟陰睿是同母異父。一個姓氏能代表什麼?難道你以後跟所有姓張的都不來往嗎?”張奕昇還在賭氣。
“我不想再關注陰睿的任何消息,包括跟他相關的人。”
“這有什麼問題。我的生活里本來就沒有他。”張奕昇又高興了起來。“你都不在,我去紅菱幹嘛!我們可以四處玩玩,培養感情嘛。”
張奕昇順勢把手放在了尚麗的手上,尚麗一巴掌打開,痛得他大叫了一聲。
“不要再說這種話。”尚麗嚴肅的看着他,“你要去紅菱!這是我能幫他的最後一件事了。”
“既然要走了,為什麼又關心?你真是奇怪。”
張奕昇說這話的語氣逗笑了尚麗。從來只有她說別人奇怪,沒有人說過自己奇怪。
“哪裏奇怪?”
“你跟我那個同母異父的哥哥發生過什麼,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你答應了要做我女朋友,就不能反悔。完成了我們這個賭約,你再決定要不要離開。那時,我會欣然接受你的一切決定。我也會去紅菱幫他,為了讓你安心。”張奕昇平靜地說完。
尚麗被他這份豁達打動了。她一直覺得張奕昇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沒有想到,他還有這麼守諾的一面。她沒有再說話,任憑張奕昇載着自己去任何地方。
這接下來的幾個月,挺一挺就過去了。自己案子下決心。
祁特站在袁培麗工作的那家醫院,端着一個攝像機,假裝在攝影。等袁培麗出來了,他故意到處拍攝。
鏡頭中,袁培麗越走越近,直到站在鏡頭面前,擋住了祁特的視線。
“你到底要幹嘛?”袁培麗沒有耐心陪祁特玩。她平靜無波瀾的生活雖然枯燥無聊,可忍受這一切的能力和心姓,她早已具備,就當是被老天懲罰吧。
麻木,是生活最後給她的禮物。
她不想把心底那一份謹慎的激情,再次花在這個男人身上。
“我來攝影。”祁特弱弱地說著。“我什麼都沒有了。”
袁培麗拉着祁特來到了一個安靜地角落。
“你到這裏來找我,才是會什麼都沒有。這裏是哪裏?需要我提醒你嗎?還有,我們不是可以傾訴聊天的關係。以後我們就各走各的路。”袁培麗四處看着,確認沒人才轉身離開。
祁特就站在樹下,對着袁培麗的背影,拍攝了一張她的背影。
這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他想着。
安靜的早上,辦公室打發了那一批“聚眾示威”者,清凈了很多。陰睿臉上露出舒適的笑容。
“我這裏還有阿加莎別的書,喜歡的話,我都送你。”鍾曉靜推開門。
陰睿終於等到她,那本《無人生還》都快看完了。他放下書,感興趣地看著鐘曉靜。
“你說的重要的事,是什麼?”
“宏山資本的款已經來了。我是想告訴你,這筆款,我們不會還。”鍾曉靜換下腳上的高跟鞋,穿了一雙平底拖鞋,愜意的坐在陰睿的對面。
“你跟我說這個?”陰睿站起來,準備走。
“股權借貸的錢,都投資到你公司去了。我查了一下,15年的時候,你在德州開拓生意。最後被一家生產輪胎的企業投資了一筆錢。他們還幫你搞定了墨西哥那邊錯綜複雜的關係。這家公司你還記得名字嗎?”鍾曉靜知道等不到陰睿的回答,陰睿只是轉過身看著鐘曉靜,“central輪胎。”
“你想說什麼?”
鍾曉靜拿出一份紅菱供應商合同遞給陰睿。文件上甲方是紅菱,乙方是centarl輪胎。
“central的老總就是你爸爸的朋友。他幫你,是因為你爸的委託。股權貸款的錢,也是你爸借他的名義投資給你的。那個時候,你對家族的恨意正濃,我猜你爸,為了不讓你難堪,做了不少工作。”
陰睿其實懷疑過。在無數次跟central老總談事情時,總有嘴滑的時候。可他沒有深想。
怎麼可能?每次他懷疑是家裏人在暗中資助時,都自我否定了。
現在的這種情況,他只能用表面的冷漠來維持內心的憤怒和羞愧。
原來高樓大廈建成,自由其根基。他的根基,就是張家,張正德。
他把合同隨手丟在沙發上,推門離開了。
卓律師從從樓下上來,發現擺在韓博面前的盤子幾乎是被舔乾淨了。他笑了笑。
“在我這裏,比那個荒郊野外要好把?”
“鄉下怎麼能跟城裏比!”韓博用上着手鏈的指頭指着窗外,“你這裏採光還不錯。”
“你心裏如果真的能像你嘴上說得這麼輕鬆,我也省了不少事。”卓律師拿着盤子,下樓了。
韓博聽着閣樓的門被上了厚重枷鎖的聲音。
他該怎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