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當年

其實皇上的年紀也不算小了，在他的一生中，他也曾經經歷過那些兄友弟恭的幸福時候，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親近的兄弟就開始對他漸行漸遠。

他還記得那時候年少的自己因為兄弟們不喜歡自己的這件事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更別說在那邊能夠捋清楚事情的脈絡。

直到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嬤嬤開口，年邁的聲音中盪着滄桑和無奈，在跳動的燭火中勸導年輕的帝王：“皇子們不是不喜歡你，他們……他們是害怕你。”

是了，在兄弟們不喜歡他的前一天，他剛剛被他摯愛的父皇下了聖旨，宣為太子。

這地位上的差距，註定了的君臣之間的距離，這叫那些已經懂得了一定的常識和擁有野心的那些人，如何去看待一個自己的敵人呢！

所以在小皇帝的成長中，也是因為老皇帝的授意和放權，讓那些曾經在年少時和皇帝一起玩耍的皇子一個個對皇帝動手，然後被反殺。

直到了最後，在老皇帝即將仙去的時候，皇帝和他唯一的一個兄弟跪在老皇帝的病床前，那時候皇帝的身份還是太子。

老皇帝賜給他一把長劍，讓他殺了的另外一個人，他才算安心地去了。

那一日，另一個人的鮮血噗在小皇帝的臉上，老皇帝也帶着笑意徹底離開了人世。

小皇帝不明白啊，他不明白為什麼一直喜歡自己的父皇會讓自己變成一個這麼可惡的人，甚至說，沒有給自己留下半點的兄弟，這皇位上，最後只有一個人，也只有一個人能上。

等小皇帝變成了老皇帝之後，等到他有了自己的第一個、第二個兒子……甚至說到了自己很喜歡的孩子，他才明白當年自己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太喜歡。

但是他不想成為那一個被憎恨的人，所以他也一直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動手，甚至說，就連把剩下的人給散開，都用了不一樣的法子，最後留下了趙君逸和趙陵兩個人。

也正是因為對兩人的寵愛，所以他才會在趙君逸做出神仙散和蘭閣那些事情的時候，明知道不可為，卻還是任由着趙君逸繼續做了下去。

對於他來說，曾經他也有動過制止的想法，但是怎麼看怎麼都是捨不得。

對於他來說，趙陵其實會是更好的一個上位者的一個表現，但是從私心來說，他哪裏不是更偏向趙君逸呢！

所以他乾脆就放着這兩人在京城裏面，若是想要動手，那就看誰能夠真正的笑到最後。

當然，這裏面除了皇上自己的私信以外，他也聽從了上一輩乃至是久久以來的眾人的一個經驗，那就是每一個上位者，腳下和手上，都得是他兄弟們的鮮血。

只有真正的冷心冷血的人才配得上坐上那一個最高的位置。

對於他來說，他也希望上去的人，最後也能夠打一場漂亮的對戰，讓對手的鮮血染紅自己手下將士進攻時的旗幟。

但是不管他心中所想是什麼樣，現在趙陵已經帶着趙君逸做的那些事情都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對於他來說，這些事情，就算是想躲也根本躲不了。

想到這裏，皇帝老頭心中多少有幾分的無奈：“你說吧，想說什麼你就說什麼吧。”

對於現在的皇帝來說，他現在就像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判決員一樣，只要對方能夠把證據拿到自己的面前，對於他來說，對方就算是再無禮，證據來的不是正規的渠道，但是那又如何？

在這一場沒有看見鮮血的戰爭中，搶先一步掌握了信息，就是搶先一步獲得了勝利。

很顯然，趙陵也能過看得出來皇帝老頭的頹然，他心中閃過一絲的陰鬱，但最後還是默默的開了口。

“啟稟聖上，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六皇子也就是賢王爺的一件事。”

好一句啟稟聖上，一口一個六皇子和賢王爺。

趙陵他現在說話就是直接把自己當成了是一個臣子來向聖上檢舉某人，完全不是以一個兒子的身份來告狀。

很顯然，趙陵想要的，是一個魚死網破，一刀切的結局，對於他來說，現在沒有那些所謂的親人的情誼架在兩人的中間，趙君逸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沒有了半點的感情，更多的反而是因為那些受害者而升起來的痛恨的情感。

從趙陵今天進來的找皇帝老頭而邁出的第一步開始，他和趙君逸的兄弟情就已經是裂到了最後，根本沒有剩下半點的渣滓。

他的第一步，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日是抱着和趙君逸兩人魚死網破的心思過來的。

其實從小到大，父皇在趙君逸身上停留的目光時長都遠遠超出了自己，這一點，趙陵也是有所察覺的。

對於那時候年紀尚小的他來說，那可是一個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一個人的重視的目光，自然會有不甘願和不情願，所以他拼了命的努力，覺得自己只要足夠努力和足夠耀眼就能夠讓對方看見。

只是這種情感，因為認知的成長，所以趙陵之後再也沒有過這一種想法，對於他來說，所謂的喜歡都是遙不可及，就算是自己做了多少的努力都沒有結果。

只不過，成年後的趙陵也算是想明白了，不管他人的目光如何，自己想要的，自己就一定要努力去得到，至於旁人的評價，都是坐上了皇位的最高者才有資格去篡改，直到那些謊言變成真相。

在皇帝老頭點頭示意了之後，趙陵果斷地拿出了自己在來之前準備好地本子，在上面已經密密麻麻地羅列出了趙君逸那傢伙這數年來做出地那些骯髒齷齪的事情，很顯然的，已經是到了罄竹難書的一個地步。

趙陵把那一本冊子放在皇帝的面前，然後半蹲在那裏給皇帝老頭翻書，在翻書的同時，趙陵的嘴巴根本就沒有停過。

他對趙君逸做的那些事情簡直能夠算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數家珍一般。

特別是越說越生氣，到了最後，就趙陵那一種稍微有些沉悶的性子，都有點壓不住自己火氣的意思。

而皇帝的面色，也是從趙陵拿出了那一本冊子，然後到趙陵開口，直到趙陵在那邊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皇上的練的那叫一個越來越差，到了最後，甚至都有些無法喘氣的意思。

“你，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皇帝很明顯已經被趙陵說出來的那些事情給氣到不行，就連開口都已經是有些結巴。

這些年來，他的確知道趙君逸那傢伙多多少少做了一些不體面的事情，但是他沒有想過，他竟然會做出那麼多非人能為的事情！

什麼強搶良家婦女的事情，甚至也只能說是裏面最輕的一件事了。其中的一樁樁一件件，那簡直都不是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在趙陵點頭了之後，皇帝甚至說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慣着，才會把趙君逸那一個傢伙給慣成了現在的樣子。

好傢夥，就趙君逸現在的模樣，別說是皇位了，就連王爺和皇子的身份皇帝都不想給。

因為自己的喜歡和寵愛，所以做出了這麼多的錯事，如果只是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理由的話，他遠遠不能夠接受。

為什麼呢，因為一個趙陵就這麼擺在他的身邊做對比，明明大家都是相同的處境，但是卻是不一樣的發展。趙陵因為心善和英勇善戰，一度被民間的百姓成為的戰神，而另外一個人，放縱和驕縱，已經讓他自己變成了根本不能夠出來見世面的那種人，如果硬是要形容他的話，那羅剎地獄的惡鬼都不一定有他的恐怖。

在趙陵的告知之後，皇帝的心情一下子難以平靜。

他抬了抬自己的眼皮，頗有些無力：“既然你今天都已經收集好證據，也都準備好了那些事情的話，你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

很顯然，現在趙君逸的把柄已經在趙陵的手上了，趙陵毫無疑問的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那麼他想要一些什麼？這是皇帝老頭想知道的。

因為就憑着趙陵現在手上的這些東西，就已經足夠讓趙君逸那個傢伙在全天下的面前丟了臉面，並且沒有能過再重新抬頭的那一天。

“我沒有什麼的要求，只是希望，父皇你能夠好好配合我，什麼都不要做，你覺得呢？”趙陵聽到皇帝的問話的時候，眼底閃過那麼一絲的冷意，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

他開口的時候，很明顯，就是把自己和皇帝老頭兩人擺在了一個平級的身份上，他對皇上的要求，也就只是這麼簡單。

他不害怕趙君逸的反撲，因為在自己的這邊也擁有足夠的實力，但是最可怕的，便是他的動搖，若是他動搖的話，那他手上的人，很有可能直接成為趙君逸手上最強的助力。

所以，就算是現在提前告知對方這件事，趙陵最本質的目的，還是希望皇帝能夠公事公辦，不要把個人的情感帶到足夠顛覆整個王朝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