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套路
在她開口后,旁邊竟然有嘻嘻數數的聲音傳來,張若予更是驚得整個身體都僵直,乾脆窩在那邊裝作一具屍體。
“有人嘛?”張若予捏着嗓子小聲的問道。
“嗯。”竟是男子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張若予還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的意思。
“呼呼呼,嚇死我了!”張若予發現是一起被綁來的人之後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出了原音。
那男子轉換了反向,衝著張若予所在的方向湊近了幾分,然後帶着點不確定的問道:“是阿予嗎?”
“阿陵!”在上陽縣會喚自己作阿予的人只有趙陵一人!張若予很快就認出了趙陵的身份。
得知到張若予尚且安全的趙陵在漆黑的麻袋中總算是鬆了口氣,他嘴角掛着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淺笑:“是,是我。”
他眼睜睜看着張若予被那土匪砸暈之後裝進了麻袋,心中怒氣一下子上了頭,在想要反擊的時候卻直接被偷襲,搜颳去了身上的佩劍也被裝進了麻袋裏。
他其實早早就醒了,但是一直按兵不動就是為了降低對方的謹慎,放鬆警惕之後他才能夠找到張若予。
可能是天公作美,讓他們兩個被丟在了一個房間裏。
“等等,我這就出來。”趙陵那邊出了聲,緊接着傳來的就是刀子劃破麻袋的嘩啦聲。
“別動,我幫你解開。”與自己拆開麻袋的狠辣不同,趙陵在面對張若予的時候更多是小心翼翼、婉若珍寶一般的對待。
麻袋被從頭到尾的划拉開,眼前終於有了光。
刺眼的光亮讓張若予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卻在下一秒感覺自己的眼睛上面蓋了一隻手。
“先等等,待會兒再睜開。”
是趙陵的手,張若予默然,心裏頭的小鹿不爭氣的跳了幾下。
等趙陵移開手后,張若予從地上爬起來,來回打量了一下周圍。
這看起來像是一間簡單的柴房,門窗都被鎖了起來,想來就是要把兩人軟禁在這裏。
“對了,我在路上的時候聽說他們為了抓一個人過來,所以我們才會被牽連到。”
“我本來以為我是不小心所以被抓了過來,可是阿陵你的身手比我好那麼多,竟然也會落入他們的陷阱?”張若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說到這件事,趙陵暗了一下眸子,嘴唇微抿:“我懷疑,他們就是衝著我來的。”
“目的性太強,在我喊你的時候把你抓走,又趁着我不注意的時候偷襲了我,還把我身上的佩劍都給搜颳走了。”
“阿這......”張若予早就懷疑趙陵的身份非同凡人,從現在土匪都要挾持他的情況也能看得出來,在暗中覬覦趙陵的人也肯定不在少數。
“不必擔心,我已經在路上做了標記,我的手...部下會順着我留下的印記趕來的。”趙陵說話一頓,差點把手下這個詞都給說了出來。
他已經做好了全盤的對策,現在只看這些土匪把他們兩人綁到這邊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眼看日色漸沉,柴房外頭不少人在那邊走來走去,卻沒有人到柴房裏頭看看這些“俘虜”的情況。
“喂,不會我們是被抓錯的吧?”張若予戳了戳旁邊的趙陵,眼神中充滿了質疑。
兩個人已經蹲在門後面足足有一刻鐘了,她了個乖乖,腿都蹲麻了。
鮮少被質疑,趙陵眼神躲閃,東飄飄西瞄瞄就是不敢和張若予對上,那一對白皙的耳朵也漸漸染上了粉紅。
這不應當啊?
趙陵在心中腹誹道,明明這都是衝著自己來的招數,怎麼現在把他們兩個丟在這裏就沒人管了?該不會是真的抓錯了吧?
就在張若予和趙陵兩人還蹲在柴房門口等着偷襲的時候,那土匪寨子的大堂裏面已經落滿了酒席,那溢滿整個大堂的酒香儼然是張若予釀製的青根酒。
“嘶,有多少年沒喝過那麼烈的酒了!舒坦!”當家老二灌了自己一口青根酒,酣暢淋漓。
旁邊的兄弟們被他的情緒感染,也一起歡呼了起來,一個個拿起酒罈子開始給自己像是不用花錢一樣的灌酒。
這些酒還真的不花錢,只因為都是他們從王家酒坊搜刮來的。
這一次下山當然不止抓那麼一些人回來,更多的是他們還搶劫了一大堆的物資回來,其中就包括了盛名已久的青根酒。
“不過不是聽說這還是品酒大賽的老二嘛,那冠軍是啥桂花酒,我在酒坊里愣是沒找到!”那老二倒是一個酒痴,就算平常在寨子裏混,但對外面的消息依舊打聽得清清楚楚。
“二當家的,您這還真就說到了點子上。我可是聽說了,那個釀酒的人才現在就在我們柴房裏關着呢。”
“哦?”那土匪老大身體微微前傾,他們怎麼把人家釀酒的師傅給抓回來了,這活乾的真不錯,之後寨子裏有美酒喝了!
“快說,他是誰,趕緊把他抓出來釀酒!”
“不就是那個娘們嘛,說是給縣太爺戴綠帽的那位?”那個壯漢也是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給說了出來。
卻沒想到他這話一出,尚在清醒的大當家的和軍師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糟糕!他們現在是中了縣太爺的套路了!當初還覺得那個縣太爺可憐,現在真正的可憐蟲反倒是成了自己!
意識到了這一點,大當家和軍師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的情緒複雜萬分。
“怎麼辦?”
“將錯就錯了,能如何?”
“眼下只能先把那些帶回來的人給處理了,不能留有後手。”軍師恨恨的灌了一口冷酒。
大當家的站起來,把碗往地上一摔,摔得那叫一個四分五裂:“兄弟們,還清醒的有誰?”
“我!”“還有我!”人群中的一對孿生兄弟李三和李四舉起了手。
“那就你們倆,現在就去把那個女人抓出來了解了,永絕後患。”
“是!”
他們兩人從旁邊撿起了砍刀,直奔後院的柴房。
......
“噓,我聽到了腳步聲。”趙陵貓着身體,一邊給張若予打手勢,一邊觀察外邊的情況。
張若予擰着眉頭將信將疑,趙陵剛才就說過有腳步聲,結果每次都是虛晃一槍。
只聽腳步聲漸近,啪嗒啪嗒,還有腳步重疊的聲音。
已有兩人現在就站在門外頭,停頓下了腳步!
開鎖的聲音響起,這下子外面是真的有人了!柴房的門被推開,李三李四兩人往裏面掃了一眼,覺得不對,說好的人呢?
等他們再往裏頭走上兩步的時候。突然感覺後腦勺一痛,眼前一黑,兩人已然倒在了地上,手裏的大砍刀也哐當哐當的落在地上。
“走走走!”趙陵一把抓住張若予的手,帶着她往屋外跑去。
那兩名壯漢從手裏頭的裝備就能看出來,明擺着就是過來解決他們兩個人的,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兩個人毫無目的的牽着手狂奔,趙陵一邊奔跑一邊憑藉自己絕佳的耳力聽編前方的聲音,兩個人跑了一路,竟然是沒有遇到半個土匪。
在張若予準備喘會兒氣誇誇趙陵的時候,前邊拐角突然出現了兩個人,那兩人儼然是土匪的大當家和軍師。
“我還當作李三立四辦事磨蹭,原來是讓人給我跑了?”
“兄弟們過來,把他們給我抓住!死活都要!”
就算趙陵帶着張若予已經跑得飛快,但是跟在兩人後面的劫匪也越來越多。他們一個個手裏頭有的拿着火把,有的拿着砍刀,有的甚至拿了鋤頭,這明擺着就是要讓兩人命喪當場。
眼看着又到了一個拐角,從角落竟然蹦出了土匪,一個砍刀對着張若予就砍了過來。張若予躲閃不及,被趙陵一拽,自己的肩膀卻是見了紅。
“走,快跑!”
趙陵大吼一聲,竟是讓追來的土匪頓了一下,兩人趁着這空隙連忙跑走。
夜色漸濃,不遠處吹來的烏雲也遮擋住了月光,原本吵鬧的山寨中更是點起了火把。
他們眼下已經從酒勁里緩了過來,只可惜把那一對“姦夫淫婦”給跟丟了。
“搜!不搜到他們不放鬆!”大當家的一聲令下,眾人舉着火把振臂高呼!
而被追逐的張若予和趙陵則是躲到了荒廢的馬廄里,兩人蜷縮着身體窩在最角落的地方,聽着不遠處山寨里的呼聲,張若予頓時有些不祥的預感。
“你的人呢,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過來?”張若予苦着一張臉,她現在和趙陵縮在一起,鼻尖是他肩上滿滿的血腥味,她只覺得自己心裏難受的很。
趙陵因為負傷在身,額頭不斷地低落冷汗,他一邊凝神去聽寨子那邊的聲音,一邊舔了舔乾裂的嘴角,回答張若予的問題:“聽他們說的,怕是被縣太爺給攔截在了路上。”
“縣太爺,你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張若予皺眉,她這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因為我......才是真的縣太爺啊。”趙陵感覺眼皮越來越重,身上的傷口還在發熱,他終於還是撐不住,身子一晃,避開張若予所在的位置直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