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清晨微熹,上陽村北邊的林子裏,張若予背着一個小背簍一腳深一腳淺地往裏走。
“要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就不用背這個了……肩膀好疼……”
村子裏最小的背簍也有半個人身高,麻繩早就勒進皮肉里磨的通紅,張若予小聲嘟囔着,又走了兩步,突然一拍腦門:“我這不是傻了嗎?!”
只見她話音剛落,背簍便瞬間消失在她的背上,一下子讓她整個人都鬆快了,不遠處的樟樹下隱約有幾點青蔥。
張若予小跑過去,蹲在那仔細辨認了一番,手上憑空出現一個砍刀。
眼前的這些看着像草一樣的東西,叫做青根,扯下來放嘴裏嚼一嚼滿是清甜的味道,用來釀酒再好不過了。
她揮了揮手,挖出來的青根連帶泥土一起和剛剛的背簍一樣消失在眼前。
這是她穿越之後擁有的寶貝。
張若予本是個現代人,是一名古法釀酒師,擁有自己的酒庄,卻因為沒黑沒白的工作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誰料再一睜眼,卻來到了這歷史上沒有任何記載的朝代,成了上陽村的一個農女……不對,準確的說是,女扮男裝的金蛋蛋。
原主的奶奶重男輕女,在原主娘親懷着她的時候就定下了,若是這一胎是個女娃便賣了換錢,再接着生。
原主的娘親身子不好,能不能再生不好說了,況且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捨得?於是想出了這個法子,瞞着老太太說自己生的是個男孩。
這一裝,就裝了十五年。
張若予嘆了口氣:“封建迷信害死人,重男輕女不可取啊。”
這一回她進山裡也是為了挖點能釀酒的花花草草放進寶貝空間裏,空間裏靈氣充足可以種植作物,還有不少釀酒的工具,可以幫她掙點錢改善一下生活。
忽然,一道灰色的身影在前方不遠處一閃而過,張若予猛地停下腳步踟躕看去,心想,不會是有老鼠嗎?
可是老鼠怎麼會出現在林子裏?或許是竹鼠?
別看只有一字之差,前者能讓張若予當場跳恰恰,後者就一個字,香。
她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做好了如果發現是老鼠掉頭就跑的準備,然而層層疊疊的草木之下伸出一隻手,死死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張若予這才看見‘老鼠’的全貌,竟是個俊秀的少年,約莫十八九歲。
他渾身都髒兮兮的,臉上蹭的也是灰一道白一道,身上有些血跡,許是哪裏受了傷。
只一雙眼眸清亮凜冽,像是被遮掩在雲霧中的明月。
張若予放緩了呼吸,輕聲道:“你怎麼了?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趙陵也看清了來人的樣貌穿着,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少年,長的頗有些桃夭之艷,男生女相,但絕不是來殺他的人。
他默默收回手,啞着嗓子道:“抱歉。”
“沒事,”張若予望向他,“你還好嗎?怎麼會自己在林子裏?”
趙陵雖知她沒有危險,但也不敢和盤托出,只是含糊道:“我……我是來上陽述職的。”
“述職?”
張若予不可置信地打量着他:“你是當官的?你才多大啊?”
趙陵:“……我十九了。”
古代同現代不一樣,這年紀放在現代還是個學生,可放在古代已經開始謀官任職了。
“那你是什麼官?可帶着文牒?要是有文牒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找村長。”
半晌,趙陵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文牒被我弄丟了。”
張若予不知道他都發生了什麼,也沒多問,想了想道:“你挺合我眼緣的,不如先跟我回家吧?先把傷養好再做打算?”
最重要的是,這少年長的怪好看的,張若予前世是個標準顏控,倒是也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就是單純欣賞美色。
聞言,趙陵看向她,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張若予擺擺手:“嗐,你不也不怕我是壞人嘛,行了,快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往林子外面走,好在張若予已經挖了不少青根,否則今兒差不多白來一趟。
“對了,我叫張若予,你叫什麼?”
趙陵垂眸:“阿陵,你叫我阿陵就行。”
張若予點點頭,心知此人身份怕是不一般,不能輕易告知姓氏。
張家在上陽村的中間,位置算是不錯,宅子並不大隻有三間堂屋,正中間的給張老太住,左邊的是張若予大伯父一家,而右手邊是張若予的屋子。
張若予的父親在縣裏做工,常年住在僱主家裏,她娘親也時常去陪他,所以不怎麼回來。
張若予推開院子大門的時候,大伯母藍氏正坐在院子中央搓洗着一盆衣裳。
見她回來,陰陽怪氣道:“喲,小少爺回來了?前些日子才傷了腿這就又跑進林子裏了,怎麼著?那林子裏是有成了精的狐狸勾你的魂不成?”
前些日子原主進林子被毒蛇咬了腿,也正是如此才給了張若予附魂的機會,這藍氏素日裏操持着張家的繁瑣活計,總想叫張若予也跟着她一起幹活。
可是張老太不允許,當然了,藍氏自己幹活也就是得過且過,憊懶不說為人十分刻薄。
張若予往前走兩步,露出身後的趙陵,眼皮撩也沒撩道:“我進林子挖了些青根,回來好釀酒去賣。”
“就你?你還能會釀酒……等會,他是誰?”
藍氏狐疑看着趙陵,手上的動作早就停下了。
“這是阿陵,”張若予道,“我在林子裏碰見的,見他受了傷便帶回來讓他歇一歇。”
“什麼?!”藍氏騰的站起來,“家裏的糧食本就不夠了,你還領個閑人回來?張若予你真當自己是大家大戶的小少爺了?也不看看咱們家是個什麼光景……”
“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