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黃土高坡

第005章:黃土高坡

李家傑和劉奕辰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興州窯礦,來到了市區城東的九龍旱冰場,一是為了是讓劉奕辰散散心,一掃金二蛋帶來了晦氣,二是馬杆子劉江給李家傑發來了傳呼消息,讓自己過去一趟辦事。

兩人一人舉着兩根半米長玉米面爆成的玉米棒,來到了九龍旱冰場的吧枱,裏邊的音箱正放着時下最流行的勁爆迪斯科《野人王》,那一聲聲“NONO,NONONONO”震的人小心臟都要往外了蹦,看場子的正是長得瘦乾的馬杆子劉江,在門口一邊嗑着瓜子,一邊瞧着旱冰場裏飄逸個性的妹子。

李家傑瞧着馬杆子沒瞧見自己二人過來,直接伸手把半米上的玉米棒戳到了馬杆子的嘴邊,音響的聲音太大,於是大聲喊道:“嗨嗨!瞅啥呢瞅啥呢?眼睛拔不出來了!“

馬杆子用手一扒拉玉米棒,站起了正準備生氣時,瞧着來的是李家傑和劉奕辰,隨即又坐了下來,甩手把李家傑手裏的玉米棒奪了過去,吃了起來,指了指一邊的冰櫃,回聲喊道:“裏邊有水自己拿!”說完了話,又盯着場地里的那些個妹子。

李家傑瞧着旱冰場裏滑冰的人寥寥無幾,繼續喊道:“今兒個人不多啊?”馬杆子擺了擺手,示意音響聲音太大,聽不見,接着自己打了個尖響的呼哨聲,這時,從另一頭跑過來一個小後生,馬杆子扶着後生的耳朵,大聲的交代着看好場子,收門票,接着起了身,拍着李家傑和劉奕辰的肩頭往外走去。

三個人出了“九龍旱冰場”都蹲在了馬路邊,雖然還聽得見旱冰場裏的音響聲,但是終歸不震耳朵了,李家傑從兜里掏出了煙,給二人分別點了上來,對馬杆子說道:“旱冰場咋沒人咧?求大點幾個人,能夠你花銷了?”

馬杆子沒好氣的嘬了一口煙,說道:“喊你倆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事咧,乃求的,四牌樓開了個‘青蘋果旱冰場’,這幾天免費,把人都拉走了。”

李家傑瞬間明白了馬杆子為什麼叫自己二人來,當下也沒言語,劉奕辰卻在一旁搭話:“免費?不錯咧,財大氣粗咧?誰開的?”李家傑給劉奕辰使了個眼色,讓劉奕辰少說話,劉奕辰瞧着,沒再言語。

馬杆子接起了話說道:“老闆是誰訥不知道,但是罩場子的是志兵咧,你懂得。”

李家傑和劉奕辰聽了,相互對視了一眼,同事念叨了一句“蘭燈樓(籠)?”李家傑琢磨了一會兒說道:“你咋想起喊訥們哥倆來了?田禍禍,猴幹頭哪一夥都是好手咧,還和你走到親近,找他們不是更好。”

馬杆子“哼哼”了一聲,抽了一口煙說道:“打架尋場子找他們能行,但是這事讓他們辦了,太張揚了,今兒個辦完了事,明兒整個燕州都能傳了開,你倆跟個地耗子似地,精賊精賊,老子認識你們幾年咧,都不知道你倆在哪貓着咧,你哥倆辦事老子放心。”

李家傑聽了馬杆子的話,知道是恭維,但是心裏還是有幾分得意,接著說道:“親兄弟,明算賬,這個事給你處理了?”接着伸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互戳着,比劃了個數錢的姿勢給馬杆子看。

馬杆子瞧了,從兜里掏出了一把零零碎碎團着鈔票,開始一張一張的展了開來,往好了碼,邊碼邊嘴裏念叨着:“攤子散了三百,要是能把場子接過來,翻一倍。”說著話把那些個零碎的錢碼好了,遞給了李家傑,說道:“今兒到這會兒就收了這麼多,你哥倆先拿去花銷,或者等晚上收了場,老子和東家再支點錢給你。”

李家傑接過了那摞零錢,數了數,六十多塊錢,當下揣入了兜里,點着頭說道:“行,這個事訥方量着來,但是眼下不能上手,估計的一個星期左右給你消息。”

馬杆子聽了說道:“明白,明白……”就在這時,突然眼前“吱~”的停下了一輛二八大杠自行車,接着是一個粗狂的聲音呵斥道:“馬杆子,你又嚇胡球鬧甚咧?”

三人側臉一瞧來人,四十來歲的漢子,略顯消瘦,眼皮有點趿拉,穿着夾克衫單腿支着自行車,氣勢凌然的掃視着三人,李家傑瞧着氣勢,心裏依然明白來來人是幹什麼的,連忙躲避着對方的眼神,馬杆子更是一哆嗦,立馬站直了身子,連忙恭敬的掏出兜里的“君子”煙,點頭哈腰的說道:“呀呀呀,趙所,趙所,么看見您,您又微服私訪來了,訥們這閑聊,啥也么做。您抽煙抽煙。”

趙所接過了煙,但是態度不變,眼盯着直視自己的劉奕辰說道:“你瞅啥?一看就不是個啥好鳥,又尋思禍害啥呢?”

李家傑聽了,連忙伸手去拽劉奕辰,劉奕辰這才低下了頭,不再直視趙所,馬杆子連忙搭茬說道:“看趙所說的啥話,訥規矩的很咧,這一年多咧,您啥時候聽說訥挑過事?”

趙所瞧着劉奕辰不在看自己了,沒回馬杆子的話,用夾着煙捲的指頭點了點劉奕辰,呵斥道:“你臉生的很,不是好鳥,別在東城胡球鬧,聽見了嗎?”

李家傑連忙點頭說道:“他就那樣,頭被門擠過,您放心,訥們都是四有好青年。”

趙所又瞅了瞅李家傑,說道:“四有青年?文化你們有嗎?理想你們有嗎?瞧你細皮嫩肉的,做點啥不好?就跟着馬杆子瞎求鬧?”接着又對馬杆子說道:“你能不能把那音響開小點?眼下燕州市這麼多的外國人,你咚嘰哇喳的影響市容知道不?”

馬杆子又連忙點頭說道:“行行行,您放心,訥馬上往低了調,您忙您的,訥指定學好,不挑事。”

趙所聽了,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回頭瞅了一眼劉奕辰,看着眼前這個刺頭低下頭不言語,嘴裏說著:“記住了以後別瞎求鬧”說著話一條腿點着地,撐着二八大杠走了。

三個人瞧着趙所騎車走遠了,不約而同的朝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劉奕辰對馬杆子說道:“給訥倆尋雙鞋,訥倆滑一會。”

馬杆子聽了說道:“裏邊求大幾個人,滑的么意思,瞧着見么?”說著話一指不遠處,一棟小洋樓,說道:“那裏新開了個茶社,九龍茶社,好玩的很,你們去那轉轉!”

李家傑瞅了一眼,疑惑的問道:“茶社?喝茶的地方?”

馬杆子一副嫌棄李家傑見識少的樣子說道:“是咧,喝茶的地方,不過喜人的女女挺多。”

劉奕辰一聽有女女,來了勁兒,對李家傑說道:“走唄過去瞅瞅。”說著話,拽着李家傑往前走了,李家傑只好無奈的跟了去。

所謂的“九龍茶社”就是一個民間藝人的演藝場所,和普通的演藝場所不同的是,這裏沒有“耍孩兒”也沒有“北路梆子”,都是一些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姑娘或者二老板(中年婦女),在台上盡情的扭動腰肢,唱着時下流行的通俗歌曲。

劉奕辰對這個感興趣,進了茶社,先是在台下的長條凳子之上看了一會兒,正看得興起,瞧着二樓有不少的人坐在一個一個小閣子裏看,不由的想着,是不是從那個角度可以看得見,台上姑娘們豐滿的胸,於是又拉扯的李家傑上二樓,剛尋到了上二樓的樓梯口,就被兩個壯實的漢子攔了下來,一個漢子對劉奕辰說道:“兄弟,二樓是包間,最低消費三十。”

劉奕辰橫眉豎眼的懟道那漢子:“你看不起誰呢?讓開!”

那漢子聽了,識趣的很,自然是讓開了路,李家傑扶着額頭,無奈的跟了上去,二樓是個環形長長的走廊,一間間朝着舞台方向打的小閣子,劉奕辰一邊走一邊透過透明的紗簾,尋着沒人的閣子,沒一會就找到了一間沒人的包間,喊着劉奕辰坐了下來。

兩個人剛坐下來,就有個服務生撩着紗簾問道:“兩位大崗,需要點點啥?”

李家傑聽了問道:“你們這都有啥?”

服務生說道:“最低的套餐三十八,一壺大紅袍,三個乾果,一個水果拼”

既然上來了,李家傑只能消費,於是說道:“能不能把普洱茶換成啤酒?”

服務生聽了,說道:“只能換兩瓶雲岡干啤王。”

李家傑心裏想着太貴了,外邊兩塊一瓶,但是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說了聲:“行!就這個”

那服務員聽了,卻沒離開,說道:“大崗,待先交錢。”

李家傑只好掏出了剛從馬杆子那接過的一把子零錢,數出了三張十塊,又去數零錢,服務生瞧見了,連忙說道:“大崗,二樓包間小費兩塊!”

李家傑聽了,愣瞪了一下,嘴裏嘟囔着:“你直接說四十不就行了嘛?繞這麼大個圈子?”說著話又抽了一張十塊,一起遞給了服務生。

服務生接過了錢離開,劉奕辰則爬着包間的窗口,目不轉睛的盯着舞台上的那些個姑娘跳舞,此時舞台上跳的好像是印度的肚皮舞,兩個姑娘白花花的一坨肉,惹得劉奕辰哈喇子流的老長,

服務生送來了啤酒乾果,李家傑遞給了劉奕辰一瓶,自己先喝了起來,等着肚皮舞表演完了,劉奕辰才坐正了身子,和李家傑碰了一下,說道:“哎!家傑,真帶勁兒,摸上去,手感肯定爽死了,咱啥時候有這艷福啊?”

李家傑對這些艷舞之類的不感興趣,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言語,這時舞台上又換了節目,上來了一個扎着馬尾辮,一身中性白襯衫裝的姑娘,開始唱起了歌: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

大風從坡上刮過,

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

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

日頭從坡上走過,

照着我窯洞曬着我的胳膊,

還有我的牛跟着我……。”

李家傑盯着姑娘,模樣生的俊俏,嗓子也甜美的很,正聽得起興,突然下邊的漢子們開始騷動了起來,有人帶頭喊道:“唱的什麼玩意,下去吧……”

接着有人跟風喊着:“下去吧,演的什麼玩意兒,換一個。”

就連劉奕辰也突然打着呼哨,衝著舞台喊道:“換一個,換一個!”那聲音亮的很,惹得台上的姑娘使勁撇了劉奕辰一個白眼。

確實,來種場合看演藝的,哪有正經心思的爺們,都是衝著心裏按捺不住的騷情來了,穿着這麼正經衣服的姑娘,歌唱的再好,也撩不起這些狂野漢子們的心氣,姑娘全當沒瞧見,還在倔強的唱着,這時音響突然停了,接着後台有個男人喊道:“娟!下來……聽話,給叔先下來。“

舞台之上的姑娘聽了,實在是沒辦法唱下去了,只能無奈的走下了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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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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