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篇:此情待共
當紫蘇聽到朵兒告訴她,她是聖女的時候,紫蘇也就同時知道她是要和自己分開了。雖然朵兒回到了自己的故土,雖然會見到她的娘親米雅王妃。但是一想到別離,紫蘇還是傷感的。這些日子她和朵兒常常在一起,兩人說著這相識兩年來的記憶,常常說的兩人一起笑一起哭。
而如今朵兒去了,紫蘇身邊一下少了一個人,只覺得心中空蕩,常常一人坐在湖邊的涼亭里發獃。而她的身後不遠處,總有一雙心疼的眼在看着她,而後輕聲嘆息。
轉眼已是夏日的六月天,喪期已過,大家都退去了素服,園子裏也撤了白布,整個皇宮又回到了金碧輝煌。這一日,百般聊賴的紫蘇在涼亭里坐夠了,正準備回宮,卻忽然看到小路子哭喪着個臉抽泣着朝自己跑來。
“怎麼了?”紫蘇不解的問着,她不明白如今皇宮裏還能有什麼事讓這小路子能這個樣子。
“主子…”小路子一到了紫蘇的面前就哭嚎了起來:“主子,奴才求您去救救奴才的乾爹李總管吧。”
“李總管?他怎麼了?”紫蘇一愣,心中有些暗沉:難道李總管出了什麼事?
“主子,乾爹他剛才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可是摔傷了?”
“不,不知道。當時他起來看着沒事,還張羅着忙活,可忽然就口吐白沫倒了地。現在大家七手八腳的把他老人家抬去了院裏。可是主子您知道,這宮裏的規矩,太監宮女地但凡病了的都是送到…”
“行了,不說了,快帶我去看他!畫眉。你去拿我的針匣子來!”紫蘇明白小路子也是沒辦法才來求自己的。
“主子,奴才謝謝您,您的…”
“好了,快別廢話了,走!”
當紫蘇和小路子急忙趕到了總管居住地閣院裏時,這個小小的院落里竟然聚集了眾多的太監還有一些宮院的姑姑。紫蘇的到來,驚的這些面帶焦急的下人們,在錯愕中下跪。可紫蘇一心念着救人,只擺了手,就讓小路子帶她進了屋。
屋內正有幾個大太監湊在跟前,似乎在喚着李總管。一聲聲乾爹叫的倒也跟真事一樣,聽地紫蘇心中竟有些焦躁。小路子說了一聲皇後娘娘到,立時嚇的這些人都愣在了那裏,等他們反映去跪下行禮的時候,紫蘇已經到了床邊。
她一手扶上了李德興脖間試探脈搏,一手翻動着他的眼皮,而後詢問着身邊的人。他都出現過什麼情況。問清楚就是摔了之後不久忽然就栽倒在地,還口中吐出白沫來,紫蘇有些蹙眉。取針火燎之後,紫蘇為他紮上了針。守了好一陣子。李總管竟然從昏迷中醒來,喜的屋內的大太監們都笑了起來。
他們是笑了,可紫蘇卻臉色難看。
看着屋內好一陣子才算徹底清醒過來的李德興想要起身行禮,卻發現自己竟然起不了身了。
“總管大人,我,我怕是無能為力了,你,你還有什麼心愿未了。你就說吧,哀家儘力幫你去實現。”紫蘇才一說完,屋內的人就僵在了那裏。
小路子一愣之後跪在了紫蘇身邊:“主子,您救救乾爹啊,您一定可以救…”
“小路子,若能救下。我怎麼都會儘力。但是。我真的救不了。”紫蘇說著臉色更是悲哀。
“怎麼會?主子,您看乾爹這不是醒了嗎?”小路子不相信地問着。伸手還抓了李德興的手。
“他是醒了,但也算是迴光返照吧,他已經一把年紀,最近也操勞的厲害,這猛然一摔看似平常,但是卻讓他體內臟器出了血,連我也道不清究竟傷是哪裏。他,如今…”
“皇後娘娘。老奴謝您來救…”床上的李德興這時忽然開了口,只是聲音有些氣喘,竟不似膏肓病人般虛弱。
“我救不了你,你還謝我?”紫蘇難過地聲音都變了調。
“奴才就是個奴才,病痛只能自己忍着,可娘娘幾次救奴才,讓奴才少吃了許多的苦,奴才老了,遲早也是要去的,死前能得到娘娘的親手救治更是無上的榮耀,奴才謝皇後娘娘。”李德興說著似要掙紮起來行禮。
“你別動了,你…”紫蘇說著就哭了起來,她清楚李德興這一摔,體內已經衰老的臟器承受不住,這體內失血她也是毫無辦法。
“皇後娘娘,奴才聽您剛才說,奴才要是有心愿沒了,您能幫着…”
“恩,你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好好。”李德興說著看了眼小路子道:“你帶他們都出去,我有話和皇後娘娘說。”
小路子點着頭,嗚咽着扯着屋內的幾個大太監退了出去。
紫蘇有些詫異,不由地問到:“你不交代他們什麼嗎?他們不都是您的乾兒子嗎?”
“交代他們不急,就算奴才死了,他們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可是奴才心裏卻有個事,一直烙在心裏,如今老奴也是要死的人了,道不如說出來的好。”
“什麼事?你說吧。”
“這事,皇上曾要奴才守口如瓶,奴才也是應了的,可是如今老奴要去了,也就對皇上不忠一次,**話出來吧。”皇上要你瞞了什麼事?”
“皇後娘娘可曾記得那服下去地解藥?咳咳。”
“你說地是同生蠱的?”紫蘇緊張了起來。
“對,對,娘娘您吃地其實不是解藥。解藥還在皇上手裏!”
“什麼?這,這是怎麼說…”
“娘娘,您聽奴才說,同生蠱其實並無解藥,只能以蠱換蠱。皇上一心為你找來解藥本要給您吃下為你解蠱。那解藥是一對,一顆給您,一顆皇上留給了自己。”
“你說他留給自己?”
“是,皇上本打算陪您解蠱,可了悟大師突然前來他告訴皇上您若吃下新的蠱藥,雖可換了同命之人,但卻要經受非人的疼痛,讓那蠱蟲從心肉而出。咳咳。皇上怕您受苦,又換下了解藥,您吃的不過是假的。”
“我吃地是假的?我身上的蠱還在?”紫蘇有些茫然。
“是,真正的紫謐她沒死,她跟着了悟大師去了,已經入了空門。而皇上為了讓你無事,便讓她活着…”
“皇上他…”
“娘娘,奴才先後伺候帝王兩代,皆遇上的都是痴情的天子。老奴看着先帝心中愛護卻要估計王權江山,將自己煎熬;如今陛下比先皇更盛。他比先皇要睿智。比先皇心狠,但是他比先皇還要心痴。自古哪個帝王不願長生?哪個帝王不疑心事事?可皇上竟然都願意和您服下同生蠱,將自己的性名交於你手,他的痴心難道還少嗎?娘娘。老奴這話原不該說,可是看着皇上每每為情事將自己煎熬到痛苦,奴才就想起了先帝。奴才說句大不敬地話,陛下如同奴才的孩子,看着孩子心中痛苦,老奴這心裏也不好受啊!”
“我…明白了,那解藥呢?”
“在承乾殿的玉璽盒子裏。”
“總管大人,你能告訴我。皇上他…究竟什麼時候知道我是紫蘇的?”
“娘娘啊,當然是:愛上你的時候。”
“什麼?”
“娘娘啊,愛之深恨之切,皇上什麼時候咬的您,他就是什麼時候知道了所有的事啊…”
儘管他生前是個風光的總管。可死了卻按照規矩。只能和他的命根子一起埋葬在帝陵跟前的奴冢里。沒有什麼葬禮地過程,只有一口楠木棺材證明了他曾經的身份。幾個大太監。送着棺木到了宮角的後門,看着那出了宮門的棺木消失在夜色里,一個個默默掉着淚。
當他們彼此安慰着迴轉時,才發現,皇後娘娘竟然一身素服地站在他們的身後,默默地看着宮門的掩上。
“皇後娘娘!”眾人驚訝的正要下跪,皇后抬手止制:“別跪了,我只是來送他的一個,感激他的人。”說罷就轉身離去,留下霧水一般的太監們。
“皇後娘娘真是好人,咱們都是奴才,她都能來送,這,這…”
“伺候了大半輩子,這還是頭一次見,以前也沒聽說過啊。”
“是啊,她還真是不一樣,不但為奴才治病還來送奴才上路,哎,乾爹好福氣啊。”
“我們能有這樣的皇後主子,不也是福氣?”
身邊地人睡的香甜,紫蘇將摟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拿了下來,翻身下了床。她給帝王的酒里加了東西,她知道皇上一定睡的很塌實。
披上潔衣,她前往輿台,看着書桌上的玉璽盒子,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將那盒子拿了下來,盤龍玉璽就在眼前,卻看不到什麼,紫蘇將盒子翻轉了過來,就看到裏面竟卡着一個紙包。她將紙包取了下來,打開裏面果然是兩顆紅色地藥丸。
紅色的藥丸就在掌心,紫蘇看着那藥丸悄悄地笑了。蓋上了玉璽地盒蓋,她小心的退開,將那兩粒藥丸藏在了荷包中,才又褪了衣爬上床入了被,將他的胳膊環在腰上,看着身邊的他微微一笑,閉了眼香甜的睡去。清晨,帝王捧走了玉璽上朝去了,紫蘇則帶着那兩粒藥丸出了承乾殿。一路狂奔到御花園的湖邊,她長出一口氣。將畫眉打發到一邊去后,她摸出了那對紅色的藥丸,一把丟進了湖泊之中。
然後她看着那閃着鱗光的湖面笑了。宿,當他褪盡了紫蘇衣裳的時候,他看着紫蘇脖上空物一無,他有些發愣,終於還是摸着她的鎖骨說到:“那個發囊呢?”
“繩子斷了,也不知道丟到那裏去了。”
“怎麼不找找?要不要朕…”
“不要,斷了就斷了,該忘的就要忘。”紫蘇微笑着說著。
“怎麼忽然這麼說了?”龍應天看着身下的她有些詫異。
“皇上,我想對你說句話。”
“什麼?”
“愛是發自內心的,往往愛的時候不知,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但時間總在流逝,所以這世間總有憾事。以前蘇兒也會覺得自己是這憾事中的一庄一人,而今才知道,其實我一直活在幸福的包圍中,而不自知。如今蘇兒懂了,也想對皇上說一句,如果我們想愛,即便身邊會有不得已的事發生,但只要我們心裏裝着彼此,那麼幸福就不會被分薄。蘇兒不求與皇上同死,只求與皇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笑着哭着,嘗盡這世間的人生百味!”
“蘇兒…”
“皇上,我,我愛你,我會陪着你在宮裏活着,讓帝王無愛的言論從此消散!”了軍帳。剛一進屋,一碗熱熱的馬奶酒就遞送到了他的面前。
“謝謝。你們什麼時候動身?”紫颯接了碗看着眼前的一對人輕聲的問着。
“明日吧。”身邊的男子開了口。
“不等到天氣好些了嗎?”
“有他在身邊,什麼天氣也無所謂了。”美麗的容顏覆蓋著冰霜,口氣雖是冷冷地,卻已經不再如死灰。
“恩,明天我要巡疆就…不送你們了。”紫颯有些抱歉地說著。
“你怎麼送?丈夫送妻子和別人私奔嗎?你還是好好尋你的疆吧!”女子說著轉身靠在了身邊的男人跟前。
“是,岳父那邊…”
“他已經不是你的岳父了。”女子又補了一句。
“是…”紫颯有些尷尬。
“好了,他已經告訴我很多很多,我也談不上怪不怪你,只覺得你這人心太狠了,無論對誰。明天我們就走了,你從此也會掛上這樣的名聲,你真的不在乎?”
“我已經負了她,本以為還要負了你,而你如今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心裏好過許多,至於名聲,我已經不在意了。”
“少爺,您…”
“吳頭,我祝你們幸福”紫颯拍着身邊的男子微微笑着。
“你得到了什麼呢?”女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等到了永遠。”
“永遠?”
“對,擁有隻是瞬間,失去卻是永遠。她永遠在我心裏。”
是夜,寒風凜冽中,只有嗚咽的隕聲響在這片邊疆的土地上,那是一個銀衣男子在月下吹奏,他的心裏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想念你,愛着你,走完這一生,便是永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