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醉酒
“宇瓊哥，今天不是說好要補課的嗎？”手機里傳來嘈雜的聲音，她不確定自己講的話有沒有被對方聽到。“宇瓊哥？”
安靜片刻，手機里傳來周宇瓊略顯遲鈍的聲音，“抱歉，我把這件事情忘記了，你今天自己看書。”
唐瑾聽到了獨屬於酒吧的那種嘈雜聲，不禁皺起眉頭，心情複雜，“宇瓊哥，你是不是在酒吧啊？你喝醉了嗎？”
她聽到有人喊周宇瓊喝酒，接着傳來杯子碰撞的聲音。她不清楚周宇瓊是跟朋友去了酒吧，還是被麻煩纏上了，無論她喊了幾遍對方的名字，都沒能聽到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她感到失望，要切斷通話時，熟悉深沉的嗓音再次傳過來。
“嗯，喝醉了……”
唐瑾聽得耳朵不受控制地紅起來，慌忙拿遠手機，揉了揉通紅的耳朵。等她冷靜下來，想問周宇瓊需不需要幫忙時，卻發現通話已經切斷了。
她不知道是周宇瓊切斷的，還是她自己剛才不小心切斷的，等再次回撥回去，恢復了之前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趴在桌子上，有些頹廢地嘆了聲氣，手指來回撥動着鬧鐘的旋鈕，錯了時間，心不在焉地盯着牆壁發獃。
周宇瓊剛才說自己喝醉了，酒吧里那麼亂，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啊？醉酒的人最容易衝動，很容易跟別人起摩擦，下手也沒輕重，他不會被人掄酒瓶吧？！而且，宇瓊哥長得那麼好看，萬一有人見色起意，往他的酒里下藥怎麼辦？！
唐瑾越想越驚悚，倏地站起身，拿着手機就往外跑。
她實在不相信一個醉酒的人能夠照顧好自己。
“媽，我有事兒出去一趟！”
看着奪門而出地女兒，趙柔芝連句囑咐的話都沒能來得及說。
他們這附近只有一個酒吧。沒錯，就是她的初中同學黃浩輟學看場子的那家。除了初一跟蹤她哥那次之外，她沒再來過這個地方，不過偶然聽初中同學說起過，酒吧的生意十分興隆。
每個人都各有長處，黃浩的才能大概就體現在管理方面。
唐瑾在門口被兩名服務生攔下來，讓她證明自己已經成年。這個並不難，她上個月已經滿了十八歲，讓她為難的是，她沒把身份證帶在身上。
“不能證明，不讓進。”
“有這個也不讓進嗎？”她拿出黑卡，遞給服務員，一本正經地扯謊道：“送我卡的人說，只要有這個，就可以出入。”
兩名服務員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讓開一條路。
唐瑾暗自鬆了口氣。幸好她足夠機智，擔心進不去，特意在來之前拿了黃浩之前送的那張會員卡，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她走進去，裏面的光線很暗，打着各色的燈光，晃得她頭暈；廳內放着熱情曖昧的音樂，一群男男女女在中央跟着音樂搖晃身體，人與人貼得很近。
現在的酒吧跟她記憶中的酒吧重疊在一起，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儼然變成了不止是喝酒的場所，與五年前的樣貌大相逕庭。
唐瑾環視着四周，尋找着周宇瓊的身影，最終在吧枱找到了人。
她看着倒在吧枱的人，慌忙跑過去把人叫醒，緊張地問：“宇瓊哥，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周宇瓊皺眉睜眼，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小孩兒眼神中的緊張與擔憂毫不吝嗇地表露出來。他渴望去觸碰小孩兒的眼睛，手掌最終卻落在小孩兒的頭上，動作輕柔地揉了幾下。“小瑾，你怎麼來這裏了？！”
唐瑾看着他清明的眼神，不確定他是否真的喝醉了。“因為宇瓊哥說自己喝醉了。”
“擔心我嗎？”他上下打量着小孩兒，儼然一副學生的打扮。“怎麼進來的？”
“這間酒吧是我同學開的，他之前送給我一張這裏的會員卡。”唐瑾把黑卡拿給他看。
周宇瓊盯着那張卡，微微眯起眼睛，語氣變得冷漠：“經常來？忘記你第一次來答應過什麼了？！”
感受到壓迫感，她連忙搖搖頭，“沒、沒有，那次之後我就沒來過了，因為剛才他們不讓我進，我才用這個會員卡的。宇瓊哥，你喝醉了嗎？”
周宇瓊點點頭，嗓音低沉：“嗯，喝醉了。小瑾，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然哥哥會生氣的。你希望哥哥生你的氣嗎？”
唐瑾搖搖頭。
他微微翹起嘴角，“真是個乖孩子。這張卡暫時放在哥哥這裏，哥哥替你保管，等高考之後再還給你。哥哥送你回家，這裏太吵了，不適合小瑾。”
他湊近小孩兒，聞到小孩兒身上沾染了令人生厭的酒氣，小孩兒應該是純潔的，乾乾淨淨的，不應該被這裏的烏煙瘴氣污染。
小孩兒應該待在明媚的陽光下，臉上始終掛着開朗的笑容，而不是跟這些自甘墮落的人呼吸同一片氧氣。
“宇瓊哥，你真的醉了嗎？”走出酒吧，唐瑾望着他，再次確認道。
周宇瓊笑了聲，“怎麼，不相信哥哥喝醉了？”
“不是。我是第一次見像宇瓊哥這樣喝醉的人，既不會胡言亂語耍酒瘋，也不會呼呼大睡，感覺跟平時的宇瓊哥沒什麼兩樣。”
要說變化，其實還是有變化的，平時的周宇瓊不會總是跟她自稱哥哥。
睡着的人會說自己睡著了嗎？不會。只有裝睡的人才會那麼說……
“宇瓊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了？”唐瑾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上一世躺在病床上度日的周宇瓊，心下一緊。“緩解心情有很多種方法，跑步、聽音樂、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些都能緩解壓力，而且還很健康。喝酒對身體的危害很大，宇瓊哥以後能不能少喝點酒？”
“怕哥哥生病？”周宇瓊挑挑眉，揉了揉小孩兒的腦袋，安慰說：“哥哥的身體很健康，只是喝了點酒，不會生病，別擔心。小瑾不喜歡哥哥喝酒，哥哥以後都不喝了。”
“真的？”唐瑾懷疑地看着他。
周宇瓊笑着點點頭。
確認之後，她的心底湧入一股怪異感，像是被一團密密麻麻的線包圍着的心臟，看不到卻能聽到聲音，回蕩在身體的各個角落。
周宇瓊將小孩兒送到小區樓下，看着小孩兒上樓后，才轉身回自己的住所。他現在這個狀態，不合適跟小孩兒回家。
“協議已經找人擬好了，現在方便就回來簽字。”
“今天不方便，明天吧。”他的聲音冷淡，眼神深邃幽冷，背影卻給人一種無奈與悲傷。
“明天……陳總，明天您約了張總吃飯……明天不行，明天有筆生意。這樣，我讓小劉把協議拿給你，你簽了，讓小劉帶給我。”
“好……”
沒想到，最後以這種方式結束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