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章瞳術
李長安身上的石膏藥物已經換了第三次。
每到晚上，他都悄悄讓姬夜月過來，背誦那篇《御盡萬法根源智經》。
一開始，姬夜月還以為李長安只是為了解悶，才讓自己背這些深奧難懂的經文一樣的東西。
但漸漸的她覺得不對勁了，是主人的眼睛。
李長安的左眼瞳孔開始變色，黑色的瞳孔中出現了血紅的月牙狀，繼而是金色的圓環，就如日月在他瞳孔中倒映出來，有種勾人心魄的感覺。
第二夜，李長安的眼瞳已經恢復了原樣，但姬夜月總是感覺不對，男人看向她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逝的金紅之光讓人渾身發毛。
“別怕，這只是瞳術！”李長安看到她蒼白的小臉，安慰道。
“瞳術……”姬夜月幫他揉着新生的皮膚：“主人，這個御盡萬法的口訣我也研究過，好像是一種心靈的修鍊，就像是心念術一樣，怎麼會跟瞳術有關係呢？”
“御盡萬法根源智經是魔門無上寶典，這本功法可以說是深奧無比，也可以說是基礎入門。”李長安微笑說著：“關鍵是看你怎麼使用。”
他慢慢對姬夜月說著這套功法的來歷。
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出自摩尼教中一個叫做光摩尼的信仰組織，共有六卷魔經，宋時發揚光大，元末進入中原，掀起驚濤駭浪。
但實際上，摩尼教誕生之初，只是一個二元論的普通宗教，教中關於光明與黑暗的二元之說，並無什麼新意，它是在大唐時傳入華夏，才真正成為了擁有異能的教宗。
“摩尼教在西方被基督教排斥，從巴比倫王國的後裔到波斯王國的滅亡，整個教宗在西方徹底被消滅，而傳入我大唐后，卻又遇到了佛教的阻擊，因為當時的摩尼教過於推崇黑暗的力量，被佛門視為魔教，後來聯合道門，再次將摩尼教在東方壓制。”
李長安緩緩說著，姬夜月此時恍然大悟：“所以摩尼教在咱們華夏，是被華夏的魔教利用了……”
李長安眼神閃爍：“不錯，假託摩尼教的宗義，在一本平常的摩尼光法佛教義的基礎上，有一位魔門的高人創造出了《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傳至魔門之中，漸漸成為頂級的功法。”
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我現在沒辦法，只能修鍊這本功法了。”
姬夜月捂住小嘴：“那，那主人你現在修鍊的不是，不是魔門的功法么？”
李長安哼了一聲：“我道法全失，而且道心已破，心有怨念，再無修道的可能，魔門功法易學易精，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掌握力量……”
“唯有入魔，才能自救……”男人最後說道。
姬夜月摸着他的眼睛：“這瞳術……跟這本的功法的口訣完全不一樣啊，我研究了那麼久，冰月姐也一直在研究，我們怎麼練不出瞳術來?”
李長安淡淡一笑：“我全身生機盡斷，當時只有一雙眼睛完好的保存下來，現在新生的皮肉還不適合修鍊，沒辦法，只有把這套功法修鍊到眼中來。”
他對姬夜月解釋的很清楚，似乎是一個人躺在這裏太寂寞了，什麼都跟她說了。
至於如何把這本御盡萬法修鍊到眼瞳中，李長安卻是警告姬夜月不要輕易嘗試。
以他千年的智慧加上對道魔兩門的深入了解，才敢這麼修鍊的。
姬夜月很是佩服，即便是道力全失，全身都被燒毀了，主人還是這麼牛，短時間內竟然又練成了奇異的瞳術。
她悄然退走。
又到了夜晚，姬夜月卻沒出現，而潛艇浮動，似乎上升到了海面之上。
李長安似乎也沒放在心上，閉目繼續感悟這本已經全部記下來的御盡萬法根源智經。
第三夜，姬夜月又出現了，還解釋說前夜奉沈冰月的命令，去潛艇外拿補給了。
李長安似乎心不在焉：“潛艇上的人越來越少了！”
姬夜月身子一顫，微笑道：“主人，怎麼會人少了呢。”
李長安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冰月練功，每天都用這裏面的人做實驗的吧，一天死幾個？”
姬夜月低下頭：“這些事，我，我不知道的。”
李長安的脖子藥膏已經脫落，現在他能輕微的活動身子，此時點點頭：“不管她了，這幾日她也沒打擾我，很好，夜月，你接着念念那本書吧。”
姬夜月再次背誦起來，這次到了中間某些經文的地方，她會停下來，請教李長安其中修鍊的關竅。
李長安詳細的跟她解釋，往往一段經文，他要解釋半個多小時，姬夜月聽得很認真，感悟越來越深。
潛艇偶爾還會浮上海面，而且次數越來越多，而李長安眼中的瞳光越來越亮，然後黯淡下去，如此反覆循環數次。
這一日，他身上的藥膏已經完全脫落，露出了新生的肌膚，姬夜月給他換上了寬大的防菌服，李長安已能半坐着活動了。
夜晚的時候，潛艇又一次浮動上去，然後慢慢沉落。
這次沉到了海底深處，外面傳來一陣咕咕的聲音。
李長安心中明了，冰月練魔功，每日以潛艇中的人試演功法，現在船上除了幾個必須操作潛艇的人，其他的人都死光了，連那些急救人員都死了。
剛才的聲音，是在利用魚雷發射系統，把死去的屍骨排到大海里。
他閉目等着。
沒有多久，腳步聲傳來。
來的不是姬夜月，而是端着一隻飯盒的沈冰月。
痴痴的看着李長安，沈冰月坐在他身邊，伸手摸着他的臉：“長安，你的樣子變了不少呢。”
李長安握住她的手：“是啊，新生的皮肉，就跟嬰兒一樣，雖然骨架還在，但還是變了不少，比以前更瘦了。”
沈冰月俯身親了他一下，打開飯盒：“給你熬了燕窩。”
李長安微笑着低頭嗅着飯盒裏的香氣，極好的的海燕一品，還有老人蔘……
當然，在燕窩之內，更有巫門中最為厲害的“鎖心蠱”。
下蠱對現在的沈冰月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況且……
李長安看着她袖子下藏着的小蛇，微微一笑，大口將帶着蠱蟲的燕窩喝光了。
“吃慢點，你的腸胃能消化的了么？”沈冰月急忙按住他：“你已經快一個月沒吃東西了。”
李長安推開她的手，鐵飯盒直接摔到了地上，然後從病床上直接走下來。
新生的肌膚按照正常情況，最少得半年才能適應地面，更別說那些受傷的神經了。
但李長安就這麼站着，一點不受影響，動作靈活，精神飽滿。
沈冰月看着地上摔癟的飯盒，看着一臉冰冷的男人，一時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