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來了?
倏然睜開眼睛,起身走到落地窗邊,看到妹妹楚慕然和她的未婚夫黎梓策從車上下來,這時,沈芸夏也走出了別墅,雖然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猜到,她是有多驚訝!
“慕然,你們也來了。”那天晚上的事還在腦海中盤旋不去,面對楚慕然,沈芸夏沒由來的心虛,連看着她的視線也躲躲閃閃。
“嗯,來了!”楚慕然瞪她一眼,不咸不淡的應,然後俯身抱住兩個孩子。
楚慕白信步下樓,還未走到客廳就聽到孩子銀鈴般的笑聲在別墅內回蕩。
兩個小傢伙嘴甜,姑姑,姑父,喊得楚慕然和黎梓策心花怒放。
“乖,真乖,姑姑有巧克力,要獎勵小誠小諾有禮貌。”楚慕然從提包里取出準備好的巧克力,一人一盒,放在小傢伙的手裏。
“謝謝姑姑,謝謝姑父!”
“不用謝!”楚慕然擺擺手,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甜甜的笑:“哥,打擾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沒什麼,反正我也沒睡着,走吧,我陪你們上去。”楚慕白看向黎梓策,臉色發沉,連禮貌的笑也擠不出來,只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沈芸夏把他們送出門,又回到客廳,陪着兩個兒子看動畫片,至始至終,她也沒有和黎梓策說一句話,也不敢看他,完全把他當空氣。
不多時,楚慕然和黎梓策就回來了,卻獨獨不見楚慕白。
楚慕然冷着一張臉說:“我哥還在山上待一會兒。”
“轟隆隆……”一聲悶雷在天空中炸響。
“呀,要下雨了……”屋外狂風大作,吹得庭院中的薔薇藤東倒西歪,好似要連根拔起似的。
猛然想起楚慕白還在山上,沈芸夏拿了傘就急急的往外走:“你們幫我看着孩子,我去給楚慕白送傘。”
人胖了運動起來就特別的累,沈芸夏從別墅出來,一溜小跑還未到半山腰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呼……呼……”沈芸夏手撐膝蓋,彎着腰休息,還沒等她的氣喘勻,天空就飄起了小雨。
星星點點的雨靜悄悄地落下,打在蔥綠的樹葉上,發出淅瀝瀝的聲音。
沈芸夏攤開手心,接住冰涼的雨滴,抬眼往山上望,整個世界都被牛毛般的細雨網進深秋的清涼。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不能再耽誤時間,沈芸夏深吸一口氣,繼續跑,腳下的台階沒玩沒了,就像通往世界的盡頭,她終於看到了楚慕白,正坐在墓前,任由細雨將他籠罩。
“楚慕白!”她輕喚一聲,跑上去,撐開傘為他遮風擋雨:“下雨了你怎麼還坐在這裏啊,淋雨容易感冒。”
“誰讓你來的?”冷清的聲音,帶着疏離的漠然,聽進沈芸夏的耳里,涼透了心。
“沒人讓我來,是我自己多管閑事,看快下雨了,就來給你送傘,如果你不需要就算了!”雖然說話的時候可以不帶一絲感情,可話音剛落,她就有想哭的衝動,吸吸鼻子,努力睜大眼睛,安慰自己不要在意。
楚慕白說話一直就不中聽,但他的為人其實還算不錯。
這樣一想,沈芸夏心裏能好受些,俯身蹲在他的旁邊,看一眼那張沒有任何錶情的俊臉,再順着他的視線朝墓碑看去,睹物思人,似乎能感覺到他的所思所想。
“走吧,等雨停了你再上來,如果你淋雨感冒,爺爺奶奶肯定會心疼。”
沈芸夏見楚慕白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便用手肘輕輕的在他的腰上碰了一下,卻不想他突然轉過頭,不耐煩的低斥:“走開,別管我。”
“我走了!”沈芸夏氣沖沖的站起來,走出幾步又停在那裏,回頭看楚慕白,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淋成了落湯雞,那副慘樣又讓她於心不忍。
看在爺爺奶奶和孩子的面子上,她不和他計較!
沈芸夏無奈的回頭,抓着他的手臂使勁拉:“快起來,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麼還不知道愛惜身體,真是的……”
“放手!”
長臂一揮,沈芸夏腳下趔趄,重重的摔在滿是泥水的草叢裏,手中的傘落在地上,大風吹過,順着山勢滾下去,一眨眼就不見了。
傾盆大雨鋪天蓋地,沈芸夏很快也成了落湯雞,狠狠的瞪楚慕白,快被他給氣死了!
反正衣服也濕透了,索性賴在地上不起來,抓起草屑往他身上扔:“你這個大混蛋,神經病,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才跟你來,可惡……”
好像被沈芸夏罵醒了似的,楚慕白豁然站了起來,轉身面對她,冷冷的開口:“夠了,別太囂張!”
風大雨大也敵不過楚慕白身上的那股寒意,被他盯着,沈芸夏只覺得背心發涼,身子不由得一陣哆嗦,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滿手的污泥很隨便的就擦在褲子上,反正褲子已經髒了,不在乎更臟一點。
看到沈芸夏全身濕透還不住的哆嗦,楚慕白的眉頭皺了皺:“走吧!”
“呃,你這人真是奇怪得很,自己淋濕就算了,害我也跟着淋濕,是不是這樣心理就平衡了,還有比你更討厭的人嗎?”
沈芸夏一邊走一邊不滿的抱怨,遠遠的看到傘躺在地上,快跑過去撿起來,高舉過楚慕白的頭頂。
“我來!”楚慕白的手剛捏住傘把,沈芸夏就以極快的速度縮回手,不自在的揣進褲兜。
兩人腳步一致,靜靜的走,能聽到的除了風聲雨聲還有彼此的呼吸聲。
受不了這種足以讓人窒息的壓抑氣氛,沈芸夏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其實我也不想惹你煩,以後乾脆就不要見面了,你周末要見孩子就讓媽來接,你看怎麼樣?”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一縷嘲諷的笑從楚慕白的嘴角滲出,握着傘的手不知覺的加重力道,他心裏有事,憋得不痛快,本想一個人靜靜,卻不想被她打擾,害得他更加的不痛快!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沈芸夏認為自己的優點已經消磨殆盡,這唯一剩下的一條,必須好好珍惜。
“是嗎?”楚慕白斜睨她一眼,滿含質疑的反問。
“當然!”篤定的點頭,她百分之百確定。
“既然你這麼有自知之明,當初就不該上我的床,更不該懷我的孩子,要知道,你連給我的女人提鞋都不配!”性感的薄唇道出一個殘酷的事實,他看戲似的置身事外,把痛苦留給她慢慢回味。
xiong中的悲憤已經不能再用言語來形容,狂風大作,雨飄落在沈芸夏的臉頰上,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淚。
這個世界還有比楚慕白更討厭的人嗎?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