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對面的瘸子不是人
下了橋,便踏上了前往渚水鎮的公路,這是一條寬達三十米的瀝青公路,路面平整厚實,建造的質量不錯,加之往來很少有大載重量的貨車通行,因此路面的狀況,得以保持。
這條南北走向的公路,長度大約一點五公里,公路的東邊是連綿的田地,但這些田地,渚水鎮只佔有很小的一部分,它們中的大部分,屬於在渚水鎮以東三座村落的財產,是三座村落賴以生存的基礎。
渚水鎮的西邊是一片池塘,當地人叫它長塘,它從渚水河堤下延伸,緊貼着渚水鎮曲折環繞,直到小鎮南邊的盡頭,猛轉折向東,與不到一公里之外綿延的丘陵地區,一條條潺潺的小溪相接。
準確地說,長塘的發源地,應該來自丘陵地區,最後水流匯聚,直達渚水河堤下,在此建有一座泵房。
泵房的存在,對渚水鎮來說,意義重大,內排澇,外抗旱。
越過長塘,再往西,才是渚水鎮上人賴以生存的寶地——大片的良田,平坦肥沃,而且這邊水源豐富,灌溉方便。
即便遇到乾旱的年頭,只要渚水河不斷流,就可以通過泵房,源源不斷從渚水河泵水進入長塘,再灌溉良田,旱災,不存在的。
渚水鎮的南邊地勢廣闊,是連綿起伏的丘陵,最高的山頭,不過三百多米,但植被茂密,物產豐富。
但整片丘陵地區,沒有成規模的村落,只有三三二二的莊戶散落其間,嗯,原來莊戶可能還更多一點,但後來隨着禁獵禁槍的開展,丘陵地區以獵為主的生態,便無法維持了,一些莊戶便在組織的幫助下,選擇了搬遷。
渚水鎮是一座南北長度接近三公里,東西寬度大約二公里的集鎮,不過,她的東西寬度,卻被一條橫貫南北的長街分成東西二個部分,每個部分的寬度差不多都是一公里左右。
具體形成這種格局的原因,咱們後文再細述。
很遠處,重新站迴路燈桿,被淋成落湯牛,落湯馬的牛頭馬面,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殺出,拯救三隻豬一樣的東西。
畢竟,救援新員工,是他們的責任,也能得到少量的獎勵,但少歸少,蚊子腿也是肉啊,對於工資長期只能拿八折的二隻苦逼來說,真正應了那句話,有毛不為禿。
能額外得一筆獎勵,偷着樂吧。
但二隻苦逼,很快就懵逼了,咋的了,這是?那隻輕易就能揍的他們媽媽也認不出他們的血煞厲鬼,居然趴在那隻豬一樣東西的背上趴了數分鐘,忽然就離開了,離開了?
二隻苦逼的感覺瞬間就非常不美妙了,為毛那隻血煞厲鬼一見到他們兄弟,不是撕,就是抓的,啊,啊,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咱們才是同類啊!
“哼哼,當然是你們又蠢又丑的緣故。”
二隻苦逼猛回頭,就在公路對面的另一隻路燈桿上,一隻一身紅嫁衣,殷紅似血,容顏嬌艷的女鬼,輕飄飄的單足立在其上。
與二隻苦逼不同的是,嫁衣女鬼在狂野的大雨中,依舊衣袂飄飄,傾盆大雨似乎根本挨不到她的身體。
“玉面夜叉,你果然在這裏!”二隻苦逼幾乎同時大吼出聲。
“桀桀,桀桀......什麼叫果然在這裏,老娘一直在這裏的,好不好。”嫁衣女鬼撇撇嘴,一臉不屑地說道。
“哼,玉面,你撈過界了,渚水鎮一直是咱們陸判的地盤。”牛頭臉色一沉,嚴厲地喝道。
“陸判?一隻假道究而已,誰在乎他。”
“你......”
“你什麼你,看在以往合作還算愉快的份上,老娘就不計較你們對老娘大呼小叫的罪孽了,嘖,看看你們一副窮酸樣,連只基礎護身法罩都買不起的窮逼,滾開點,別污了老娘的眼睛。”
絕殺啊,如同天雷滾滾,二隻苦逼瞬間說不出話來。
一點五公里的路程,足足花費了陸三祥三人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還好,這一路行來,除了深一腳淺一腳,頂風冒雨,還有時不時轟隆隆的雷聲外,倒沒再遇到什麼意外。
站在渚水鎮的入口處,三人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些。
陸三祥輕輕吐了一口氣,“那座悅客酒店,應該只要順着這條水泥路,再前行個一百米的距離就到了。”
“嗯。”許好影略有幾分疲憊地嗯了一聲,一直緊繃的神經,突然得到放鬆,有幾分疲憊是正常的。
“應該是的,驢友的介紹還是很詳細的,快走吧,胖爺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睡眠。”
一幢三層的樓房,終於出現在手電筒的強光里,陸三祥從羅家雄手裏要過手電筒,朝樓房的四周照了照,很遺憾,雨水還是太大,手電筒能照到的距離有限,陸三祥啥也沒看出來。
“走了,別磨蹭了。”羅家雄大聲說著,推了推陸三祥,直接朝悅客酒店左右二邊,各挑着一隻大紅燈籠,不算高大的門頭走去。
大紅燈籠在狂風的吹拂下,呼呼打着轉,讓人擔心,下一刻,它們就要被掀飛,不知去向。
但即便如風中殘柳,二隻大紅燈籠卻仍然能夠發出紅光隱隱,昏濁的燈光。
昏濁的燈光下,悅客酒店玻璃大門,緊閉。
陸三祥走上悅客酒店的台階,嘖,又是一個三層台階……
二隻大紅燈籠呼呼隨風狂舞,陸三祥就近抬起手電筒,直接照着它們,一秒,他輕呼着吐了一口氣,吐糟道,“MBD,原來是乾電池啊,不是蠟燭啊,難怪晃蕩成這樣,還沒自燃,大三祥居然忘了這茬,果然,先入為主的印像最是要不得啊。”
悅客酒店的大堂里,一隻正宗粗壯的紅燭,正突突冒着橘黃的火苗,在羅家雄大力推開玻璃大門的瞬間,一股強風猛烈地灌入。
“噗”突突直竄的火苗瞬間被強風吹滅,悅客酒店大堂驟然一暗。
“嗯?”陸三祥心中微微一跳,還沒被關掉的手電筒嗖地抬起,一條一瘸一拐的身影猛然出現在強光里。
噗嗵……陸三祥小心肝不由猛烈一跳,剛剛大堂里分明空無一人!
黑影在強光照向自己的時候,抬起一隻手,擋在自己眼睛前,張口吐出一句話,“帥哥,美女,是要住店嗎?”
帥哥美女?在大三祥強光手電照向眼睛的時候,是個正常人類,也不可能看得清對面的人和物。
陸三祥幾乎確定,對面的瘸子一定是一隻鬼子,沒跑了!
啊,憋屈了一晚上的大三祥早已饑渴難耐,在渚水河畔,大三祥真心害怕被鬼子迷魂掉進渚水河,所以,投降,妥協,那是常規操作。
但在一座乾爽爽的酒店裏,大三祥無所顧忌,不就是扁鬼嘛,哥們是連陸判,牛頭馬面都痛扁過的,神一般的存在。
“嘿嘿,嘿嘿”的冷笑中,陸三祥一揮手,許好影,羅家雄立刻心有靈犀,放下背着的雙肩包,脫下厚實的雨衣。
下一刻,許好影,羅家雄,陸三祥三面一分,一人一個方向,一持寒光閃閃的菜刀,一持斜舉過頭頂的棒球棒,一持被握在手裏左搖右晃的橡膠棍,向一隻瘸鬼壓了過去。
瘸鬼五感似乎很靈敏,當陸三祥三人向他圍去的時候,他立刻察覺到,三個剛剛進店的傢伙,心懷不軌。
“喂,站住,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嘿嘿,嘿嘿……你猜……”
呼啦……三條矯健的身影猛衝而上,一聲凄慘的厲叫迴響在悅客大酒店,“救命啊,啊,啊……”
一分鐘,陸三祥,許好影,羅家雄三人面面相覷,喔糟,麻煩了,瘸子他不是鬼,瘸子他是銀,一隻好銀,還是一隻得到職業資格認證——廚師的好銀。
今晚,身為好銀的職業廚師,看看坐在大堂里,被瘋狂的大雨,更重要的是玄幻的傳說,嚇得瑟瑟發抖的前台美女,一顆心碎了,身為一隻好銀,最是見不得美女遭罪了。
反正今晚也沒什麼生意上門,好銀廚師自告奮勇,要替美女守護前台,美女差點感激涕零,以光速逃入拐角的休息室。
“腫么辦?打錯銀了。”羅家雄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向陸三祥。
陸三祥完美展現面癱大臉,“問大三祥腫么辦?大三祥知道個屁,要說打錯銀,乃們才是磚家啊。”
“蛋定。”許好影面色如常,一雙小手卻是速度極快地將二把菜刀全揣入包里。
一個小時后,陸三祥,許好影,羅家雄從悅客酒店,斜對面的渚水鎮懲惡揚善所,走了出來。
三人都是一臉的茫然,他們劈了郭瘸子一菜刀,掄了郭瘸子一棒球棒,砸了郭瘸子一橡膠棍......
郭瘸子至少得在床上躺上個三五天的,但他們才進懲惡揚善所一個小時,就被放出來了?
懲惡揚善所的業務員對待他們的態度,妥妥的前倨後恭,從張牙舞爪,嚴辭厲色,到和風細雨,笑臉相送,業務員們變臉的技巧嫻熟自然,不去專業玩變臉的雜耍,真是埋沒了要才。
好在,咱們這旮旯,最不缺的就是人,呃,人多了,人才自然也多,所以別說只埋沒幾隻人才,就是埋沒一窩一窩的,也不過是為已經在業的人才,減少幾分惡性競爭的壓力而已。
“咳,好哥,是不是老頭子發飈了?”走出懲惡揚善所一段距離,羅家雄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裏的問題。
“不應該吧?我根本沒跟老頭子提要來渚水鎮的事。”
“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老頭子,老頭子的嗅覺,能甩白眼十八條街。”陸三祥面癱依舊,語氣中卻有幾分感慨。
蹲在懲惡揚善所屋檐下,忠心耿耿等着三隻豬一樣東西歸來,被狂雨澆成一條落湯狗的白眼不樂意了,“汪,汪,汪......”抗議,抗議貶低本汪的嗅覺,本汪可是吸一吸鼻子,就能聞到十八裡外母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