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錢難賺
負責登記放人上城的禁軍，絲毫沒有在意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吼叫，自顧按命令行事。
這錢……真的這麼好賺？
答案顯然易知。
高收入，伴隨高風險，這是恆古不變的規則。
老話說的好，你想要他錢，他想要你命。
城樓上。
那些分到刀劍槍等十八般兵器的百姓，還來不及興奮感慨，就被分配到指定位置。
等待不到片刻，太陽已升起一角，大戰號角也隨之響起。
“嗚嗚嗚……”
古代攻城三部曲。
弓箭壓制，大軍靠近，開始登城。
這些戰術，雖然古板，可也實用。
更何況是面對一群從未訓練過的百姓。
有些人，站着站着，就沒了，應對此情此景，毫無違和感。
連反賊毛都沒碰到，就被弓箭射殺一大片，負責管理的禁軍，氣的跳腳罵著麾下十人小隊。
“你們等死嗎？腳桿難道都是鐵打的，蹲不下來，還不動作快點……”
一個禁軍管理十個百姓，一拖十，徐庶安排可謂用心良苦，算是盡量減少傷亡了。
聞言，那些剛從興奮轉換成恐懼的百姓，來不及去想，抱頭蹲下，瑟瑟發抖。
錢與命，孰重孰輕？
未親身經歷，錢永遠更具有誘惑。
因為命無時無刻，都在隱形存在。
此刻，大多數的百姓心中，都有一個念頭。
'這裏風大，我要回家找媽媽!'
可上城難，下城更難。
這個局面，徐庶早有預料到，所以事先就以告知。
凡是上城百姓，中途一侓不準下城，否則，斬!
當時所有人都被錢迷心竅，誰也沒有在意。
此刻!
退是沒的退了，想要活着，那麼唯有拚命，方有一線生機。
英雄與狗雄，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快起來!敵軍上來了，快點，你他喵的是在哪裏拉稀嗎……”
隨着禁軍的吼罵，百姓顫顫巍巍拿起兵器站起，對着距離城樓還有一米左右，雲梯上的反賊一通亂揮，嘴中念念有詞。
“哈戳戳，龜兒子，老子耙死你!”
“狗東西，來啊!老子跟你好好耍!”
……
如此英勇，如此拚命，本以為會得一句誇獎，或加點賞錢。
可那想，來的還一句罵言。
“格老子!睜大你們的狗眼，再跟空氣廝殺嗎？”
唉!
沒辦法，拿人錢財替人賣命，只能任人擺佈。
百姓不斷聽從禁軍親切的指揮，慢慢開始穩定下來。
但，每隔一兩個時辰，還是需要放一批百姓上城，彌補空缺。
可想戰損多大。
接連兩天，戰事一如既往，百姓也已習慣。
僵持不下，久戰思變。
誠軍主帳。
氣氛壓抑。
帥座上的張誠愁眉苦臉。
他沒想到，大軍佯攻，朝廷竟會派百姓守城。
他自認為，以自己仁義名號，比那暴君強上不少，可也無法讓百姓死心塌地賣命。
除非，是準備多時。
若真是這樣，那麼這有可能就是一個圈套。
槍打出頭鳥，繼續在這耗下去，只會便宜了其餘幾路義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心生退意。
可他不能主動言退。
潘家鼎力支持，他們想要什麼，張誠非常清楚。
只要他敢開口退兵，糧食必斷。
何為世族，唯利是圖，不擇手段。
在他們眼裏，盟友算個球，只不過是個達成目的工具。
不行!
要想一個妥善借口，先退了再說。
不然，麾下嫡系大軍耗盡，遲早要輪為傀儡。
可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借口。
攘外必先安內，他開口說道：“姦細還沒有找出，如今百姓又助那狗皇帝，燕都可有近三十萬百姓，兩位可有辦法？”
三十萬百姓，除去老弱婦孺，少說也有半數。
這相當他們大軍的兩倍，更何況還是守城一方。
想要破城，希望不大。
法正心中也是清楚。
他也有退意。
本以為破了猛虎關，就可直搗黃龍，那想成了消耗朝廷大軍的倒霉鬼。
可他不能出言勸退。
在潘家，他這個贅婿，話語權並不高。
用時是個寶，不用當做草，幾乎可以說是為潘家謀利的工具。
他雙眼微瞄潘烈，見他一副氣定神閑模樣，心中已猜出大半。
潘家付出全族大半精力財力，肯定不會輕易放棄。
那……只有看他擇決了。
氣氛一度尷尬，潘烈心中冷笑。
眼下這個時局，他非常願意看到。
他只要一個結果，那就是破城，扶持張誠坐上皇位。
至於兵馬損耗過大，他一點都不在意，相反還希望看到這個情景。
藉此將忠於張誠的，全部折損在此。
亂世，何物最貴？
糧食!
只要手中有糧，就能吸引大把的人。
而潘家，最不缺的，就是糧食。
到時重新招募成軍，兵權將握在潘氏手中。
潘家也自然而然，成為富可敵國的第一世族。
想想都無比興奮，他緩緩說道：“區區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賤民，又何可懼，大王只要出動精銳，必可一戰而下。”
戰!？
“戰你MMP，當老子傻嗎？”
張誠內心親切的問候着潘烈親人。
他不快說道：“潘公子，你可想過，拿下城池，我軍還有多少人，能面對其餘幾路的反撲嗎？”
這……倒是一個難題。
但不足以打動決心。
潘烈微笑提醒道：“大王放心，猛虎關現在我軍手中，想要補充兵源，隨時可以，潘家會傾盡所有支持。”
看樣子，潘家是不想退讓了!
張誠眼角閃過一絲寒芒，但很快收斂不見。
唉!
被人把持命脈，無形威脅，這感覺，真難受!
大秤分銀，小秤分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他一直，都秉承在當初為寇，起事的諾言。
對待扶持的潘家，更是放縱，幾乎將佔領地所有的經營場所，都交給他們。
可現在，他動了收回心思。
此事重大，不能出現半點差錯，沒有十足把握，他不會貿然行事。
他開口說道：“好吧，潘公子說的有理，本王倒是心急了，天色也不早，回去休息吧。”
這個回答，潘烈早有預料，因為張誠根本沒有選擇。
離開潘家，他就是個一文不值的草莽。
起身客氣一句，他瀟洒離開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