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城書生沈問丘

第一章 南城書生沈問丘

南山縣南城區城郊邊的一座私塾院子裏,花草開得格外嬌艷,引來一群蝴蝶和蜜蜂,在花海里歡呼暢遊,熱鬧非凡;

而教室里空無一人,不,看那書案上堆滿了書籍的後面,此時正有一少年趴在案几上呼呼大睡,與外面的熱鬧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動一靜之間,少年的存在讓這夏天應有的環境顯得格外的突兀,這少年到底時是誰呢?私塾都放暑假了,怎麼還在這呼呼大睡,這不是敗壞私塾的風氣嗎?

此時,從私塾門口進來一位身着白衣的滿臉笑意的白頭花白鬍子老頭,手中還提着一瓶陳年釀,想來也是一個嗜酒如命的酒鬼,不然,怎麼就能因為一瓶酒開心成這個樣子呢?

老頭三步並作兩步地邁着愉悅的步伐,穿過庭院往教室走去。

突然,一聲大喝:“沈問丘。”打破了私塾的寧靜,嚇得院子中的蝴蝶和鳥獸四散而去。

私塾不遠的田間處正在幫大人們拾稻穗的幾個嬉鬧的小孩,嬉笑着帶有嘲諷的味道說道:“沈問丘睡覺又被齊先生髮現了。”

原來這間私塾是十年前沈問丘的老爹沈發財為了讓兒子讀書特意建的,一切私塾費用都由沈發財這個南城區的土財主承擔。

沈發財自己沒有文化,這發了家,還是覺得識字好,有點文化底蘊,做起生意也不至於太吃虧;當然,自己兒子要是能當個官,給他光宗耀祖一把,那就更好了,於是就修了這座公費的私塾。

這農閑的時候,附近鄉民的孩子都可以到學堂來跟齊先生學認字,齊先生只當是行善積德,不收他們任何錢糧。

所以一聽到齊先生這老頭的吼聲,附近的年輕人和小孩都不由自主地想到肯定是沈問丘這傢伙在課堂上睡覺,被齊先生抓了個現形。

此時,作為當事人的十六歲的沈問丘,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毫不在意的或者說是不要臉的說道:“先生,學生正在向周先生請教治國之道,我正津津有味地聽着周先生地教誨,你怎麼又來打擾我了。”

齊先生一愣,“周先生,什麼周先生?”旋即回過神來,才明白周先生是誰,拿起教案上的戒尺,作勢要打,道:“好你個臭小子,睡懶覺還學會找借口了。”

沈問丘見勢不妙,圍着案幾躲開,說道:“先生,聖人之口不可吐污言穢語。”

接着,便躲出了教室,往庭院外奔去,回頭喊道:“先生,學生改天再過來向你請教大學問。”

齊先生舉着戒尺氣呼呼地罵道:“臭小子,我跟你說沒有兩瓶好酒,咱們這事沒完。”這對奇葩師徒組合,在這鬧了十年,鄉民們只當是笑話來看以緩解世間的疾苦,田間的幾個小孩看到沈問丘狼狽地從私塾里走出來,嘲笑道:“沈問丘,睡覺又被齊先生抓到了吧。”

說完,拿着和苗哈哈大笑起來,也顧不得手上滿是泥巴,只管去擦拭因大笑流出的眼淚。

沈問丘停下腳步,狡辯道:“小孩子家家,懂什麼?我那是在和周公對弈,周公,知道嗎?盡瞎說。”

這次的說詞新鮮些,欺瞞這些不識書的鄉民還是可以的,不料,一個藍衣小孩認真的說道:“這個周公我聽齊先生說過,就是睡覺夢到了周公。”

眾人還以為有什麼大學問,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但聽小孩說完,方才明白了就是還是睡覺,笑得更加熱鬧,沈問丘灰溜溜地跑開了;當然,這些人早已習慣沈問丘的狡辯和狼狽不堪的模樣,看着他狼狽地往城區跑去,笑聲也漸漸平復下去。

齊先生看着沈問丘狼狽離開的樣子,也覺得好笑,他轉身盤腿坐下,拿起書案上地文卷,看着這工整地小字文章,欣慰地笑了,想來是這小子又是熬了一個通宵寫的,着實不錯,比起以前的文筆,穩重了許多、收斂了許多;少了些急躁和鋒芒,看來這一趟出去長進了不少呀!

齊先生心中笑罵道:“這小子就憊懶了些,若是刻苦些,稍加雕琢,日後,定是我南明國一代良相。”當然,齊先生的這些想法,沈問丘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時,他正滿頭大汗的往沈府跑去,一路穿過熱鬧地街市,來到小衚衕口,一家寫着沈府的大門前,前腳剛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喊道:“娘,丘兒回來了。娘,丘兒回來了。”

只見,從大廳中走出一三十齣頭的美婦人,甚是歡喜地應道:“慢些,慢些,小心摔着。”婦人看着跑來的沈問丘滿是慈愛的笑意,像是迎接許久未見的兒子;不料,沈問丘上前就給了婦人一個大大的擁抱,隨後第一句話就是:“我爹,不在家吧!”

沈夫人明知故問地道:“怎麼,又在齊先生那惹事了?”因為從小到大,只要在齊先生那惹了事,沈問丘就會冒出這樣一句,一聽到這話沈夫人條件反射般地想到這個;

沈問丘有些憨厚地笑着摸了一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在學堂里又和周公辯論了。”

沈夫人故作不悅地說道:“又在我面前打啞謎了不是?”

沈問丘扶着沈夫人往大廳走去,用有些撒嬌的語氣道:“娘,你看你,丘兒哪敢跟你打啞謎呀!丘兒不是想這一走就是兩個多月,怕娘悶得慌,說句玩笑話讓你開心開心不是。可你倒好,還錯怪丘兒。”

沈夫人這才想起正事,問道:“你這兩個多月不着家,我還怪想你的,只是你這會試考得如何了?”

沈問丘有些驕傲地道:“娘,你也不想想你兒子多厲害呀!這南山府的會試怎麼會難倒你兒子呢?”

沈夫人笑了笑說道:“難不難倒我兒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兒子多厲害,只不過你要是沒考中,怕是少不了你爹的一頓家法咯。”

沈夫人這話有些玩味,又說道:“結果怎麼樣?告訴娘,娘好幫你參謀參謀,給你指條明路。”果然是親母子,兩人說話風格如出一轍,幽默得很,沒個正形。

沈問丘道:“娘,這次你可沒猜着。”

沈夫人道:“哦,這麼說,我的丘兒是考中了。”

誰也沒料到,剛剛還信誓旦旦地說沈夫人沒猜着的沈問丘會冒出這樣一句:“這個,我也不知道。”

見沈夫人聽到這話沒吱聲,沈問丘以為她生氣了,又補充道:“我估摸着,這兩天就能有消息傳回來,娘,你要是實在等不及,就去問問齊先生,我把文章都默下,給了齊先生了。”

沈夫人聽到這話,方才放了心,既然齊先生都看了,也不見他叫書童來家中說些什麼,就說明丘兒的文章寫得還是可以的;又故作嫌棄道:“你看,你…這滿身的汗臭味,還不去好好洗洗。”說完,就吩咐下人給沈問丘準備熱水去;還不忘補充道:“好好去去身上的風塵味,為娘給你撈碗茴春面去,想來兩個月沒嘗到,你應該怪想念的。”

沈問丘對沈夫人道了聲謝,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房間中,十六歲的沈問丘坐在浴桶中,細細地搓着身上的污垢,心中感概道:“唉,還是家裏舒服。”

想到這兩個月和福伯風餐露宿地趕往南山府會試,覺得就像一場夢般!

待到沈問丘梳洗完畢,吃過了沈夫人為他準備地茴春面,他回到南山縣在學堂睡懶覺的事也被傳開了。

這不南山縣南城區附近幾家的公子哥收到消息,就跑到沈府來尋沈問丘,說要在望江亭為沈問丘接風洗塵;這來的都是沈問丘平時一起吟詩作賦的好哥們,李南星、劉開明、王振祥三人,這南城區四大商業家族多少有些生意上的往來,這些小輩們自小就成了朋友,甚至小時候還一起穿一條開襠褲,雖然現在長大了,但平時還是在一起喝喝小酒、作作詩詞呀!

都是沈問丘的發小,也不好推脫,他跟沈夫人打了聲招呼就興沖沖地出去了。沈問丘問道:“哥幾個,近來可好呀!”

李南星有些幽怨的訴苦道:“問丘呀!少了你,哥哥這兩個月可無聊得很、寂寞得很呀!這兩傢伙天天跟着他們老爹學做生意,就我一個人沒事幹,悶得慌,閑得蛋疼;你不知道要不是你回來了,這兩傢伙還不來了呢?還是你面子大呀!”

劉開明不高興了,說道:“南星,話可不能這麼說,又不是我們不想找你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老爹什麼樣。要是都像你爹這樣不管我們就好咯!”

王振祥表示同意。

沈問丘打了個圓場道:“好了,好了,今天是為我接風洗塵的,是吧?那就別說其他不開心的了,就說說給我安排了什麼節目吧?要是太沒意思,可別怪我翻臉啊!”

李南星邀功自喜道:“給問丘弟接風洗塵,當然不能寒酸了,看哥哥給你準備的,一定包你君滿意。”

沈問丘表示有些好奇地問道:“那南星哥給透露透露唄。”

李南星故作高深地說道:“現在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懂事點。給自己留點神秘感。”

劉開明兩人見李南星都這麼說,雖然也是好奇,但也識趣地不問了。

沈問丘表示道:“南星哥辦事,我放心,既然這樣我就不問了,我也想知道這兩個月你給我們弄了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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