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
“你知道學校有監控嗎？”宋珹的腳步沒停，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看不到啦。”
唐袖在其他方面沒有羞恥心，但在男女感情方面，她就是一張自以為懂了很多的白紙。大膽的舉動之後，她就悶頭倒在他肩上，逃避這露骨的現實。
校醫室很快就到了，宋珹抱着她進門，把她放到了床上。
“怎麼了這是？”一名女校醫迅速走過來。
唐袖還未開口，宋珹清冷的聲音先一步響起：“水喝多了，跑了四百米后胃難受。”
唐袖：“……”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他怎麼就不能婉轉表達，顧及一下她的顏面呢。
她是成年人了，還能因為水喝多了看醫生？！
唐袖真的是老臉一紅。
但她不服軟，她的矯情柔弱只能給宋珹看，其他人不行，醫生也不可以。
唐袖半坐起身，看向校醫，“他不了解我的情況。我就是身體不好，跑步跑急了，嗓子難受。”
校醫瞟了一眼宋珹，自以為了解了什麼內幕似的勾起唇：“劇烈運動中的呼吸帶走了你體內的水分，所以才會造成咽喉部疼痛不適的現象。”
唐袖咳了咳嗓子，“那有沒有什麼葯適合我吃？特別疼。”
她不愛跑步，就是因為每次跑完都有喉嚨充血發炎的癥狀，然後第二天就會感冒。
校醫微微頷首，轉身在葯架上拿過一盒口服液，遞給唐袖，“蒲地藍能緩解癥狀。等你疼痛緩解之後，可以喝梨汁，或者是西瓜汁，都能潤喉，減輕你喉嚨疼的情況。”
“好，謝謝醫生。”唐袖拿着葯從病床上下來，剛往結賬處走了兩步，她又不放心地過來拖上宋珹，咬唇笑笑：“我好暈，扶你一會兒哈。”
她的臉色由暈倒時的蒼白變得暈紅，應該是運動過量導致的毛細血管擴張，宋珹輕哼一聲，覺得她身體素質太差。
結了賬，唐袖就打開了藥盒，從中拿出一瓶口毒液，插管放到嘴裏。
嗓子的灼燒感，讓她想都沒想直接猛吸了一口。但是這蒲地藍太苦了，唐袖緊皺着五官，一口苦水吐了出來。
“嘔……”
她蹲下身，體育課前喝的兩瓶水彷彿全部藉機吐了出來。大概十幾秒的時間，唐袖才拿紙巾擦了擦嘴，突然之間覺得胃裏空空的，真的開始難受了。
她蹲在地上，看了一眼站在她旁邊的宋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漬，她眼睛濕漉漉的，嗓音有點啞：“葯很苦，胃好難受。”
宋珹靜靜地看着她，薄唇微抿，“你在這等我一下。”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唐袖蹲在地上，手撫着自己的胃，安靜乖巧地等着宋珹回來找她。
他既然答應了回來，就絕不會騙她。
……
“喂！”宋珹的聲音。
唐袖側過頭，由於校醫室外有個段距離的涼亭，宋珹站的位置就有些逆光。
她的目光里，是一身潔白校服少年挺拔的身影。他的指尖勾着膠袋，暖黃的光暈氳在周圍，正午驕陽似火，卻不及他身上的光芒。
這一刻，唐袖無法否認，宋珹在她心裏一刻封神。
隨着宋珹昂首闊步向前走，唐袖的目光變得柔軟似水，閃着瀲灧的波光，仰頭和他四目相對，語氣嬌憨軟綿：“這麼快就回來了？”
因為是他，所以她不會有一絲不耐煩，更不會說出怪罪的話。
“既然嫌棄葯苦，那就多喝溫水。袋子裏有袋裝梨汁，還有酸奶，你可以調理一下腸胃。”宋珹把手中的水杯遞給她，又把手上的購物袋塞給她。
唐袖看着腿上的一堆零食，簡直是受寵若驚。她站起身，將所有東西用一隻手拿住，騰出一隻手拉了拉他的指尖，嗓音啞糯：“謝謝你，宋珹。”
宋珹甩開她的手，嗓音微涼：“現在是十二點，我不是你的體委了。”
話音剛落，他再次轉身離開。
不過這一次唐袖沒再去糾纏，她得學會見好就收的道理。
十二點。
啊。
她突然想起約了翟嗣一起吃飯，剛要掏手機，她發現手機落在了班裏。
唉。
唐袖嘆了口氣，手提着宋珹給她買的食物，垂頭喪氣地往樓上走。
整個三樓的學生都去吃飯了，二班門外的走廊自然靜得很。
唐袖剛從樓梯口上來，就聽到了一句女生的告白：“翟嗣，我很喜歡你，我們留個聯繫方式行嗎？”
小姑娘的語氣很颯，沒有什麼嬌羞，直接坦誠布公地向他說了出來。
不像她，至今還沒有宋珹的任何聯繫方式。
唐袖在三樓拐角就停住了腳步，一時半會不好上前打擾。
“喜歡我什麼？長得帥還是活兒好？”翟嗣嘴上發毒，手卻拿着手機一直在聯繫聯繫唐袖，一心二用。
那表白的女生顯然沒料到翟嗣說話這麼露骨，她一時緘默，不知該怎麼回話。
翟嗣又輕笑一聲，終於抬起頭，正眼看她，話說得更難聽：“你皮膚太黑了，和我滾在一起還以為你是我兄弟。”
那女生依舊是沒有動靜，唐袖躲着聽了半天，才從樓梯口出來，見翟嗣靠窗在打電話，她喊她：“兄弟，這兒呢。”
聽到她聲音，翟嗣就放下了手機。
“去哪了？這一會兒功夫就有女人來表白，真煩。”
唐袖聞言輕笑，她知道翟嗣從來不缺追求者，甚至於他的前任數都數不清。
笑過，唐袖把水杯遞給他，“幫我拿一下，我進去取下手機。”
翟嗣剛接過就輕嗤：“來了？還喝熱水。”
“來個屁！”唐袖輕踹他一腳，快步跑進班裏，拿上手機，順便把零食塞到桌箱裏。
“走吧。”她拿回宋珹送她的水杯，抬着下巴示意。
翟嗣摟着她的肩膀，一副男朋友作態道：“以後上學把頭髮紮起來。”
“你還管我扎不扎頭髮？”唐袖一記手肘攻擊，打得翟嗣瞬間移開手臂，痛呼出聲：“你這烏黑亮麗的長發，知道不知道撩了多少少男的春心？”
“那也太好了吧，”唐袖撩了一把頭髮，故意甩到他臉上，姿態傲嬌：“要是能撩到宋珹，我的榮幸。”
“白痴，腦殘！”翟嗣無語。
唐袖仰頭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洋洋得意：“罵吧，你就是嫉妒我男神帥，還比你白。”
明明就是一杯普通的溫水，唐袖喝着卻覺得像摻了蜂蜜一樣甜。
那種甜，是發自她心尖兒，好像有什麼東西，輕輕一碰，就層層融化了一樣，沁入深深的少女心思內里，聲勢浩蕩。
以前唐袖年紀小，翟嗣沒機會見識她談戀愛。如今她十八歲，他算是終於見識到什麼叫戀愛腦了。
“白個屁，看起來病殃殃的，像個小姑娘……嘶……”翟嗣話還沒說完，腰就被唐袖狠狠掐了一把，同時聽到她高挑的嗓音：“下次再胡咧咧，我把你打成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