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悲傷逆流成河
“爹，爹”他瘋狂地衝到了舒孤憶的身邊，仍是那令人驚訝的速度，仍是那樣地來無影去無蹤……
只是在看清舒孤憶已經開始在腐化的身體時，除了震驚、憤怒還有更深的傷痛。
“映雪，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他說的時候仍是以那種平靜地口吻問着，只是那眼底氤氳的霧氣卻是什麼樣深邃的眼神都難以遮掩的，映雪看着正兀自傷心着的清揚，竟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他了，只因她也是痛苦的那個。
“難道我舒清揚的愛就那麼不值？呵呵……”他已經出離憤怒了，更多的則是那心底的疼痛吧，“我對你的愛竟敵不過你心底的恨意，呵呵，我當真高估自己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映雪開始意識事情已經脫離軌跡了“清揚，你聽我說，”她站起身來去握住清揚的手，想要給予他安全感和信任，只是——
清揚甩開映雪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說什麼？映雪，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的恨根深蒂固到這種地步，就算失憶，就算忘記了我，忘記了我們的過去，卻依然那麼深刻地記着……”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為自己不值還是為自己堅守的那份愛而悲傷了，“你知不知道無論怎樣他是我爹呀。”
多麼想映雪能夠顧及一下他的感受，多麼想早一點離開，本以為一切已經變得不一樣了，不曾想還是一如最初，映雪依然恨着他的父親。
“不，清揚，我怎麼可能不顧及你的感受，”她又一次淚流滿面，那隱藏着的秘密也開始脫口而出了，“我就是太顧及你的感受了，才會就算已經恢復記憶仍然選擇為你忘卻，”我想……也只想只作為映雪待在你的身邊，不用去在乎火瑩的仇恨啊。
只是映雪還沒有說完這句話，就被清揚打住了，他怒聲吼道，
“恢復記憶了？呵……哈哈，還是答應跟我來這，當爹對你卸下戒心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嗎？映雪，喔，你是火瑩，飛影組織的火護法嘛，我該想到的，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無情火護法呀，對你，我怎能輕易愛上，明明知道你的仇人可能是我爹……”
“舒清揚啊，舒清揚，原來你才是罪魁禍首，你才是啊——”清揚已經無法原諒自己了，無法原諒自己的過錯，竟讓恩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不停地拍打着自己，“你這個孬種，你這個不孝子，你這個混蛋。”
呆站着的映雪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她不想不願看到清揚自己傷害自己，便緊緊地抓住清揚的手，“清揚，清揚，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她終於還是痛哭起來了，
“清揚，是我的錯，統統都是我的錯，如果心裏真的難過，你打我好了，不要……不要虐待自己。”我看着好心痛，痛到骨髓。
他抬手一揮，映雪被他與生俱來的力量推倒了，“不要碰我，我不許你碰我，火瑩只是我的殺父仇人。”
他的眼神中蘊含著濃濃的恨意如利劍一般穿透着映雪的內心，讓她無法呼吸，讓她連站起來看着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殺父仇人嗎？清揚，我的恨已經因你而深埋於幽暗的角落了，你怎麼還是不夠懂我。一滴淚滑過映雪燒傷了的臉頰，滴在了地板上，彷彿水滴石穿的那滴水將那顆堅硬的石頭震得粉碎，此時此刻它已將映雪的追求和願望生生摧毀，映雪站了起來，淡淡地看着清揚，
“舒清揚，對，哼，你看到了舒孤憶就是我殺的，”映雪微微側臉，看了看還在繼續化成血水的舒孤憶，生生咽下要流出的淚水，可是倔強的性格不允許她服弱，特別在自己開始成為火瑩的時候，
“誰叫他對我的祖奶奶蝶思夢不忠呢，蝶思夢是因他而鬱郁而死，他卻生活的優哉游哉，有妻有子，我恨，我恨……連帶着祖奶奶的那份也一起恨掉”
只是那已經過去了，在他死前的那刻已經煙消雲散了；而祖奶奶，那個愛着舒孤憶兩生兩世的女子，應該一刻也沒有恨過他吧，陪伴着她走過人生最後一段旅途的也僅僅是那種刻苦銘心的愛了。
“蝶思夢？祖奶奶？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謊言，我——舒清揚只是你的棋子，”頓了頓，清揚異常平靜地說道，“你是否知道我不是爹的親生兒子呢？一個熱血男兒一生一世都只有唯一所愛，那個女子才是真正是他的情之所鍾，情之所至。”
聞言，映雪止不住顫抖，只是清揚像是看一場戲一般滿不在乎，他沒有上前扶住映雪搖搖欲墜的身體，只是近乎殘忍而絕情地雪上加霜，“那個女人應該會在地獄裏也恨着你的吧。”
地獄，恨我？清揚，你好狠的心！
那句話還未說完，映雪已經禁不住那股子悲傷了，終於知道悲傷逆流成河是個什麼感覺了……絕望嗎，還是更深的疼痛，或是已經痛到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只是麻木。
“爹，爹……”不知過了多久，在清揚的呼喊中映雪回過神來，這才看到了輪椅上的那猶如神祇般的存在已經是一灘血水了，那襲白衣果真還是被腐化了，就像那神人的身體一樣。
紅色，又是映雪最最熟悉的紅色，本來已經逃避了的，現在卻那麼真實地展現在她的眼前，果真還是躲不過呀。
最寂寞的顏色，最痛苦的顏色，最悲傷的顏色也最無奈地顏色……她本厭惡卻又喜歡的顏色呀。
映雪的臉頃刻之間變得慘白，這就是她成為映雪后地結果，總是要承受那種痛苦和悔意，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滾，滾……”清揚的手正浮於半空中，想要撫摸爹的臉頰，卻發現這裏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了，很多時候他不得不做出選擇，“還不滾…”
“讓我滾嗎？好。”映雪拔腿走開，她是倔強的，也是聰明地，不管怎樣，都應該給清揚一個查清真相的機會，也該給自己去證實想法的機會。
“勸你走的遠遠的，不要被我發現，要不然……”話說到一半他卻突然頓住了，映雪閉着眼睛阻止着要溢出的淚水，佯裝淡漠地問道，“要不然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