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桃花一朵又一朵
“顱骨損傷很嚴重,而且有顱內出血,傷的可以說非常嚴重,不過已經手術過了,只要不再二次出血便不會有問題,”醫生的面容並不輕鬆。
“二次出血,這是什麼意思?”我問這話時,喉頭澀脹的厲害,眼前閃過是薄涼一臉是血的樣子。
“二次出血的意思就是毛細血管出血,因為出血過程比較慢,手術的時候很難發現,”醫生給我解釋。
我不能接受的搖頭,“醫生,這是什麼解釋,你們都手術了,就不該讓任何一絲意外出現。”
“曲小姐,我只是說可能,手術過程我們自然是謹慎的......現在傷者有72小時的危險觀察期,如果這個時間內沒有再出血,或者他能清醒過來,那便不會再有問題了。”
我欲再說什麼,雲伯輕拍了我一下,對醫生點頭道:“辛苦了,我們現在能看看他嗎?”
“現在他在ICU室,二十四小時內禁止探視,這裏有醫生,你們可以休息一下了,”醫生說完走了。
我半天沒有動,直到雲伯叫我,我這才回神看着他,“雲伯,他不會有事的,對嗎?”
雲伯伸手為我理了下頭髮,“離離,薄涼的命很硬,沒有人能讓他輕易倒下。”
我看着他,“雲伯,我不懂你的意思。”
“薄涼在十五歲的時候跟人打過一架,當時他受了傷,被人在後背捅了三刀,我在醫院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個血人......而且那三刀中的一刀刺破了他的肺葉,當時醫生說了他能搶救過來的希望很渺茫,可你父親說他死也得死在手術台上,所以還是讓醫生給他強行做了手術,而他竟撐着活過來了......”
雲伯說到這裏輕嘆了一聲,“從那時起我便知道薄涼的命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被人奪走的。”
我聽的心顫,“雲伯,那時我知道嗎?”
雲伯微微一笑點頭,“你當然知道了,你嚇的一直哭,明明怕的要死,可你始終拉着薄涼的手,對他說不許死......”
我的心一寸寸收緊,我沒想到薄涼那麼小就經過歷那樣血腥的場面。
“那時薄涼為什麼跟人打架?”我問雲伯。
他嘴唇動了一下,卻沒有回答我,而是對我道:“離離,醫生說了現在我們見不到他,你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聽到雲伯的話,我低頭看到身上的白色衣裙上是大片的血漬,只是一眼,我便心痛的無法呼吸。
我的不回應讓雲伯以為我不願意回去,他又勸我道:“離離,如果薄涼醒來,看到你這樣子也會擔心的,不是么?”
“雲伯......”想到薄涼昏在我懷裏時的情景,我低低道:“我對他說了,只要他好好的,我便同他在一起。”
雲伯一滯,爾後點了下頭,“嗯,他又拿命護了離離一次......”
又?
“雲伯,薄涼以前也護過我嗎?”我看着他問。
“離離......他十五歲那年受傷就是為了護你,”雲伯的話讓我僵住。
原來,很早,很早......
早在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便對我以命相護。
我想到我做過的夢,夢到扎着馬尾的我對他說喜歡......
原來,我喜歡他是有原因的!
薄涼,如果你肯好好的醒來,我願意再放下一切,跟你在一起......
雲伯帶着我離開,路上雲伯給阮驍打了電話,囑咐要查到那些傷害我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我回了家,沖了個澡,可是那漫過我身體的水落在地上都帶着紅色,這是血水,可我身上的血衣已經脫了啊......
直到我看到貼在胸前的頭髮上滴下的水是紅色的,我才知道不僅我的身上沾了薄涼的血,就連頭髮上也是。
薄涼一身是血的畫面再次湧入我的腦海,與此同時封閉的浴室內也氤氳起濃重的血腥味,我再也受不住,直接趴在馬桶上吐了起來......
這個澡洗的特別艱難,甚至是在全身顫抖和不停嘔吐中洗完的,我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虛軟的都走不動路了,直接倒在了床上。
我睡不着,我滿腦子都是薄涼受傷的畫面,我拿出手機撥了阮驍的電話:“那些找事的人查到了嗎?”
“曲小姐,是韋志和......那些人都是他雇的,”阮驍回我。
“韋志和?”我想不起這個人,不知道跟他有什麼過節。
“曲小姐忘了嗎?他曾經在一次宴會上侮辱過您,後來薄少連他的公司一起端了,人也送進了局子裏,不過他前不久又出來了,說是患了癌症保外就醫......他對您和薄少懷恨在心,所以僱人報復。”
聽着這些,我握緊拳頭,“那他人呢?”
“人在醫院裏。”
“那他病的很嚴重?”我又問。
“我問過醫生了,癌症肯定沒有輕的。”
“他得了癌症,得花錢治病保命,就算他花得起僱人的錢,可是給雇的人配最新款的奔馳,你覺得這合理嗎?”我問阮驍。
“曲小姐懷疑韋志和只是個傀儡?”阮驍明白了我的意思。
“阮驍,他們當時下手的狠勁你也看到了,是下了死手,要置我於死地的,”我提醒。
“曲小姐放心,這事我會查個清楚。”
“阮驍,”我叫了他,“那個韋志和哪怕是傀儡,也不要輕易饒恕,收拾他這種人不必走正規的路子,總之別讓他好過。”
他能保外就醫,再送他進去的可能便不大,但既然他願意趟這個渾水,總得讓他濕濕身。
“懂了,曲小姐,”阮驍應下。
電話掛掉,我從床上起來然後換了衣服去了醫院,儘管醫生說現在見不到薄涼,可我還是想呆在這裏,似乎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寧。
我坐在ICU室外的椅子上,竟不知不覺得睡著了,我夢到了扎馬尾的自己,我被一群男同學圍在中間,他們對我說著難聽的話,甚至做那種噁心的動作,就在這時薄涼出現了,他與那一伙人打了起來,最後被刺中倒在血泊中......
“曲兒,不怕......”薄涼緊拉着我的手。
我猛的驚醒,眼前只有熾白的燈光,我心還慌着,夢裏的場景那樣清晰,白天雲伯才給我說過,我竟做了這樣的夢。
不!
這應該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可如果是真實發生的,我現在夢到,那是不是我代表我想起來了?我的記憶在慢慢恢復?
我不知道,此刻我也沒有功夫想我的病情,我更關心的是薄涼的傷,我想讓他快點醒來。
一直以來我都抗拒着他,排斥着他,而當他一身是血的倒在我懷裏,我的心痛,我的惶恐都告訴我,我不想失去這個男人。
七十二小時的危險期過去,他沒有再出血的癥狀,醫生說危險期算過去了,可是薄涼並沒有醒。
醫生說這種情況對頭部受傷的患者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或許我們說個話的功夫,他就有可能醒了,可是五天過去他沒有醒,十天過去他還是沒有醒......
我的內心深處越來越不安,我再也沉不住,把電話打給了墨儒,他第一時間聯繫了專家過來對薄涼的病情進行了會診,可結論是手術沒有任何問題,薄涼遲遲不肯醒來應該是他意識里排斥醒來。
他為什麼排斥醒來?
我不知道,只能按大夫說的多給他說說話,聊聊天,可是我又不知該跟他說什麼,因為和他的過去我是不記得了。
不過儘管我與他沒有什麼可說的,我還是每天都來,要麼講講身邊發生的事或者看到的人,要麼就是給他按摩,護士說如果他長期不行,肌肉會萎縮,要麼我來到這裏便是趴在他的床邊睡覺。
起初,我每天都想下一秒他便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突然睜開眼,可是隨着他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我漸漸的便不再期望了。
薄涼手術后昏迷的第十天,我再也沉不住給墨儒打了電話,把薄涼的情況告訴了他,很快他便帶着兩位腦科專家來了,與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墨央。
“曲離,如果薄涼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饒了你,”墨央見到我,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這話說的她好像是薄涼的正宮娘娘一般,在蘇黎世的時候,我從不饒她,但現在我並沒有心情與她吵。
墨儒卻是替我出了聲,“墨央,你越大越沒規矩了,注意你說話的態度,還有薄涼的事跟你何干,記住自己的身份。”
被訓斥的墨央更加的對我不滿,對墨儒反駁道:“墨儒,你看清了,我才是你的親妹妹。”
“曲離,也是我們的姐姐,”墨儒提醒她,似乎這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姐。
墨央又瞪了我一眼,很顯然她並不願承認我與他們有血緣,在蘇黎世的時候因為母親的原因,墨央還有所顧忌,而到這裏她似乎更加肆意枉為。
我沒有搭理她,而是對墨儒道:“我總是麻煩你,特別的不好意思。”
“我們是一家人,你不必跟我客氣,”墨儒說這話時看了眼墨央,“臨來的時候母親特意囑咐過,不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墨央聽懂了墨儒的話外之音,直接抬腿走到一邊,拿出手機開始刷手機。
“你最近身體又有什麼變化嗎?”墨儒問我。
我想了想,“身體並沒有什麼變化,不過我最近老是做夢,而且夢到的事並不是虛的,而大多都是曾經發生過的......墨儒,你說我是不是要恢復記憶了?”
“這個也有可能,之前薄涼還說要帶你去蘇黎世那複查,現在竟出了這樣的事,你看樣子是短時間內不可能去了,我讓教授給你開了兩種葯,他說讓你先吃着,”墨儒說著從隨身的手包里給我拿了兩瓶葯。
“用法和用量都寫在上面了,你吃完以後有什麼不舒服的話直接跟我聯繫,或者我把教授的電話直接給你了可以,”墨儒說著拿出筆,在藥瓶上又寫了串號碼。
“墨儒,謝謝你!”
我剛說完就聽他道:“曲離,我們是親人,不必客氣。”
這樣的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我沒有再客氣,這時墨儒又道:“傷害你的人找到了嗎,一定不能姑息,你不好出面的告訴我。”
我懂他的意思,墨儒是在告訴我,不管傷害我的人有多大能耐,他都不會客氣。
原來,有人護着的感覺這麼好。
“背後的真正主使還沒查到,現在找到的人只是一個傀儡,有人想藉機整死我.....因為失憶,我忘了很多事,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人,但這事我已經讓人在查,放心吧,我是不會白受這個虧的。”
我還是拒絕了墨儒,墨家雖然權勢滔天,可墨家於我終是沒有任何關係,尤其是墨央對我如此態度,我要是借用了墨家的關係,又不知道這丫頭會說出什麼來。
而這時墨央接話懟了我,“你是不吃虧,可有人替你吃了虧。”
墨央這是心疼薄涼,她對薄涼還真是用情至深,而我又答應了薄涼只要他好便跟他在一起。
到時,墨央恐怕更不容我!
唉,一個喬蕊還沒收拾利索,現在又來了個墨央,這薄涼的桃花債還真是一朵不敗又來一朵。
墨儒帶的專家給薄涼又做了全面檢查,而且也看了他的手術記錄,並沒有什麼問題,看來薄涼不醒還是他主觀意識不願醒。
可究竟有什麼原因讓他不願醒呢,這個我並不知道。
“墨儒,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陪薄涼,”另我沒想到的是墨央居然不肯走。
“我說了薄涼的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非要這樣任性,你知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回去,”墨儒威脅。
“你敢讓我回去,我便告訴你爸媽你養小情人的事,”墨央直接反要挾了墨儒。
她話音落下,我便看到墨儒的臉色沉了,我也想到了那晚在電話里聽到的女孩聲。
“再胡說,我就打你,”墨儒真的伸手,墨央直接嚇的往我身後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