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6章 反物質？
IMCRC總部。
作為全球物理學家們心目中的聖地，這座坐落在長三角城市群的科研機構，集中着全球最優秀的大腦，所研究的領域幾乎涵蓋了當代物理學的全部分支方向。
不管是熱門的超空間理論，還是相對冷門的反物質。
也正是因此，某位知名陸舟科學獎得主才會將這裏評價為——這裏是一個能夠滿足一名物理學家對物理學一切想像的地方。
當然了，夢想永遠都是昂貴的，擁抱夢想的機會更是如此。
作為全球物理學的聖地，這裏可不像一般的物理學中心那麼好進。這其中不但需要付出與超常人的努力，還需要一點點的運氣。
作為一名在IMCRC任職的終身研究員，布魯諾·吳毫無疑問便是這麼一位同行們眼中的幸運兒。
剛剛年滿40歲的他不但拿到了陸舟科學獎的提名，更是因為在反物質理論領域的傑出成果而拿到了泛亞合作的永久居留權。
尤其是後者，在家鄉人們的眼中，他毫無疑問已經成為人上人了。
當然了，布魯諾自己倒是沒那麼多身為人上人的自豪，也對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不感興趣。
唯一能夠引起他興趣的除了陸院士的論文之外，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所在從事的反物質研究了。
一日清晨，和往常一樣拎着三明治走進了辦公室。
吩咐仿生人助理幫忙端了杯咖啡進來之後，他一邊享用着早餐，一邊刷起了LSPM網站上的學術動態。
就在這時候，一篇話題度很高的匿名論文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懷着好奇的心情，他點進帖子下載了論文。
然而還沒等他將論文細讀的時候，剛剛看到論文標題的他，便整個人愣在了那裏，以至於三明治中的熏肉掉在了桌子上都沒有注意。
“……關於反物質的生成與收容技術的研究？”
嘴裏小聲念着，念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語氣不由自主地翹起了一絲疑問的味道。
原因無他。
因為這聽起來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當然，匪夷所思的還不只是這行標題，當他看到論文的摘要部分時，眉頭頓時忍不住抽搐了。
“……這是哪個愚人節玩笑嗎？”
說是狗屁不通倒是誇張了點，但單是看這摘要部分，他除了一句想像力豐富之外，實在是找不出更加貼切的評價詞了。
老實說，令他驚訝的倒不是反物質這個概念，畢竟早在上上個世紀就已經有人在研究這個玩意兒，甚至於他的研究方向也是這個。
真正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居然有人試圖將它運用於能源領域，用來作為儲存能源的中間物質？
這跨度也太大了點吧。
朝着正文部分看去，布魯諾的態度明顯敷衍了起來，匆匆掃了兩眼便將這篇論文看到了最後。
“呵，有趣……設計實驗的思路倒是挺新穎，但也不知道這篇論文的作者想過沒有，他打算如何將極其不穩定的反物質長期保存？還有能源利用的問題……正反物質湮滅所放出的能量可不是那種能夠被溫和利用的核能，周圍的一切都會被它釋放的湮滅能所吞沒。”
搖了搖頭，布魯諾食指在空中劃了下，將這篇剛剛下載下來的論文拖進了回收站里。
在他看來，將精力花在這種東西上，簡直是浪費時間……
整個一上午都在忙碌中度過，處理完工作的布魯諾，靠在辦公椅上伸了個懶腰，然後便雙手撐着桌子坐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不願匆匆對付掉一餐的他，哼着輕快的小曲離開辦公室，來到了食堂的自助餐廳。
非常巧的是，他剛一進餐廳，便碰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孫啟光教授。
作為研究超空間理論的大牛，這位孫教授也是一位IMCRC青年學者中的風雲人物了。
兩人最初相識是因為一次討論會上的交流，再後來發現意外聊得來，於是便成了生活中的朋友。
見面之後，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端着餐盤在食堂里挑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
布魯諾正想問他最近很火的超空間理論有沒有什麼有趣的消息，便看見這位老朋友迫不及待地向自己開口了。
“你看過那篇論文了嗎？”
聽到這句話，布魯諾下意識的愣了下。
“哪篇？”
“還能是哪篇？除了那篇關於反物質的匿名論文，今天早上還有什麼更勁爆的話題嗎？你別告訴我你還沒看。”
“看過是看過……可你把那東西叫做論文？”驚訝地看了眼自己的老朋友，布魯諾用不敢相信的語氣說道，“上帝……在我看來，那就是一篇天馬行空的作文。你該不會認為僅憑藉文章中的那些設想，就能將和我們躲了兩個世紀的迷藏的反物質給捕捉到吧？”
孫教授：“不可以嗎？”
“非常困難，”布魯諾搖了搖頭，“從天文領域我們所得到的啟示，3000萬光年範圍內不存在反物質天體。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即使在極端條件下，這種物質也很難大規模的存在。”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我覺得也不必這麼悲觀吧，”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孫教授喝了口咖啡，繼續說道，“而且，我聽說了一個傳聞，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布魯諾：“什麼傳聞……”
“據說前段時間，星空科技花了10億信用點，在天宮市建了一座反物質實驗室，還通過東亞重工設計了一台用於進行反物質實驗的小型空間實驗室……你應該聽說過，星空科技是陸院士開的企業。”
隱隱約約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布魯諾皺着眉頭遲疑問道。
“所以呢……”
“這篇論文是從火星那邊發表的，而你應該知道，火星物理學界對反物質一直不感興趣，他們只熱衷於應用領域的研究……”孫教授聳了聳肩膀，繼續說道，“所以現在一直有傳言在說，這篇論文是從陸院士那兒放出來的。”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布魯諾的表情頓時尷尬了。
“陸院士？！這……這怎麼可能……”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沒了底氣。
雖然他心中所學告訴他，僅僅憑藉那些簡單的設想，就想解決這個困擾人類文明兩個世紀之久的難題，幾乎無異於痴人說夢。
但……
挑戰這一命題的人，可是那個能夠創造奇迹的男人。
布魯諾甚至已經記不清楚，那個人已經完成了多少在旁人眼中看起來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
對於自己所堅信的“常識”，他忽然有些不那麼的自信了……
看着忽然支支吾吾起來的老朋友，孫教授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
“我懂你現在的心情……像我們這些搞超空間理論的，幾個月前的心情大概和你一樣。甚至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完全吃透關於曲速引擎方面的技術，而星門都已經開放一個多月了。那種被時代拋下的感覺，確實挺讓人難受的。”
布魯諾的臉上擠出來了一個勉強的笑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看着一語不發的老朋友，孫教授嘆了口氣，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神往地繼續說道。
“暫且先不去討論那篇論文的作者和那些學術上現存的難題，其實令我感興趣的是，如果他在論文中提出的那些設想最後真的實現了，對我們的物理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表情複雜的盯着餐盤，布魯諾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光是那篇論文，就已經超出我對物理學的想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