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藍雪記得,色禪敲自己的門應該足足敲了三分鐘,自己換歌的時候才從耳機里聽到有敲門的聲音,她立即開了門,卻看見色禪抱着才一歲的綠意茴站在自己門口冷冷的看着她。藍雪被他冰冷懾人的氣勢給微微怔了一下,她當時還在想,這個型男是誰?長的這麼帥,身材還這麼好?關鍵是抱着小意茴的樣子看起來……卻又那麼和諧。
“五小姐,主子讓你下去吃飯。”
藍雪抱過丫丫會叫“姨姨”的小意茴,心情頗好的問向色禪:“你是誰?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我沒有見過你?”
男人當時有些發怔,然後一言不發的就轉身下了樓,留下藍雪一個人抱着小意茴站在哪裏莫名其妙。
後來藍雪問他當時是在愣什麼,這個男人才回答說:“我好歹也在狂焰呆了七八年了,十二色的成立也有一年,我又是十二色之首你竟然問我是誰。就算不是很出名,也矮不下身子直接告訴你,我就是十二色的首領啊。”
吃飯的時候藍雪還特別注意了一下那個男人,看見他冷冷一個眼神就能讓十一色各個人各自歸位,看見他氣勢懾人,看見他冰冷的眼角不經意的掠過每一個人,看見他不卑不亢的面對着他的主子綠卡卡。而綠卡卡也對他微微有些尊敬,綠卡卡告訴藍雪:“這個傢伙啊,要不是出生不好,完全可以成為第二個莫佑,那心狠手辣的勁兒,那能力我可是千挑萬選才挑到的人才啊。所以十二色首領非他莫屬。”
藍雪就對色禪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態度,她覺得這樣的男人還真不錯,雖然不是自己的菜,她卻很看好他將來對狂焰的付出。
一年後她再回到狂焰時,已經成了完全不會笑的人。
再次見到色禪時,綠卡卡告訴她:“五兒,以後色禪就是你的搭檔。他領導十二色,你就管他好了。我也輕鬆一些。”
綠卡卡一句話就把兩個人牽連在了一起。
從那以後,藍雪就已暗雪的身份和這個男人並肩作戰。
整整兩年,他們基本沒有什麼交匯。
藍雪因為愛情受傷而變得冷然,而色禪本身就是個沉冷的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算是做任務也可以一天不說一句話,但是兩年內默契卻突升,是別人再怎麼比也比不上的。
藍雪還記得,兩個人正式搭檔出第一次任務時,約定好的時間是八點,可是都已經八點半了這個男人還沒有出來,藍雪站在他的門外,由於已經多次不小心見到男人與女人的****的畫面,她怕自己不小心看到色禪也是這個樣子,更怕自己不小心又勾起很多不堪的回憶便在他的門口又徘徊了半個小時,色禪終於在九點的時候打開門,只圍了一半的浴巾,半抱着懷靠在門上看向藍雪就說:“你到底要在我的門口徘徊多久?”
“誰要徘徊了?出任務!現在已經九點了,我們約好的是八點!”
男人挑了挑眉,第一次面對藍雪時勾起唇角冷然道:“不是晚上八點嗎?”所以他才悠然的起床,悠然的修面,悠然的坐在房間裏等着已經在門口徘徊了大半個小時的女人。
藍雪眨了眨眼睛緩緩道:“不是……早上嗎?”
“我確定你說的是晚上的八點。二十點整,不是早上。”
藍雪的實戰經驗並不多,以老戰骨來說色禪的經驗是藍雪的幾十倍,能力也遠遠在藍雪之上,所以她很快就承認是自己錯了,冷着臉轉身就要撤離,色禪卻輕輕道:“不進去坐坐嗎?我沒有金屋藏嬌。對了,我不亂搞男女關係。”
藍雪自動屏蔽男人所有的話,快速的逃離,第一次出任務就擺了一個大烏龍,難道四兒是知道自己力不從心所以才派了這麼一個男人給自己搭檔?
色禪卻依舊靠在身後的門邊看着女人慢慢消失的背影輕輕的牽扯着嘴角,嘴角的笑越來越冷,眼神也越累越涼,他的腦海里還想着綠卡卡告訴自己的那些話:“色禪,我們五兒就拜託你了。她現在最是敏感的時候,她這種狀態我根本不想讓她出去闖蕩,可是如果我不讓她出去做任務的話她或許更會胡思亂想。請你好好的保護她,知道嗎?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笑過了,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要怎麼笑了。你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人,或許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沉默反而才是最佳的良藥,我希望她能慢慢的痊癒,康復,能重生對未來和愛情的希望。她才二十歲,還很年輕,我要她重新站起來,不管多少年。”
她的事情他也隱隱知道一些,可是腦海里第一次正式和她見面時,她開了門那張笑顏還在眼前,竟然記憶深刻到現在還那麼清晰。
慢慢的關了門,靠在門上,陰冷着整張臉,治傷么?
雖然他從不在行,可是對於這個小女人,他還是很有興趣。
藍雪不得不承認,色禪對自己是好的。
即使有時候自己是無理取鬧的,他也能包容自己的任性而為。
有一次,她坐在咖啡廳看着書吃着糕點,咖啡廳突然放起那首曾經她最愛的英文歌,她忍不住的回憶起很多想要忘記的回憶,瘋了般的拿起槍射壞了咖啡廳的音響,那家店主要報警,而藍雪則無所謂的站在那裏,雖然冷靜了不少,卻不準備道歉,甚至連威脅也不想去做。
色禪當時就拿了一張卡扔給店主讓他自己去划錢,該多少就是多少。後來藍雪問他:“那是誰的卡?你就不怕他全部化完?”
“我的工資卡。不怕。”因為裏面究竟有多少錢他自己也沒有真的去算計過。
藍雪鄙夷的看着他:“你就不能罵罵我,罵我的沒用,罵我無理取鬧嗎?”
“全世界無數個店在放這個男人的歌,如果你要全部砸掉,我也可以全部負責的跟在後面收拾殘局。”
如果說不感動,那麼一定是欺騙自己。不是因為那少少的錢,而是這個男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着自己淡然的眼眸中卻透着淡淡的寵溺。
可是藍雪知道,這個男人是按照四兒的命令來照顧自己的,所以她不能隨便的感動,而自己,也並不打算敞開已經封閉了許久的心。
即使,他會冷着顏給自己做好吃的東西。
即使,他總會大男人的擋在自己的面前衝鋒陷陣。
即使,自己無數次的任性無理取鬧,他也隨着自己陪在左右。
即使,兩個人一天不說一句話,也不會感覺陌離。
即使,他一次次為她受傷,就像這一次,她發了怒,生了氣,他依舊會把她護在身下。
兩年,整整兩年是這個男人陪在自己的身邊,風風雨雨的走過來,做夢的時候已經不會再是那個男人,聽歌的時候已經不會抵觸那個男人的聲音,吃飯的時候也不會想起來那些讓她要嘔吐的西餐,看見有人結婚也不會一個人站在那裏愣愣的發獃。看見小孩子們,也不會一個人站在那裏默默的流淚,不會心如刀絞的臉色慘白。
她想,自己應該是已經完全的擺脫了吧?
雖然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在沒有他的世界裏活的如此自在,沒有想過自己也可以走出來重新呼吸陽光的味道,沒有想過,可以擺脫的如此乾淨徹底。
她不知道是不是該要感謝色禪,感謝自己的姐妹們。
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經重生了,在兩年裏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裏,碾轉反側不再總是噩夢驚醒,不再總是看見那種讓自己痛徹的臉,不再有音符纏繞着自己不離開的折磨,不再有哪些骯髒的畫面一遍遍的重播,不會有那場婚禮,不會有兩個孩子的啼哭。
真的已經不再折磨着她。
可是現在坐在床上看着這個男人****的背,她卻一陣發冷。伸手拿過鑷子靠近那個傷口,手摸上他健碩棕銅色的背肌,慢慢的將那顆子彈從他的肉裏面夾了出來,她能感覺到男人緊繃的線條,可是他卻連一聲低呤也沒有,背脊上的汗卻濕了她的手。
她閉了閉眼睛,努力的讓自己面無表情。
子彈“礑”的一聲落在鐵盤裏,她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消了毒拿過葯灑在他的傷口上仔細的處理着傷口,再一圈圈的包好傷口打了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好了。”
“謝了。”他摸了摸肩上緊繃的繃帶,回首看見她已經站了起來下了床紅着一雙手向浴室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在地下室她急急的低呼聲,三聲“色禪”一聲比一聲顫抖,一聲比一聲急切,而他卻怎麼也不忍心再讓她緊張下去,抬了頭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頰輕輕的笑。
她卻說:“如果你要死,請不要為了我而死。”
他靠在床頭上,摸過床邊的電話打給色絕讓他開兩車過來。剛剛掛了電話藍雪就出來了,一邊擦着手一邊拿起沙發背上的衣服準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