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踩着母妃的屍體向他走來
聽到墨淺裳的話,初桃她們也是嚇了一跳,。
她回頭去看不消她開口已經抬手幫着墨淺裳診脈的張嬤嬤,“如何,可探到有何不妥”
“並無不妥。”張嬤嬤嘆了口氣,“還好,沒有影響到娘娘腹中的胎兒。”
“簡直無法無天這可是大周京城,不是天桑國都,豈容那些賊子放肆”彩鴛恨得牙根痒痒,忍不住啐道,“可惜最後還是讓那些傢伙跑了一部分,不能連根剷除”
墨淺裳接過初桃遞給她的手爐,雖然也有着和彩鴛一樣的心思,但想到今天能夠平安返回,她還是慶幸多過於憂心,“不管如何,今天總算是過了這一劫,日後咱們也能有所防備。也不知道這會兒外頭,皇帝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雖然君臨淵沒有明說,但是墨淺裳多少也能猜到,今天晚上外面應該有一場好戲,是該配合安國公上演的。就是不知道方才的那一場刺殺會不會對這場好戲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她難免有些擔心。
不過墨淺裳並沒有來得及多說什麼,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庭院中傳了進來。
墨淺裳示意彩鴛出去看看。
這大半夜的,不會有人平白無故地來慈寧宮,而且又還是外頭正在兵亂的情況下。
八成是出事了。
“娘娘,統領御林軍的南平王謀反,此時已經帶着御林軍沖入了宮內,景家何家的兵馬也過來了;靜安太妃正企圖掌控宮內,已經帶着人往慈寧宮這邊過來了。”
彩鴛的臉色很難看。
如果只是外頭攻城那還好,可是現下,她們並沒有做好有人會逼宮的這一項準備。
那個靜安太妃隱藏的還真不是一般的深。
“哀家就說呢,墨府怎麼會有那樣的膽子意圖逼宮謀反,原來還有景家、何家的接應。”墨淺裳沉靜的抬眸,她的眼中是冷凝的鎮定。
火燭“噼啪”一聲作響,墨淺裳站起身,拖着華麗的裙尾走向正殿。
“吩咐將正殿的高燭火全燃起來,哀家等着她。”
靜安太妃……
如果不提,她還當真要忘了那個總是虛弱又病歪歪的靜安太妃了。
這棋盤上,這群人早就安排佈置好了一切,只能今日絞殺他們了啊。
“娘娘,靜安太妃帶着人已經快過來慈寧宮了,墨雪瀾已經被她控制,嬪妾繞道過來通知您,還是快避一避吧。”
墨淺裳剛剛走出內殿,就見到宋太嬪一陣風似的從外面沖了進來,見到她涕淚縱橫,什麼都顧不得了便拉着她想往外走。
墨淺裳噙笑輕輕的拽住了她,笑着安撫道,“傻子,外頭兵荒馬亂的,我能跑到哪裏去。你怎麼過來了,寧輝呢?”
“我把寧輝藏住了……我最忠心的婢子跟着,今日如果事情了了也就好了,若是出事,我的婢女也會護得寧輝安全。”
墨淺裳抬手撣了撣衣袖,輕輕的笑了笑,“宋太嬪和靜安太妃應該也是舊相識了,我們一同過去看看吧。”
宋太嬪雖然擔心,但見墨淺裳如此篤定,倒也鎮定了不少。
她們二人一起到了大殿,等待着靜安太妃她們一行的到來。
慈寧宮縱然宮牆高厚,可仍然抵擋不了空氣中淡淡的煙熏、血腥味。
她忍不住出神的想着,君臨淵如今在哪裏。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她便領着一干宮人,氣勢洶洶的步入了慈寧宮大殿。
墨淺裳的目光並沒有在靜安太妃身上停太久,便很快落在了她手上牽着的那個一臉驚恐的孩童身上。
這個孩子,她倒是有些印象。
寧輝公主之事後,墨淺裳曾經詔令宮中現存的公主皇子們一一過目。
墨淺裳曾經見過他,正是目前養在宮中的小皇子,君臨淵最小的弟弟。
十六皇子君涇川。
墨淺裳並沒有看到她的母妃,而且這驚恐含淚的表情,瞧樣子,十六皇子也不是自願跟來的。
“涇川,你的母妃呢?”墨淺裳挑眉,隱着眸底的怒意,溫柔地問着十六皇子涇川。
涇川看到墨淺裳就想要撲過來,“母后!!母后……”
靜安太妃狠狠拽住了涇川的手,直接將他拽得摔跌在地上。
“別怕!”墨淺裳狠狠掃了一眼靜安太妃,繼續溫柔問道,“哀家問你,你母妃呢?”
“嗚嗚嗚嗚……她……她死了……”
涇川皇子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他正在睡夢中忽然聽到母親凄厲的聲音。
他被強行擄來這裏的時候,親眼看到母妃伸出鮮血淋漓的手,匍匐在地上,絕望地含着他的名字……
平日裏和母妃關係最好的靜安太妃,踩着母妃的屍體向他走來。
一路上皆是凶神惡煞的呵斥。
此時終於見到了太后,看到太后和顏悅色的對他說話,小孩子自然是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來。
母妃說過,太后是她們孤兒寡母的最大的靠山,若是有什麼事情,記得去找墨太后。
所以很自然的,涇川下意識的便想要往墨淺裳的身邊跑。
可靜安太妃狠狠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皇子還是個孩子,他的力氣自然掙脫不開靜安太妃的鉗制,反倒還差點傷到了自己;他也顧不得了,開口便重重的咬在了靜安太妃的手腕上。
“放肆!”
靜安太妃本就不耐,此時被他這樣一咬更是憤怒不已,啪的一聲便打在了小皇子的臉上。
小皇子才丁大點的人,哪裏經得住這樣一耳光。
初桃眼疾手快,在小皇子被打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及時的撲了上去,將他小小的身體攬入了懷裏。
小皇子被打得差點昏過去,緊緊依偎在初桃的懷中,小臉高高的腫起,好像饅頭一樣高。
“靜安太妃,小皇子如今可八歲了,記事兒了。”墨淺裳示意初桃抱着小皇子退到一旁,方才垂眸看着因為滿面猙獰的靜安太妃笑了笑,“你既然有意立他為帝,做他的母后,難道不該好好考慮考慮,以後這位小皇帝長大了,你這個太后還坐得穩坐不穩位置嗎?”
冷不防被墨淺裳一口道破她的目的,甚至還提點兩句,靜安太妃的臉色難看極了。
但是一想到此時握在她手中的勢力,她又冷靜了下來。
她端起架勢,勾着唇緩緩的往前走了兩步,抬頭看着坐在鳳位上的墨淺裳,“新帝年紀還小,有許多不懂規矩的地方,嬪妾只是管教管教新帝。”
墨淺裳側首看向一旁還被初桃抱在懷裏的涇川,“初桃,你帶着涇川去暖閣里。讓張嬤嬤好生照顧他,萬別病了。”
墨淺裳說罷,才抬眸看向初桃。
“靜安太妃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如今怎麼關起來涇川皇子的事兒了。難不成,涇川沒有母妃,沒有哀家這個母后嗎?”
靜安太妃聽到墨淺裳讓手下走涇川,抬手輕輕一揮,身後隨着她一起進到慈寧宮的軍隊便十分上前攔住了初桃和涇川去路,
“太後娘娘既然知道嬪妾的目的,何必裝傻,現在乖乖把該辦的事情辦了,涇川也能早點休息不是嗎?”
墨淺裳抬眸看了一眼堵了從大殿排到庭院的密密麻麻的護衛,有些不屑的笑了笑,“靜安太妃,你可知,在慈寧宮動手意味着什麼?”
“本宮自然知道,可做都做了,難道還有收手的道理嗎?”靜安太妃理了理自己的袍袖,輕蔑地笑了笑,她緩緩的朝着涇川的方向走了兩步,才冷冷的看着初桃道,“還不知死活呢?鳳座上那位已經是死人了!若你現在乖乖交出涇川皇子,本宮倒是能饒你一命。”
初桃緊緊低着頭。
只要墨淺裳一句話,她就能當即擒下靜安太妃。這群侍衛又如何能比得過陛下埋伏在周圍的暗衛。
就算不能擊退,帶着太後娘娘離開還是很輕鬆的。
“好你個狗奴才……”靜安正要讓人抓住初桃。
卻聽墨淺裳笑了,“靜安,哀家還沒死呢。”
墨淺裳閑坐在鳳位上,她抬手將手中已經有些發涼的手爐擱到了一旁,方才不疾不徐地開口。
君臨淵早在出宮的時候,定然有所佈置的,畢竟,李德全還在宮裏頭呢。
如今唯一的變數就是外兵來襲。
宮中如今,她能拖一時是一時,君臨淵,定然還留有後手。
“來人,給我殺了……”
她還沒有說出殺了墨淺裳的話,忽然,一道寒光擦着她鬢邊的長發飛過,半截黑色的髮髻應聲而落……
靜安太妃嚇瘋了,“在哪裏?什麼人?”
她的長發蓬亂地落在肩頭,一頭金釵玉鈿叮叮噹噹落了一地。
隨着這一聲呼喊,一個個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從暗處現出身形。
墨淺裳噙着笑,十指蔻丹輕輕捧着嬌艷的臉蛋。
“初桃,送涇川回去休息吧。別總是比劃着想要靜安的首級了。那點功勞,比不過照顧小皇子。”
初桃撇了撇紅唇,“是,娘娘。”
“你,你們”靜安太妃踉蹌的退了兩步,若不是身邊身後的宮婢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只怕她方才就直接癱坐在地了。
“靜安,從你邁進這個正殿開始,這裏就被頂級的暗衛包圍了,你的項上人頭,哀家想要就要,想丟就丟了。”墨淺裳扶着彩鴛緩緩的站起身,走到玉階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一臉驚恐的靜安太妃,“真是自滿啊,自己進來我還有所顧忌,可你居然牽了小皇子來,那哀家就不客氣了。”
“本宮不過是一時中了你的計罷了,別忘了現在整個皇宮都在本宮的控制之中,就算娘娘您身邊有這點人手可以保護的了娘娘,但是您不會真的以為您可能在這些兵馬中全身而退吧?”靜安太妃強撐着不願意鬆口認輸,“人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呢,我這裏的人手可是你們的人的百倍。”
彩鴛噗嗤一聲笑了,“娘娘,你瞧瞧,帶着一群雞和狼叫嚷。這些人還真的是,心中一點數都沒呢。”
靜安太妃的心底有些打鼓。
就算是墨淺裳手中有着那樣一批精銳的暗衛,可是畢竟雙手難敵眾拳,她就不信這些人能夠一直扛下去。
更何況,只要外頭能夠除掉君臨淵,那麼剩下的軍隊進宮,害怕鏟不平一個小小的慈寧宮嗎?
這點暗衛,在真正的軍隊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靜安太妃你一路,想必定然所向披靡吧。畢竟哀家從進宮到現在才一個時辰的功夫……一個時辰,從最遠的延禧宮走過來也要這麼久了。更何況你帶着兵馬。”
“是啊!!一群老弱婦孺怎可和我的兵馬相提並論!”
“既然是完全沒有抵抗,你可有想過,這本來就是一個瓮,只等着君來呢?”
墨淺裳雖然不大清楚外頭的情況,但是她相信若是但凡有一點抵抗,靜安太妃所帶領的兵馬決不會來慈寧宮來的這麼快。
君臨淵馭下極嚴,他的手下,怎麼可能沒有反抗。
因為墨淺裳的話,靜安太妃的心裏已經有些打鼓。
她只是稍微愣了愣便又攥緊了拳。
“那又如何,太後娘娘,您可也在殿中呢,我是您的人質,您又何嘗不是我的人質!若不行,嬪妾就一把火燒了這慈寧宮,咱們兩個死在一處!我倒是要看看君臨淵,到底在意不在意自己的妻兒!”
縱然知道墨淺裳說的推論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不管是墨淺裳,還是墨淺裳身邊的彩鴛和流蘇,都分毫不敢大意,一個猜測而已,還遠不到讓人徹底安心的時候。
“靜安太妃,您還真是……自高自大到讓人可笑啊。太後娘娘早就造訪過您,您身邊的宮婢也都被我們太後娘娘換了一茬了,您居然,還有膽量帶着自己身邊的人來慈寧宮!”
已經將涇川皇子安排好的初桃緩緩的從珠簾後走了出來,她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靜安太妃身後的宮婢身上。
初桃的語調很軟又甜,帶着宮女特有的溫柔和善,可是落在靜安太妃耳中卻不寒而慄,甚至還隱隱有着幾分陰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