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門
“此乃忌之小妹、阿弟。”
並不在意小妹稚子之言，眼見姜若看向阿珂和小武，秦忌簡單介紹道。
“皆非常人也！”
眼觀阿珂兩人一番，良久之後姜若發出如此感嘆，亦不知其看出何種異常，只是其不言，秦忌亦未多問。
“忌兄可否與若進車內相談？”
姜若並未就阿珂兩人多言，而是面向秦忌如此言道。
“既如此，忌卻之不恭了。”
街道偶遇，如此巧合之事，秦忌本就不信，是以此時姜若如此之言在其預料之中，不過，無論如何其對自己亦是有恩，是以不妨暫且聽之。
不多時，秦忌帶着小妹兩人與姜若共乘一車，隨着車輪緩緩轉動，姜若亦道明其來意。
“忌兄可知墨門？”
“墨門？”
聽聞姜若之言，秦忌不由對其審視起來，對方出身墨門不成？念其急公好義之舉，且來自南楚，如此言之，倒是極有可能。
“忌自是知曉一二，當初墨聖創建墨家，兼愛非攻，尚賢尚同，非命節用，乃古聖先賢，其後墨家一分為三，墨門乃楚墨之一，門人弟子多居南楚之地。”
墨家，諸子百家之一，墨子之後，墨家一分為三，乃楚墨，晉墨，秦墨，三者同出一源，但理念相異，各成一家，且相互攻訐，甚至敵視，彼此關係實在不怎麼樣。
至於墨門，屬於楚墨，乃主遊俠一派，輕生重義，急人之難，急百姓之難，反對戰爭，行俠仗義。
另，秦墨主匠人器械，亦兼愛，但其理念則以為戰爭之後方為太平，方能不攻，晉墨主論辯，好遊說，以言縱橫捭闔於諸貴族公卿之間。
是以姜若提及墨門，聯繫其之前裝束，秦忌自會將其與墨門聯繫起來，南楚所在，地廣物豐，且乃道家源起之地，亦有諸多傳奇人物，其甚嚮往之。
“忌兄所想不差，若乃是墨門弟子，當代墨門巨子之徒，此次至秦，除卻謁見秦王，闡明楚王好意之外，亦有墨門私事一樁，欲請忌兄相幫。”
身為墨門弟子，姜若並不忸怩，口中所言，即是心中所想，是以其直言其意，並無隱瞞之處。
“兄且言之，忌必竭盡心力。”
力所能及之下，秦忌不介意相幫，畢竟當今天下信義二字分量最重，其雖不在乎聲名，但亦不想背上忘恩負義之名，為人不恥，被人行俠仗義。
“墨門師承墨聖，是以墨門子弟雖然輕生重義，亦守兼愛非攻，今有墨門弟子鮑無害，無故傷民，亡至秦地，匿於咸陽，若無處可尋，望忌兄相助查探。”
聞及秦忌之言，姜若將其中之事道來，隨後則頗有期許地靜候秦忌答覆。
姜若雖心切，但秦忌卻思慮甚多，秦律嚴明，秦人出行亦需驗（類似出行證）傳（類似身份證），他國之人於秦地遊學，居住者，除此之外更需符（類似於簽證，表明其乃是遊學之人身份），如若沒有，將面臨刑罰。
是以，姜若之言落下，秦忌頓時思索起來，姜若已經確定對方身處咸陽，想來不會有誤，如此一來，此種情況有二，一者乃其武力甚高，不為人所察，二者則是有人相幫，無論哪種，都是棘手之事，則需從長計議。
“忌必盡心力，若兄靜候佳音。”
此事雖背後來歷複雜，但秦忌亦未拒絕，僅是留意此人蹤跡，並非難事，至於之後如何，則並非其關心之事，想來姜若至咸陽謁見秦王亦是此緣故之一。
“如此幸甚，若感激涕零！”
果然此人能解己身之圍，此時姜若心中甚是感嘆，秦忌應允是其一，其二則是當日臨行之前，許師所授之言。
“若兄不必如此，只是忌有一事不明，還請解惑。”
雖應允姜若此事，但秦忌心中卻有疑惑，不吐不快。
“忌兄請講”
“為何認定吾能相助，忌一無爵位，二無官職，年僅十四，咸陽之中豈無與墨門相交之人？”
墨家一分為三，彼此雖有爭執，但師承一家，必有聯繫，如此之事，向自己一無權無勢外人求助，秦忌實有不解。
“此乃若臨行之前許師所囑，言若至咸陽道外，所遇之人必可解此行之事！”
姜若臉色浮現崇敬之意，顯然其口中所謂許師必非常人，眼見秦忌疑惑，其再次開口，
“許師乃是楚國第一相士，其言皆可應驗。”
聽聞姜若此言，念及自從臨江仙所得音訊，秦忌頓時瞭然，所謂許師即許負，女子，乃南楚第一神相，所言必應，以往其只以為世人妄言，今日一事可見世人所言非虛。
“既如此，忌知之。”
如此，秦忌不再詢問，只是姜若卻是神色有異，當時許負所言甚多，此刻其並未一一道出。
之後車架一路前行，兩人閑聊，論及咸陽風物，楚國山川，相談甚歡，直至分道揚鑣，各自歸去。
“兄長，那位阿姊似有未盡之言！”
家門遙遙在望，秦忌三人緩步慢行，阿珂仰起頭對秦忌如此開口。
“其不言則吾不聞，此乃君子所為，不可強求。”
輕撫阿珂頭頂，秦忌淡淡笑道，隨即不再多言，徑直向家門行去。
“小人見過忌公子，夫人命公子正堂問話。”
尚不及門前，家中一僕人快步走上前來，如此告知道。
“吾知矣！”
此事在意料之中，秦忌並不慌亂，邁步前行，進入府門之後，讓阿珂兩人徑直離去，其自身則獨自前往正堂所在，迎接可能降臨之風雨。
步入廳堂，入眼所見，母親端坐其上，除此之外，伯兄、阿姊亦是在側，此間氣氛極為威嚴肅穆，頗有山雨欲來之勢，如此一幕，極為罕見，秦忌亦忐忑起來，倒不是懼怕，而是不想母親生氣、惱怒。
“母親，伯兄，阿姊。”
秦忌一一行禮，拜見，禮儀周到，無一絲錯漏以及不端之舉，神情亦極為莊重，頗有翩翩公子之相。
“今日之事，詳盡說來我聽。”
一一拜禮之後，母親之言響起，秦忌再次行禮，謹遵其命，複述今日之事始末，無一錯漏之處，就連之後與姜若相遇之事，亦並未隱瞞。
言畢，秦忌默默靜立堂前，等候母親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