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什麼時候調回京的？
誰不知道蕭景昭是皇帝的寵臣，打了蕭景昭無異於打了皇帝的臉面。
“謝太師，你的後院自己整理吧。回頭若是整理不好，寡人不介意替你整理。”
皇帝這下是真怒了，原本這事兒讓謝太師自己解釋解釋，也就揭過了，畢竟他在位這麼多年，謝太師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除去喜好美色這一點，也沒什麼大毛病，對於為君者來說反而更好掌控一些。但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敢打蕭景昭，這是根本不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謝太師臉一白，頓時覺得自己今日是真不應該來上朝。
散會之後，蕭景昭和盛柯并行，盛柯見他臉上的傷不輕，遂邀請道，“小蕭大人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隨我回府上上點葯，上次小女傷了臉，皇上賜了兩瓶葯，治外傷好像很有效。”
聶明遠踱着步子走到盛柯身邊，跟二人并行道：“小蕭大人是陛下面前的大紅人，要什麼樣的葯啊膏啊沒有的，稀罕你們家那破玩意。”
“陛下賞賜的東西你都敢瞧不起，你國公府有錢是吧？有錢怎麼沒見你修修你家那院子，破的我都不忍直視了。我尋思你前段日子還在家裏頭設宴呢，知道我家姑娘為什麼不去嗎？還不是因為您府上看着太窮酸了，回頭害的我家姑娘跌了份子。”盛柯跟盧氏畢竟也成婚這麼多年，懟人可是有一套的，聶明遠光是說了一句話，盛柯就能用十句給他懟回去。
聶明遠許是今天看到盛柯把矛頭對準了謝望舒，聽他這麼一說也沒生氣，笑呵呵地捋了捋鬍子道：“皇城腳下，天子近旁，盛大人慎言，慎言啊。”
盛柯皺着眉頭拉着蕭景昭往旁邊躲了躲，“你今日抽什麼瘋？”
“大抵是心情好吧。”聶明遠沒再說什麼，拍拍袖子自己先走了，臉上一直掛着笑，看着心情確實很不錯。
朝堂上有三大刺頭，一個是遠近聞名的紈絝子弟盛柯，完全領着閑差混日子的，三日小朝會，五日大朝會，盛柯一般只挑着大朝會的時候會來混混日子，若是今日不是大朝會，盛柯卻依然準時到了，那並非是他良心發現，多半是饞上朝前候着時陛下會賜的那碗胡辣湯罷了。
另一個是謝太師，太子的恩師，深受太子的尊敬，也算是老老實實的儲君一派，其女謝俞煙不出差錯的話，大概率會是下一任太子妃。
還有一個便是聶明遠，國公爺，位高權重。本來以這位笑面虎的性格，是不會成為朝堂上的刺頭的，但自從其長子聶安洲退了盛採薇的婚之後，他被迫被盛柯拉下水，成了刺頭。
至於眼前的蕭景昭，話少，但句句直點要害，是天子手下有名的賢臣，位列左相，年紀輕輕便權傾朝野。
“小蕭大人，你意下如何？”盛柯指上藥的那件事。
蕭景昭作揖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盛大人，小蕭大人。”又有人走上前來。
盛柯一看，愣住了，欣喜道：“仲謀？你什麼時候調回京的？”
林仲謀作揖：“也就盛大人記得在下了，距離上次被外派到閩南已經過了十餘年，閩南與中原的風土人情大相逕庭，在下這些年因閩南水土變化也不小，沒想到盛大人還記得。”
盛柯呵呵一笑，悻悻然擦擦汗。
他當然還記得，那時候兩人同在太學就讀，林仲謀一直都是他的抄作業對象。不過林仲謀家境一般，外派到窮山惡水的閩南打拚了好些年，仕途才見有了些許起色，能不仰仗家族背景混到今日這種地步，當真是勵志楷模啊。
“在下於半月前就調回京了，不過盛大人不怎麼來上朝，在下倒是很難遇到大人，平日裏大人走的也極快，今日是託了小蕭大人的面子，才能同盛大人說上話，在下現任領侍衛內大臣，估計近些年來是不會再外派了。”
“恭喜恭喜啊，恭喜高遷。”領侍衛內大臣那可是大差事。
“今日並不是什麼敘舊的場合，改日還望能和大人出去點些小酒小菜，咱們再敘敘當年舊情。在下這次是有東西交予盛大人。”林仲謀從懷中掏出幾張紙來，遞給盛柯，“這些紙是小女交給在下的，千叮嚀萬囑託讓在下親手交予盛大人，興許有些用處，下人手粗，難免會出差錯，在下這才親自帶來。”
盛柯疑惑，接過那幾張紙展開，發現是兩張寫着詩的紙，一張是女子字跡，簪花小楷娟麗清秀，底下章上寫的是謝俞煙作四字。
盛柯倒抽一口氣，千尋萬找，卻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當即捲起這兩張紙，長揖到地：“這可真是雪中送炭，謝過林大哥。”
林仲謀捋捋鬍子笑道：“林盛兩家何須言謝，聽小女說敦和郡主善制胭脂香料，一直想拜訪郡主。”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小女素來喜歡這些女娃娃家喜歡的東西，改日林小姐上門，定要讓她和林小姐好好說道說道。”盛柯跟林仲謀寒暄了兩句，捲起那兩張紙就着急忙慌地帶着蕭景昭跑路了。
這兩張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他在車上都看過了。一張是謝俞煙那日賞花宴寫的詩詞，還有一張是兩個人共同所作的詩詞，上面有刪刪改改的痕迹，雖然沒有拓印，但是也能辨認出其中的一種字跡出自謝俞煙。
而另一種字跡，盛柯也有印象。當時盛家的這條線是梁秀成自己搭上的，他寫了一封陳情書，盛柯雖然沒怎麼讀過書，記憶力卻不錯，雖然不太記得難容，但是那字體還是有些印象的，他幾乎可以斷定，這上面另一個人的字跡是梁秀成所作。
當盧氏拿到這兩封詩詞的時候，更是肯定了盛柯的猜想，只要盧氏將那日梁秀成所奉上的陳情書拿出來一比照，事情自會水落石出，物證在手，謝俞煙和梁秀成肯定是跑不了的。
“採薇，你先陪蕭大人去上藥吧。”現在盧氏一心都放在這兩封詩詞上面，無心接待蕭景昭，也只能安排盛採薇這個小主人來接待了。
“蕭大人請。”盛採薇乖巧地領着蕭景昭往書房走去，將大廳留給了盧氏和盛柯二人，他們二人自會想到處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