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蛇鷹盟
兩輛馬車,拉着四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奄奄一息的散修,往小黑山狂奔。他們越拉越厲害,下車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拉在車上,拉在褲子裏。車子裏臭氣薰天,幾十米之外的要都掩鼻避開。
趕緊到小黑山,看能不能救得小命。
小黑山腳下,一條小河邊的一座茅草屋裏,坐着五個人,一邊喝茶一邊等消息。五個人也都是散修,其中一個老者高顴深目,着黑衣,臉色陰沉,而又大馬頓刀,顯得殺伐權重。有着這樣陰沉面容又戾氣濃烈的人,一般都在陰暗處呆多了,壞事做多了。所謂面由心生,臉相因為心情長期處於緊張或算計過甚的人,慢慢地變化,就會陰沉變形,特別是眼睛,會變小變成三角形,散發著蛇一樣的光芒。
這夥人,來自於一個大組織——蛇鷹盟。這是一個遍佈仙界大陸的組織,傳說它們的大首領,是一個大宗門的叛徒,資質高強,只修鍊不到萬年,成就大乘境界,然後悍然成仙飛升天陸。天陸之上,也有龐大勢力。
這個跨越數十萬年的大組織,魚蛇混雜,主業暗殺,副業無數,是大陸上的毒瘤。
碼頭、車行、牙行、暗娼……下三爛的行業,無不有他們的身影。下三爛行業稱蛇行,業內從業者五花八門,首領被稱為蛇頭。
蛇頭分級別,從一級致九級,等級分明。又有明蛇頭與暗蛇頭之分,錯綜複雜,遍佈朝野,遍佈仙界大陸的凡俗界。
蛇行由底層流氓組成。小首領一般有武功伴身,大統領是散修。他們的手伸進了各行各業,同樣也伸進了衙門機關,官員蛇頭一般是暗蛇頭。
蛇行不從事暗殺。
暗殺者組織稱鷹部,頭領稱鷹首,實施暗殺嘍啰稱鷹爪。鷹部由散修組成,服務鷹爪行動的才是蛇行之人。這次形動中,四個散修是鷹爪,兩個車夫是小蛇頭。
黑衣老者是碧都分舵的鷹首,隱沒真名,只有綽號稱殘鷹,手下有二十五個鷹爪。老者已經入先天境,先天三階修為,兇狠殘暴,殺人無數。他的名字已經在宗門挂號,被宗門發現的話,必死無疑。只是他行蹤鬼魅飄忽,又非常狡猾,這些年來很少親自出手,才沒死於宗門之手。
蛇鷹盟殺人為錢或資源,很少對付宗門。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宗門下死手,就很難在江湖存活。這次獵殺慫寶,命令出自高層,報酬豐厚,因此殘鷹親自組織。
“麻鷹他們怎麼還沒有回來?”
派出去的四隻鷹爪去了幾個小時了還不見回來,黑衣老者有些不耐煩。
“鷹首不要提心,對方只是一個練氣境四階的沒有任何江湖經驗的小子,他們四人還怕對付不了?麻鷹是施毒老手,肯定沒有問題。”
“我相信也沒有問題,但對方是宗門弟子,不能不小心,一旦失手,很可能暴露他們的身份,就很麻煩了。”
這時,山嘴密林入口,出現兩輛馬車。
“他們回來了。”
但讓他們沒有想到,回來的人已經快要斷氣了。
“怎麼回事?”
黑衣老者面如鍋底。另外四人顧不得車內臭氣薰天,進入車裏。
“他們應該是中了蜈蚣巴豆之毒,意識已經散亂,沒得救了。”另一個麻衣老者向黑衣老者搖了搖頭,他也是用毒老手,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蜈蚣巴豆,民間幾乎不可能得到,用毒的人應該是宗門之人。”
“那小子是用毒高手?”黑衣老者雙目如電。
“按我們的調查,他不可能是用毒高手。買他命的人送來的材料寫得很清楚,他一直修《無為經》,直到今年才改修《北冥經》,而且喜歡寫詩做詞,不可能在毒之一道上修成高手。再說宗門視用毒為邪門左道,他是碧雲宗看重的弟子,李洗塵也不可能讓他修習毒道。”
“難道他的身邊有護道之人?這個護道之人是用毒高手?”
“我剛才問了他們,他們雖然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但還能搖頭點頭,我問了他們那裏有沒有別的修士,他們全都搖頭。”
“這就怪了,你沒有看錯,是蜈蚣巴豆之毒?”
“沒有錯,難道是民間用毒高手藏有蜈蚣巴豆之毒?”麻衣老者低頭沉思,“誰會知道我們要殺這個小傢伙,而且還對我們的人下了蜈蚣巴豆之毒?”
黑衣老者沉思。
“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執行這個任務?聽說那小子已經往盤石州去了,應該不知道有人暗殺他。”
“在盤石州動手。你親自去,不管用什麼手段,必須完成任務。我們損失了四個鷹爪,也必須為他們報仇。事後毀屍滅跡,做得乾淨些。”
“必定完成任務。”
麻衣老者帶着三人,不再乘坐馬車,直接消失在小黑山之中。
慫寶一直想着剛才要加害他的散修。他們是什麼人呢?
他與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面,自然淡不上有什麼仇怨。他們有備而來,有意加害他。他聽說過干“臟貨”的蛇鷹盟,只要價錢豐厚,什麼事都敢幹。如果這些人是蛇鷹盟的人,是誰指使?是誰買通?
榮華富貴都不重要,生命最重要,生死事最大。他是慫寶,最怕死。
四個散修都死於他的“八十一次拉死你”的毒藥之下,但這些人顯然不止一兩拔人,是有組織而來。四個散修死了,還會不會再來呢?
自己是碧雲宗弟子,家族勢力強大,父母是金丹修士,這些人難道不懼怕碧雲宗的報復?不怕他的父母報復?
“我以前雖然有天才之名,但十多年來,一直修《無為經》,各宗門以為我廢了,這時來殺我也不對啊!”
也許是看他近來改修《北冥經》,進步很快。
“看來他是圖究匕首見了。”
“公子,我們要到朱石鎮歇腳,這裏離朱石鎮還有四十多里,天色不早了,我要加快速度,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
李二在外面叫他。他撩開車簾,看太陽已經西沉,答應了一聲。長鞭響起,馬兒長嘶一聲,速度陡然加快,車子顛簸起來。
朱石鎮還是屬於碧都轄地,他們宿在鎮裏的大安客棧。慫寶怕被偷襲,做了不少佈置,卻是一夜平安。
第二天,他們繼續前行,還是平平安安,沒有追殺者。
“難道我想錯了?那些想害我的人,只是些謀財害命的普通散修,不是有組織的殺手?”慫寶思想着,搖了搖頭,“不管是什麼人,我還是小心些,不要不明不白地被人殺了,實在划不來。”
“公子,再行三四十里到白沙鎮了,是碧都界的最後一個鎮。在羅河邊上,那裏的胭脂魚最有名。”
“好的,那我們就在白沙鎮打尖吃魚。”
李二雖然來過白沙鎮,但從來沒有吃過胭脂魚。聽說有胭脂魚吃,鞭子也甩得更歡快了。馬兒得得地跑,路兩邊的綠樹緩緩地後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