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們說謊了
李初年又回到村子裏，看着村子居民，一個個一天比一天的肥胖臃腫，心頭一顫。
這些人，都要被那個小孩子吃掉嗎？
那個小孩子為什麼會是自己的模樣？
明明是小孩子的軀體，臉卻是自己的樣子。
那個頭髮裹成的球，又是怎麼回事？河底的女屍，又是誰？
李初年心有些亂，很亂很亂，甚至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屋子裏。
他坐在凳子上，看着身前那碗水。
碗中的水，倒映着他那張姣好的容顏。
他習慣性的扭頭看了一眼屋外，屋外那個腰圓腿粗的中年悍婦已經不在了。
或許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他有些傷心。
事到如今，就好像那個小孩說的，他真的好像一條狗。
連自己的命運，都不敢去掌握。
未來在何方，也看不清楚。
可他唯一的想法，只是活下去啊。
“你得離開這裏了……越快越好，小心村子外面那個人。”
這時，屋外傳來那個小孩子的聲音。
與往常不一樣，這一次，這個小孩子的臉上，沒有了笑容。
雖然面容依舊猙獰可怖。
“為什麼？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李初年疑惑。
這還是他第一次，與這小孩子對話。
“時間不多了……”
小孩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低頭嘀咕了這麼一句。
然後緩緩的退後，漸漸的消失了。
李初年連忙追了出去，卻沒有發現小孩子的蹤影。
他去了那群小孩子玩泥巴的地方，小孩子卻不在這裏。
整個村子都逛遍了，也沒有找到小孩子的蹤跡。
彷彿，小孩子消失了一樣。
“什麼時間不多了？為什麼要我小心村子外面的人？是那個叫裴禮的？還是村子外的所有人？”李初年回到屋內。
他不解，很是不解。
原本十分討厭那個小孩子，甚至一點都不想見到小孩子的他，此刻無比想找到那個小孩子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都要讓我離開這個村子？”
李初年仔細回憶着裴禮與小孩子的話，發現了些許不同。
那個叫裴禮的，是讓自己承認，自己不是人，才能夠離開村子，帶自己離開。
而小孩子則是催促自己離開。
兩者之間，意思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但其中的意味區別很大。
“不對，那個叫裴禮的，他其實是想讓我留在村子裏面……”李初年仔細回味，感覺有些不正常。
裴禮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自己得承認自己不是人，才能夠離開村子。
可是，這樣的情況之下，要讓自己承認自己不是人，這對於常人來說，似乎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若是一個常人，徒然間遭遇這樣的問題，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出去再說！
而自己呢？
自己早就意識到自己不是人了，面對未知的情況，一直不願承認。
那個裴禮，似乎是看出了這點。
“他不想讓我離開，所以才在我每次準備離開村子的時候出現，而我如果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人，成為血紅怪物的時候，就可以離開這個村子……”李初年輕聲自語道。
他感覺他的推論是正確的。
只是卻缺少了某些關鍵性的東西。
比如，自己是怎麼變成這樣的？這個村子，遭遇了什麼？是人為的？還是自然的？
若是人為的，是外面那個裴禮造成的嗎？
那他為什麼又不能進入村子？
自己穿越之前就已經這樣了，還是說，穿越之後才這樣的？
“我最開始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李初年眉頭一緊，感覺……
等等！
李初年猛然間站起身，因為太快的緣故，身前桌子被他猛地推開半米距離，桌上的那碗水晃蕩，差點打翻。
可很快，他又坐下了。
“我無法信任那個小孩子，也無法信任那個叫裴禮的！”
兩邊他都不相信。
哪怕小孩子，長着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
“既然如此，可以試試，看看我猜測的有沒有錯。”
李初年站起身，出了屋子，朝着村子外走去。
到了村口，他朝着村子外張望了幾眼，並沒有發現裴禮。
他深深吸了口氣，腳下邁了一步，這一步，半個身子已經到了村外。
李初年目光也隨時注意着四周。
可那個叫裴禮的，並沒有出現。
“難不成是我猜錯了？”李初年眉頭一緊。
他的推論，本來就不太符合邏輯，是錯的也正常。
“再試一試。”
他輕輕吸了口氣，準備跨過那條界線。
卻在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李初年身前。
李初年立刻步子立刻縮回，站在界線之內。
“你終於決定了。”高大身影輕聲開口道。
李初年抬頭，發現果然是裴禮。
他收斂神色，點頭道：“沒錯，我想離開這個村子。”
裴禮似乎很驚訝，他上下打量着李初年，微微笑着道：“你確定嗎？”
好像在問李初年，可語氣卻是十分篤定。
李初年緊緊盯着裴禮，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可李初年失望了，裴禮從始至終，都十分平淡。
李初年再次猶豫了。
出去嗎？還是說，自己判斷錯誤了？
他步子縮回了，只是正提腳之際，他有遲疑了。
腦海之中，似乎有一個意識在瘋狂的告訴他，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再不出去，要來不及了！
就這樣，他幾乎整個身子都要過了那條界線，就在最後最關鍵的時候……
“看來你發現了什麼。”
背棺人終於出現了，他面帶微笑，看起來十分的和善。
他邁着步子，笑容和善，一步一步的朝着李初年走來。
李初年立刻退後界線之後。
“你在騙我！我從一開始就可以出去的。”
既然推論已然正確，李初年準備直接撕破臉皮。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裴禮似乎並不為所動。
“我確實在騙你。”裴禮笑着道。
這個中年人，語氣平靜得讓李初年甚至有些害怕，更讓他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李初年靜靜的看着他，此刻的他，很想邁出去看看，看看裴禮究竟是什麼樣的反應。
只是，李初年心裏在想些什麼，裴禮似乎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笑容和善的說道：“你想出來？”
這一下，李初年再次躊躇起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李初年捏了捏拳頭問道。
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好像待宰的羔羊。
“背棺人。”裴禮再次說道。
似乎對於李初年的問題，他極為耐心。
李初年有些不耐煩，裴禮的每一句話，他都不願意相信，但裴禮或許是唯一知道這裏真相的人。
哪怕不相信裴禮的話，李初年也不得不聽。
這很令他煩躁，憤怒。
就好像一條不得不聽話的狗！
可那又如何，自己根本反抗不了。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李初年問道。
裴禮沒有直接回答李初年的問題，而是很疑惑道：“你不知道？”
李初年目光一凝！
“你想出來，隨時可以出來。”裴禮似乎終於有些不耐煩了，說了句話話后，便轉身離開了。
走了幾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初年看着他的背影，站在村口，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留在村子，自己至少是安全的，離開村子，那個裴禮真的是看上去那麼和善嗎？
李初年不敢確定。
他唯一敢確定的時，目前而言，選擇權還在自己手中。
每一個選擇，都得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