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塵往事
鄭淺悅站在原地,並沒有去祠堂,而是抬眸朝着月桂苑的方向瞧着,他記得那兒是四叔的院落,一群鳥兒落在樹梢上,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半晌,鄭淺悅才伸了伸懶腰,唇邊牽扯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開心的對着下人吩咐道:“我要泡花瓣澡,明天就去找太子哥哥。”
身邊的大丫鬟綠竹一臉悲壯,抿着唇壯着膽子道:“大姑娘,老太爺讓您去上香。”
鄭淺悅卻像是沒聽見,直接選擇無視說話的綠竹,手裏拿着皇上賜的藥膏,高高興興的回房了。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就算是有心悔改也不能一下子變得那麼懂事,要是當真讓人瞧出了不對勁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熱鬧的前廳一瞬間變得安安靜靜,只有樹影微微晃動,良久,一道黑影輕巧落出,追上了進宮的馬車:“掌印大人,鄭淺悅拿着葯回屋了。”
馬車裏的掌印公公嫌棄的將手擦了又擦,想到方才被鄭淺悅碰過的地方,手上的力度越發的大,不一會兒手上便被蹭出了紅印,他滿臉厭惡將白玉錦帕丟出馬車外用一種不同於宣旨時的極細的聲音道:“盯緊了。”
“諾。”黑影小心的回道,將自己的氣息降到最低,見掌印公公沒有再下達命令,便悄無聲息的回到了統領府。
月色正濃,樹影斑駁。
鄭淺悅舒舒服服的躺在澡盆里,手裏拿着藥膏,嘴角露出若隱若無的笑意,皇上許她太子妃之位,卻又要給她一個終身無法孕育子嗣的身體,這區區避胎膏藥,就這般正大光明的送進來,到真當她們鄭府沒人么?
想到鄭府為了護國戰死沙場的人,皇帝這般過河拆橋的樣子可真叫人噁心。
鄭淺悅揚了揚眉,鄭老爺子為了保住她做了無數的退讓,現在依舊為了她的幸福寧願犧牲整個統領府,心中便不自覺的一暖,她這個人最怕欠人情。
鄭家世代為武將,鄭家先祖更是大尹王朝的開國之臣,鄭老大統領與本朝皇上一起長大,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兩人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待皇上登基之後才有了君臣之分。
因鄭家家訓一生只娶妻一人,故鄭家人丁稀薄,到了鄭老大統領這一代現在除了那個曾經被鄭府寄予厚望現在卻是雙目失明雙腿被廢的鄭府四老爺,就剩下鄭淺悅這個不學無術,驕縱蠻橫的獨苗了。
鄭家男子上戰場,鄭家媳婦兒也不例外。馬革裹屍是鄭家男兒的宿命,鄭延慶,鄭延庭、鄭延君三位鄭家兒郎均戰死沙場,鄭家的三爺鄭延君正是鄭淺悅的父親,十三年前的那一戰,屍橫遍野,與大梁將士苦戰三個月之久的二十萬鄭家軍一夕之間成了白骨一片,鄭老太君心急如焚當晚趕去馳援卻忽然失蹤杳無音信。
鄭淺悅的母親李薇沁在糧草不足的情況下,背着眾人割肉餵養大尹的將士,在統領夫人的帶領下,軍營負責後勤的女子,各個捨身取義,紛紛效仿,愣是讓沒有糧草的大軍多堅持了兩個月,可饒是這樣,那曾經戰無不勝的鄭家軍卻依舊在一個離奇的夜晚全部成了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