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大亂
白鶴很囂張，一年不見，他的膽氣壯了許多，可能是暗地裏傍上了黑炭頭的原因吧，旁邊跟着三個馬仔，清一色的巨漢，近兩米的個頭，比李龍還要壯一圈，站在旁邊像門神似的凶神惡煞。
“白鶴，你他媽的嚇唬誰啊，當爺們虎啊，不爽出去單練，我草你嗎的……”李龍站在我旁邊，惡狠狠的罵。
“李龍，你嘴巴還是這麼臭啊，陳歌死了，那麼多人邀請你入伙你不肯，現在反而跟了白誠，你圖他什麼，就圖他有錢？混我們這一行的，有錢不是萬能的，得要資歷，要人脈，人脈你懂嗎？”白鶴憤怒的說。
李龍聽着就笑了一下，說：“老子愛咋咋地，關你屁事，今天德叔要辦儀式，你要是不爽就找他去，別跟個蒼蠅似的噁心人。”
林福這時候走了過來，對白鶴說：“德叔在這裏，你們別衝動，有什麼恩怨等儀式過了再出去解決……”
“解你嗎解，都他媽要踢老子的位置了，還讓老子別衝動，我草你嗎的……”
白鶴吼了起來，說林懷德你個老不死，是你逼我的，你廢我的位置是吧，好，老子從現在開始就是南沙灣的人了，以後我跟黑炭頭一起對付你們內陸灣，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一定會！
周圍很安靜，所有人都冷冷的看着白鶴，沒有人開口，德叔被林霜扶着上了檯子，王大浪給他遞過去一個話筒，德叔清了清嗓子才說：“廢話少說，十虎是我定出來的地位，我林懷德當了幾十年龍頭，宗旨就是講公平公正，你白鶴幹了什麼事自己心裏清楚，今天廢你二虎的位置並沒有委屈你，希望你好自為之。”
白鶴氣笑了，用力踹翻一張椅子，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德叔，這才帶着那三個大漢走完了，走得十分乾脆，一步都沒有回頭。
德叔沒有理他，咳嗽了一下，就朝我招了招手，用話筒說：“白誠，接下來是接位儀式，你當著所有人的面發個誓，然後再去拜一拜關二爺。”
我笑了笑，直接站起來，這時候我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射過來了，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確實挺爽的，但是我沒有上去，而是從旁邊接過來一個話筒，對德叔說：“不好意思了，我白誠今天不打算上位，新的二虎位置，讓給我的手下李龍來當。”
“草，這搞毛啊……”
“這比有病吧？”
“這可是二虎啊，隨隨便便就轉來轉去的，不合適吧。”
周圍的人全都議論了起來，不僅是德叔，連王大浪都很意外，林斌更是怒火中燒，眼都紅了，滿臉嫉妒的表情。
德叔皺了皺眉，臉上有點不高興，但是他沒有說出來，盯着我看了一陣，才冷漠的說：“確定嗎？李龍的實力和本事都不錯，坐二虎的位置也是合適的……”
“誠哥，別了吧，我他媽的不想當老大啊……”李龍很鬱悶的說。
“我讓你做你就做，老子只是看不上這個位置，懂嗎？”我哼了一聲，用話筒對德叔說：“宣佈吧，就讓李龍當二虎，誰不服的就找他單練，打得過他的，隨時都可以把位置拿走。”
周圍的人都很不爽，但是沒人敢說話，李龍的實力可是相當有名的，除了泰山以外，基本上已經沒有人是他對手了。
德叔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當場宣佈李龍接任二虎的位置，然後又叫人搬了關公像上來，拿柳條給李龍身上拂水，整個儀式很簡單，主要就是把有身份的人請過來當個公證而已，拜完關公像，接下來就是德叔自家的事了，他先是宣佈了三家倒圖店正式改名，叫馬家服裝交流有限公司，老闆從林雪變更為林霜，接着還說了幾句場面話，讓大家多多關照啥的。
林雪坐在我身邊，還是很生氣，到了最後乾脆把眼鏡摘下來摔掉，惡狠狠的說：“什麼玩意，媽的，連耍威風都不會……”
我看着她紅腫的眼睛就無奈的搖頭，我說：“你明明是愛你爸爸的……”
“我才不愛他呢，老不死的……”林雪憤怒的說著。
很快，外面的鞭炮又炸了起來，煙霧繚繞，刺鼻的硫磺味渲染得到處都是，舞獅的隊伍從街頭到街尾，德叔是傳統的人，所以請來了舞獅的隊伍，煙花整整放了十多分鐘，鞭炮起碼炸了上百萬發吧，光是放煙花估計都有幾十萬了。
當煙花停止之後，煙霧消散，我看着德叔和幾個碼頭工的骨幹聚在一起，互相道賀着，開心得很……
“大哥恭喜，自從碼頭工轉行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恭喜啊大哥……”
“同喜，同喜……”
德叔應酬着，然後朝着外面走，林福嚷了一嗓子：“留任的準備好，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其他人去餐廳吃飯，留下來看店的也別生氣啊，有紅包的……”
我看着大部分人都朝着外面走，上車，我和李龍也跟了出去，趁着沒人注意，我回頭對李龍說：“準備好了沒有？”
李龍點點頭，說放心吧誠哥，貓頭鷹猴子他們，你也知道他們的實力，出不了意外的。
我沒有多說，看着德叔來到外面大廳的門口，車門打開了，林福剛準備坐上副駕駛，我一把將他拽了下來，我說：“德叔，李龍可以當二虎，承蒙你的關照啊，今天我來當你的司機吧。”
林福看了一眼德叔，臉色很為難，但是德叔卻點了點頭，說：“那就讓他開吧，讓白公子來當司機，多榮幸的事，一般人可沒這種待遇啊。”
“白誠，你注意點兒，我爸爸身體不好，別瞎開……”林霜在旁邊生氣的叮囑。
我洒然一笑，屁股往駕駛座一墩，直接就發動了引擎，林福扶着德叔上了後座，然後他也想上，結果我猛地踩住油門，車子轟的一聲就沖了出去，不少人被當場嚇個半死，為了躲車，大部分都摔倒在了地上。
“搞什麼鬼啊白誠，有病啊？”
我聽到背後有人大喊，但是我沒有停車，很快車子就上了公路，我看着後視鏡，沒有人追上來，可能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不重要，一定會有人來的。
我頭也不回，冷冷的問德叔：“準備好了嗎？”
德叔平淡的點了點頭，說：“剛才我仔細留意過了，你是對的……不過我很擔心阿雪，聽說你跟她談了對象？哼，她會殺了你的。”
我笑了一下，我說：“放心好吧，我的事，我會處理。”
德叔點了點頭，看着外面，說：“碼頭工在明代的時候就存在了，那時候還叫行腳夫，算是最底層的勞苦力，一直到了改革開放，江州市為了跟香岡搶貿易生意，在南沙灣建了三個大碼頭，碼頭工的地位才開始水漲創高，在六七十年代的時候，所有碼頭工加起來有七八千人，整個南沙灣都是我的，但就是在全盛的時候，我也沒有賣過白面，這是我的底線。”
我笑了一下，我說：“為什麼？難道只是法律問題嗎？我覺得碼頭工不像是單純的商人社團。”
“法律是一個，還有一點很重要，碼頭工吃的是苦力氣，身體特別受累，那時候我們的兄弟們會找女人發斜，但是女人無法滿足勞工們的需求，而那時候打擊還不嚴，導致白面販子猖獗，碼頭工有很多兄弟染上癮，死了很多人，我親眼看過我的幾個親人、好兄弟死在白面上，那種死，很可憐，你懂他們癮上來的時候有多痛苦嗎？”德叔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說：“我不懂，但是我感受得到，尊嚴，靈魂都丟了。”
德叔點頭，說：“你懂最好，我並沒有多麼高尚，我只是不想那些東西查毒碼頭工，查毒我地盤上活着的人。”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恨德叔，但他在堅守底線這一點上，確實沒的說，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線，我的底線就是有仇必報，誰欺負過我的，我一定會找他報仇。
車子朝着黃華江開，過了十來分鐘，我看到很多車子從後面追了上來，林霜那輛紅色的沃爾沃在最前面，一直緊咬着，我只好加速將車子開到江邊，在即將衝進江里的那一刻，我大聲說：“德叔，放心的去死吧。”
德叔嗯了一聲，有點疲憊的樣子，說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我點了點頭，猛然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就這麼幾秒鐘的功夫，車子一頭扎進了水裏，我看着漂浮在河面上的車子漸漸沉下去，被水淹沒，沖走，就深吸了一口氣，我等了幾分鐘，看着車子徹底的沉進了水底，這才終於放心，而這個時候，身後的車子也到了，一輛接着一輛，從車子上面下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所有人都是一臉的震驚，林霜更是從車上撲了下來，哭着沖我大吼：“白誠，你個王八蛋，你居然殺了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