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屠城

【第1節】～雷霆～

蘇彥超的敗軍表章到了西京，蕭愝勃然大怒，立刻就要下旨處死李雷！

丞相薛騫急忙攔住，力勸道：“勝敗兵家常事；西涼軍數年未經大戰，孤軍深入只是因為貪功心切；陛下若殺李雷，不光挫動我軍銳氣，也是自斷其臂啊！”

蕭愝驀然想起了外候失蹤的事，怒不可遏：“李雷不過是狂妄之徒，留之無用，不如殺之以儆來者！”

禮部侍郎王寅也忙進諫說：“陛下！李雷、李晟上面，頂的可是衛侯的臉面和榮譽；陛下殺之不過一刀之快，留他一命、則必知恥而後勇！——昔日秦穆公一再寬宥孟明視，就是這個意思啊！”

這句話提醒了皇帝。

李淮雖然臣服多年，也被自己一貶再貶，他在軍中的勢力依然不可小覷啊！於是只好借坡下驢：免李雷死罪，廢為庶民；蘇彥超罰俸半年、降一品敘用，仍總督沿河軍務；李晟罰俸一月，為彥超副將！

【第2節】～復仇～

事情果然如王寅所說！

不光李晟，連蘇彥超經此一役也暗懷羞憤。兩個人精心的訓練兵馬、一心雪此奇恥。

七年之後，機會終於來了！

這一年西域大旱，草原上人飢馬瘦，全靠西方的商人從中原貨運糧草前去維持。因此有許多牧民輾轉離開了天山，令當地的人口大減！於是大部分的小國紛紛獻地、要求重新納入中原王朝的版圖！

厲兵秣馬、蓄勢已久的蘇彥超、李晟一邊迅速派人渡河接收獻地、安撫百姓，一邊乘勢起兵、分兩路率十萬大軍重出嘉峪關，直撲永昌！

永昌軍雖然糧草裝備不足，但草原人獨具的快馬彎刀、一開始真的讓蘇李二將吃了許多苦頭！

李晟於是跟蘇彥超獻計：由蘇彥超率大軍在正面進攻，吸引住永昌軍主帥安噠禮，李晟則悄悄的帶領一萬輕騎，由投降的土人嚮導、從大漠繞到了王城後面，在原先李雷遭到伏擊的沙丘後面，分派七千人馬埋伏下來。一面親率三千精銳，悄悄轉到了王城南門三十裡外駐紮。並派精幹的心腹，設法與王城中的細作取得聯繫！

原來在大戰之先，衛侯李淮已經秘密從西京找了幾十個歸化的波斯人，半年前由李應帶領來到了李晟軍前。經過一番溝通與訓練，扮作波斯商人進駐到了城裏。

這件事連蘇彥超也不知道，李淮為的就是成兒子之功！

城中的波斯人得到李晟的命令，到了晚上以勞軍為名、把守城的永昌兵灌醉，半夜裏偷偷打開了南城門；李晟親自帶着三千生力軍一擁而入，見人就殺！

永昌城的精銳大部分都在東門和西門，所以李晟殺的十分順利，等菊利得到稟報的時候、魏軍已經殺到宮前了！

守宮的衛士們猝不及防，一觸即潰！死傷的屍體躺滿宮門，高高的石階上血流成溪。慌亂中，菊利可汗被侍女、武士們簇擁着向外走。

盛茵拉着小王子，在無數宮人的擁護下也逃出了王宮。她遠遠望見提刀殺敵的可汗，忙跑過去、拉住他的手喊道：“大汗！不可戀戰啊，先保護王兒要緊！”

這時，護城將軍薛里豹帶着幾百殘兵衝過來護駕，暫時把魏軍逼退了！然後倒出幾匹戰馬，請大汗、可敦乘坐。

薛里豹在馬上對主上喊道：“大汗，為什麼不重施前計、帶着可敦與殿下再入大漠？”

可汗一勒韁繩，立馬問道：“敵軍從何門而入？”

“南門！”

“……，這麼說賊兵並未斷我後路，我在這裏劫殺賊兵、你速保護可敦西出大漠！”

“大汗！”

“快去！”

“……是！”

薛里豹一咬牙、剛想保護可敦和望子離開！

盛茵卻在馬上一把拉住丈夫哭道：“大汗！有你在，永昌就在，你若不愛惜自己，將致太廟、跟王兒們於何地啊！”

菊利暴躁的一揮手、扯開可敦，橫眉怒目的說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安噠禮率領傾國之兵在前鏖戰，情況不明；我若輕易棄城，區區幾千之眾進入大漠、除了殘喘又能如何？”

說完不容盛茵再說，揮手命令薛里豹速走！

這時魏軍重新集結，忽然又涌了上來。薛里豹兩難之下，不由自主的望望可敦；盛茵猛地捂住面紗，用眼神向他示意！

薛里豹讀懂了她的意思，回身對身邊的一員副將耳語了幾句；副將悄悄提馬繞到可汗身旁，趁他無備、猛然躍到他的馬上，把可汗從後面抱了個結實！

菊利驚怒不已，厲聲斥責！薛里豹不理，一揮手命手下牽住大汗的馬、保護可敦和小王子直奔西門；自己則指揮士兵們亂箭齊發、阻擊敵軍！

李晟站在一堵院牆上看的清楚，立刻分軍纏住薛里豹，自己則在波斯人的帶領下、繞路去追擊菊利！

快到西門了，兩軍追了個馬頭碰馬尾！

副將這時鬆開了可汗，自己帶領手下拚命攔截！

大汗望望可敦與嬌兒，無奈的長嘆一聲！事已至此，只好帶領幾百個殘兵敗將向西城下奔去。

後面喊殺聲不斷，黑夜中不知究竟有多少魏軍！

突然，對面衝過來一隻馬軍；前隊武士立刻對空射出一排響箭！來人中為首的軍官隨即用土語喊道：“自己人！——我是西城守城官龐查，大汗何在？”

“大汗就在軍中！”

守城官急忙單人獨騎來到菊利面前，在馬上行禮說：“大汗！”

菊利的心這時候稍微放鬆下來，立馬問道：“龐察，你趕來這裏，西城外沒有敵情嗎？”

“回大汗：臣在城外三十裡布有暗哨，並不見有什麼動靜。估計只是小股賊兵偷襲，並無大慮！”

說話之間，後面的喊聲越來越響了！薛里豹忽然滿身是血的斜刺里沖了過來，一邊焦急的喊道：“大汗，快走！東城、北城已經全被魏軍佔領了！”

菊利知道大勢已去，仰天長嘆了一聲，率領各路的敗兵且戰且退、一直敗出了西城門外，沿着去往沙漠的大道遁去！

這時盛茵忽然想起了女兒如胭和夢萍，急忙在馬上對可汗說：“大汗，現在安將軍情況不明，可先派人去知會他撤離防地、來大漠中匯合，免得他腹背受敵；再有我們的胭兒，也要派人去讓她跟國師速速離開奉聖台！”

可汗點點頭，扭頭吩咐龐察說：“你帶一部分人，即刻趕往奉聖台，趁魏人還沒有注意到那裏、干緊帶她們離開，連夜去找安噠禮！”

“是，大汗！”龐察立刻帶着部下，疾如旋風的縱馬而去！

再說李晟，殺到天亮佔領了整座王城。眼看着菊利可汗從西城門逃走，冷冷的一笑，知道他插翅難逃了！

他恨透了這些曾經讓李家蒙羞的永昌人，隨即下令屠城、焚燒王宮，連雞狗都不留一隻！然後不緊不慢的尾隨永昌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