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南梔還未清醒就被陳靖安給拽起來送回了家,他着急回部隊任命,她不能賴床拖了後腿。

到家后南梔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醒來時屋裏黑壓壓一片,彷彿昨天種種溫情如夢一場…

陳靖安依舊不在家。

他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家一次,回來就能要了她半條命。

對於此,早已是見怪不怪。

家裏進了蚊子,南梔睡覺沒注意被咬了一口,光滑白凈的小腿上腫起一個頂大的紅疙瘩,又疼又癢…

沒一會兒門口有動靜,她仰着頭往外看,是陳靖安下班回來了。

不足為奇,他總是這樣,回家從來沒有確切時候。

和他一起進門的還有撲鼻而來的飯香,南梔抓了一下小腿的蚊子包跑過去,迎接美味的晚飯。

食堂打回來的土豆燜排骨、炒合菜,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南梔不挑食,有飯吃就成。

小姑娘笑嘻嘻的,對着飯菜滿眼放光,陳靖安料到她這個點沒吃飯,直接打了回來。

這丫頭懶是懶點,但是不費心好養活。自個兒的媳婦,他樂意寵着。

一天沒吃東西,南梔餓的凶,吃的那叫一個香,陳靖安倒了杯水給她,“你一天沒吃?”

南梔口齒不清的“嗯”了聲,小手又止不住下去抓了一把蚊子包,“才醒。”

“腿怎麼了?”

陳靖安皺起眉彎腰向下看去,好大一個蚊子包在她腿上,被抓的紅了一大片,她又白,鮮明對比之下觸目驚心的。

“嘖,”陳靖安不由得凶了她一聲,“別抓了。”

“……”

南梔撇撇嘴,“哦。”

繼續乾飯。

期間她一有忍不住伸手下去的時候就會被陳靖安的目光瞪回來,慫唧唧的。

陳靖安吃飯比她快,吃完便去裏屋翻騰東西。南梔趁着他不在伸手又抓了幾下,估計用勁太猛,流了點血絲出來。

南梔剛剛收回罪惡的小爪子,陳靖安就拿着一瓶花露水返程,四目相對,南梔緊張的垂下了小腦袋。

陳靖安冷“哼”一聲,一路盯着她的小腦頂過來。

他在她腿邊蹲下,掌心托起她白皙軟彈的腿肚,粗糲的指腹在蚊子包附近摩挲,一陣酥麻…

“又撓,都出血了。”

他厲聲怪罪,花露水已經隨着棉簽沾了上去,疼得南梔倒吸涼氣。

“嘶…疼…”

委屈巴巴。

“活該。”

咬牙切齒的,抓着小腿的那隻手攥的更緊,怕她跑了。

花露水塗好,他鬆開她,“別再抓了。”

隨後起身,手搭在她肩膀上輕捏了下軟軟的耳垂,“再抓看我怎麼收拾你。”

太曖昧了!

南梔受不了!

不過這話比挨瞪頂用,南梔真的不敢再上手。

等她吃完陳靖安收拾碗筷,把她和‘烤冷麵’轟出家門留在屋裏噴殺蚊葯,南梔無處可去,鑽到小園子裏鼓搗花草逗狗。

關門聲響,陳靖安噴完出來,“你嫌自己挨咬的少是吧?”

他還是那樣說話,兇巴巴的,叫人不舒服。

南梔從小園裏蹦出去,討好似的問他,“打完啦?”

小狗腿子樣兒,和‘烤冷麵’沒什麼區別。

屋裏打了葯得悶一會,索性帶他倆出去轉一圈。

二人一狗走在大院裏,很是亮眼。

天色黑下來他們回家,南梔沖完澡鏡子上了一層水霧。陳靖安找剃鬚刀要刮鬍子,南梔就着臟衣服把鏡子上水蒸氣擦凈,等他找到站起來,鏡子正好乾凈明亮。

生活全是這樣日復一日的小細節,他們也終於過出了自己的味道。

沒多久,南梔假期結束,林海送到車站。

他陳連長忙,沒功夫管她。

回北城后南梔又開始了忙碌的學習生活,她是兩年半學制,年底畢業。

留給咱們小南梔的時間不多了!

婆婆葉晚棠抽空拉着她去做了全身檢查,美其名曰防患於未然。南梔心裏清楚,倆人結婚一年有餘,硬是一點動靜沒有,做老人的心裏着急。

從醫院出來,葉晚棠直接提溜了一大兜子湯藥。每天一進家門那股子中藥湯味就往腦仁里鑽,早晚各一碗,哪一次都是硬着頭皮往下咽。

葉晚棠從不說逼她的話,字字句句為她身體着想,婆婆的好意最是不能拒絕。

南梔打小就乖巧聽話,面對自己的婆婆更甚。所以除卻喝葯這一點,葉晚棠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貼心關照。

時間在忙碌間流逝,那個夏天,南梔送走了第一位在自己生命中離開的親人。

外婆過世了,盛夏的夜裏,在睡夢中失去了呼吸,享年82歲。

老人家上了年歲,雖然事發突然,卻也是意料之中。

人人都說這是老太太的福報,臨終沒受到半點病痛的折磨。

這是實話,這把年紀能這樣安安穩穩的離開,確實是老人家的福氣。

只是臨了一句話交代都沒有,小輩兒們都替老太太感到惋惜。

此乃大喪,殷家又是名門望族,自然少不了一番操辦。

陳家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當即通知了沈城的陳靖安,有南梔這層關係在,陳殷兩家自是親近。

陳靖安連夜趕回北城,直奔殷家,一刻都沒耽擱。

老太太的冰棺擺在正廳,黑白相片正立中心,陳靖安過去先是磕了三個頭,隨後起身和長輩們一一打招呼,臨了,走到南梔身邊。

她與家中一行女眷跪在外側,一雙美眸佈滿水痕,陳靖安攥了攥拳頭,指尖扎到了手心。

嘖,有點疼…

才回來幾天的功夫,那小腰就又細了一圈,這丫頭肯定是學人家減肥沒好好吃飯。

他將大手覆到那纖瘦的肩膀之上,傳來一陣熟悉的熱度,南梔抬眸與陳靖安對上視線。他微笑着,掌心在她肩膀上輕揉幾下以示安慰,南梔目光中透出了難以言說的依賴,陳靖安的眼角弧度柔和,這是他們小夫妻間甜蜜的親昵互動。

追悼會定在第二天,一來是天數問題,喪事講究個一、三、七,自然是不能頭天出殯;二來也是為了方便各位前來追悼的親友,今天通知出去,給在外的、工作的人準備時間。

老領導的髮妻,得盡善盡美,才能顯示出一個家族的禮度。

陳靖安作為殷家孫女婿,自然一整天都是同本家外姓人一起忙裏忙外,準備明天追悼會相關事宜。陳靖安辦事利落,為人穩重,深得殷家人歡心。

夜裏殷家的兒孫輪班替老太太守靈,殷家人丁稀少,前半夜是舅舅殷卻興帶着老太太的兒媳、女兒女婿、孫女和老太太娘家的親屬守靈。

像南梔這種外孫輩的女流及家屬被排在後半夜,由老太太唯一的孫子帶領。

分工全部結束之後已經過了十二點,陳靖安和南梔上樓休息。此時的南梔早已適應了悲傷的情緒,餘下的只有說不盡的乏累疲憊。

陳靖安體貼,抱着自己媳婦兒洗了個熱水澡,他耐心又細心,連南梔的頭髮絲都被照料的妥帖。

南梔始終是一副懶懶的狀態,她最近忙論文連續幾日不曾睡個好覺,今天更甚。現在窩在陳靖安懷裏,理所應當的享受着他的‘伺候’。

隨後兩人上了床,南梔枕在陳靖安臂彎處尋求安慰,語氣懨懨。

“陳靖安…我有一點點難過,可又好像沒那麼難過…”

陳靖安的長指穿插在她的髮絲間替她慢慢梳理着,“你難過,是因為外婆的離開。沒有那麼難過,是因為,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黑暗中南梔看見陳靖安烏黑的一雙眸子,正在慵懶地道出她的心底事。

她伸手抱緊他的脖頸,借力向上輕蹭,“陳靖安,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嗯,你老公無所不知。”

“……”

他真是,隨時隨地都能吐出騷話。

陳靖安親昵地揉了揉南梔柔軟的發頂,“睡覺吧,一會兒我叫你。”

“好…”

南梔窩在陳靖安懷裏,滿腔都是他獨有的氣味。

陳靖安屬於糙漢類型,討厭沐浴露的香氣,他頭髮又短,洗澡、洗頭一塊香皂就能解決。

可偏偏這清爽的皂香混合著隱約清冽的煙草氣,清爽而又誘人,總能叫她沉迷。

南梔漸漸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睡去,她睡得極不安穩,小臉都皺在一塊。陳靖安黝黑的眼睛注視着她,總莫名的覺得這丫頭有道不出口的小委屈。

凌晨三點,陳靖安親昵地將額頭抵在南梔的額頭上,指腹輕蹭她的臉頰,“起來了…”

南梔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有魅人的蠱惑力,低低沉沉的,直接把她從夢境拉回現實。

她抬起眼皮,陳靖安挺拔的鼻樑近在咫尺,向下看,還有那清冷寡淡的薄唇。

抬手揉揉眼睛,瓮聲瓮氣的,“我去洗洗,你再眯會。”

“去吧。”

陳靖安嗓音沙啞,大概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兩人下樓的時候,還沒到輪換時間,比旁人早個十來分鐘,總不至於到了點匆匆忙忙的。

陳靖安跪在南梔身側,兩人的背都挺得直直的,一個寬廣一個纖瘦,只是背影都是別樣的般配。

……

太陽輪轉一圈再度從北城升起,前來悼念的賓客陸續前來。陳家老小是一起過來的,就連陳靖平都帶着妻兒從邊疆趕到,由此可見陳家對殷家、對南梔的重視。

追悼者接二連三,南梔和陳靖安站在後排,每來一位都要行一遍鞠躬禮。

人人以悼念老人之名前來,念的,卻都是殷家的地位。

追悼會在晚上十點結束,今晚再守一晚,明天一早出殯。

外公掌事,等最後一批賓客散盡,便叫大家快去歇息。

熬的時間一長,都撐不住。

今天換班和昨天一樣,前半夜小輩兒休息,後半夜出來。

這會兒南梔他們已經跪了有一段時間,膝蓋磨的生疼,陳靖安攙着她往主樓去。

倆人經過院裏中庭,碰上一個波浪捲髮美女,“南梔?”

見對方認識自己,南梔停下了腳步,陳靖安也隨着她止步,脫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後背。

“我是殷裳,你還記不記得我?”

殷…裳?

對這個名字有點記憶…

殷裳往前湊近幾步又補充道,“就是嶺南老殷家的二女兒。”

哦…那應該是表姐。

出於禮貌,南梔彎起唇角點了點頭,“表姐。”

“哎,就知道你忘不了,咱倆小時候一起偷過酒呢!”

說起這事南梔有印象,那年他們舉家來北城過春節。

南梔和家裏幾個同輩的一起玩,有人張羅着去偷酒喂小狗,南梔年歲小不懂事,跟着一群人就去了,結果最後被抓,大家集體把她給供了出去,她挨了好大一頓罵…

提起這事,想來也是為了喚醒她的記憶。

南梔輕輕“嗯”了聲,笑得溫和,“記得,”

夜已深,南梔不願多說,“表姐也勞碌一天了,早些休息。”

殷裳似乎不依不饒,目光迅速鎖到了陳靖安身上,出口魅惑,“這個是妹夫吧?”

“是。”

南梔也意識到自己並未介紹陳靖安,於是對着殷裳大大方方的,“這是我愛人,陳靖安。”

隨後她轉頭對向陳靖安,“我表姐,殷裳。”

陳靖安輕“嗯”一下,沖殷裳頷首,“表姐好。”

他的目光並未在這個妖媚女人身上停留,只是一眼便移回自己媳婦這邊。

“哎呦,咱們小南梔都結婚了!”

殷裳尾音尖銳,說起話來表情嫵媚,舉手投足間的風情魅惑,她沖向陳靖安伸手一隻手,“叫我殷裳就好~”

陳靖安皮笑肉不笑,抬手輕輕回握以示禮貌,女人纖長的手指滑過他的手背細細摩挲,全然不把南梔放在眼裏…

陳靖安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溫度落在了南梔肩頭,他柔情的目光也留在了南梔身上。

南梔見狀微微一笑,心中不免憋了一口氣,“表姐,我們先去休息了。”

殷裳聞言回答,“好噠,明天見。”

南梔和陳靖安先後衝著殷裳輕點了下頭,畢竟是客人,還是得客氣些。

殷裳始終保持着笑意,手搭在鎖骨上輕撫,也不知是對着誰,嬌聲媚氣的,“晚安~”

然後她從陳靖安身邊經過,還不忘用肩膀刮一下陳靖安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在他耳畔輕語,“我在二樓拐角第一間~”

陳靖安冷笑,把南梔裹在懷裏更加快步離開。

殷裳望着這兩人的背影面露狠色,一雙美麗的眼睛犀利而尖銳。

這孫南梔是好命,聯姻到這麼個極品男人…

回屋后南梔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坐在床邊默不作聲的抬手解開發髻。

她生氣,氣殷裳的主動撩撥,氣陳靖安,emmmm她也說不出氣陳靖安的什麼,反正就是生氣。大概是氣他長了一張到處惹是生非的臉!

哼!反正氣死了!

陳靖安是大直男,他倒是看出了殷裳的刻意勾引,不過對這事也只是覺得無聊,畢竟他從小到大沒少被漂亮姑娘撩撥。

誰讓他天生長的就很哇塞呢。

倆人洗了澡就都進被窩睡覺了,畢竟這一天熬心血。

陳靖安倒是沒什麼,在部隊整日裏的訓練野戰,南梔這小體格扛不住啊。

一瓶水都擰不開的丫頭,哪來的體力?

陳靖安一如平常地把南梔攬在懷裏,南梔也不吭聲,獨自一人生悶氣,陳靖安抱着她,她也沒反應,死氣沉沉的。

嚇得陳靖安以為小丫頭病了,一晚上抱在懷裏試了好幾次體溫。

夜裏換班,兩人下去,南梔還是沒消氣。看着他那張禍害人的臉一句話也不想說,滿腦子都是殷裳傲人的事業線…

早上五點出殯,披麻戴孝,老太太終於入土為安。

回來的路上南梔更加低落,窩在陳靖安肩頭漱漱落淚。

殷家還有不少事宜待處理,送完老太太出殯,南梔夫婦又回到了殷家。

此時殷裳一身黑裝坐在沙發上,一雙修長的美/腿交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的妝容雖不及昨晚艷麗,卻也是精心處理過。

南梔連着幾夜都未休息好,面色蒼白,在殷裳面前更顯黯淡憔悴。

大家各忙各的,誰也沒功夫在意這些。

陳靖安與南梔形影不離,夫妻倆負責整理來賓名單,倆人一個聰明一個細緻,干這活正好,斷不會出錯。

殷裳雖是殷姓,卻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怎麼說也是客人,沒人指望她上手幹活。

可她卻給自己找准了定位,毫不做作的幫着傭人打掃衛生,動作乾淨利落,還真是幹活的一把好手。

溫婉賢惠,時不時湊到陳靖安跟前搔首弄姿…

南梔氣不打一處來,悶頭只顧着對名單,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沒一會,倆人的手頭工作完成。

殷卻興也是看在陳靖安從頭到尾陪着心裏過意不去,倆人弄完就招呼他們回家休息。

南梔應下,畢竟在殷裳面前她確實沒什麼競爭力…

陳靖安和南梔臨走的時候正趕上殷裳倒垃圾回來,殷裳看到二人立即把手裏的簸箕放下,作出一副賢妻良母樣子。

“妹妹、妹夫這是要回家了?”

南梔點點頭,“嗯,我們先回去了,表姐您辛苦。”

“沒事兒,都不是重活兒,我在家裏經常干。”

殷裳的聲調自然,全然一種獨立女性的語氣。

這女人…還真是風格百變。

陳靖安從背後攬住南梔細腰,抓在她肩膀的手更緊些,“那您辛苦,我們南梔身體不好,幹不了什麼重活,我先帶她回去了。”

嗯…合情合理。

你能幹你就干吧,多干點!

殷裳一時泄氣,語氣乾乾的,“是,南梔打小就沒幹過重活。”

南梔暗中竊喜,陳靖安果然是給她長面子。

可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露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那我們先走了。”

眼角彎曲的程度已經暴露出她此時的愉悅心情。

陳靖安拉着南梔離開了殷家,留着殷裳在原地氣的跺腳。

回陳家的路上,南梔心情大好,和陳靖安搭話,“你什麼時候回去?”

陳靖安嘴角勾起一抹不加掩飾的笑容,“這樣心情就好了?”

“啊?”

南梔一臉狐疑,不知他哪裏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隨即反應過來,剛剛陳靖安在給她報仇。

“……”

南梔嘟起了嘴,撒嬌的語氣輕哼一聲,“誰知道她當時是不是在你未婚妻候選名單里。”

提到這南梔越發委屈,她從不曾是他唯一的選擇。

說完又覺得自己太不講理,抿了抿唇小聲道歉,“對不起…”

而此時的陳靖安正盯着她的小腦殼發出陣陣悶笑,“對不起什麼?”

他也是後知後覺才發現南梔昨晚情緒低落的原因,今天一找到機會馬上替她還回去。

南梔露出茫然的神色看向他,微微蹙起眉頭,怪罪他的不認真。

他垂頭與南梔十指相扣,單手插兜,“別想那麼多。”

南梔低頭不語,心裏泛起酸酸的苦澀。

兩人並肩回到家,陳靖安和父母打了聲招呼便帶着南梔回房間了。

南梔暗自慶幸,所幸這幾天陳靖安在家,她不用喝苦湯藥…

回了房陳靖安就進到浴室沖澡,洗去一身的疲憊。

南梔在屋裏把衣服換下,頭髮拆開。他洗澡向來快,所以每次都是他先洗,她在外面把衣服頭髮弄好的功夫他就會出來。

從浴室出來時,陳靖安腰間系了條浴巾,幹練的腹肌清晰可見,額前的碎發還滴着水,南梔看着他,真是秀色可餐…

等南梔從浴室出來,陳靖安已經躺在了床上,南梔也不知他是醒着還是睡着,躡手躡腳的擦了點爽膚水就上了床。

這會兒南梔格外精神,滿腦子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十八禁…

她平躺在床上,聽着陳靖安平緩的呼吸,不確定他是否已經入睡。

然後她輕輕試探,“陳靖安?”

沒有回應…

南梔也不敢再出聲。

“說。”

他突然吐出一個字,嚇得南梔一哆嗦。

“你什麼時候走啊…”

陳靖安翻了個身把她一把撈進懷裏抱着輕捏,“後半夜四點。”

這個時間走,第二天一早正趕上回部隊,什麼也不耽誤。

這時間太緊張,估計他也是想着多在家陪陪她。

南梔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心中隱隱不舍,在他懷裏悶聲悶氣的,“走那麼晚,會不會休息不好啊…”

“會。”

“……”

有點尷尬,南梔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沒再說話。

“好好睡一覺,休息好了才有力氣干點別的。”

“……”

這話說的,就差直接告訴她了。

自打陳靖安說完這句話,南梔不敢再亂動一下,她向來面子薄,最受不得這些葷話。

最後兩人啥也沒幹睡了一整個下午,等南梔醒過來時已經黑天。

陳靖安身着一身休閑裝,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看報紙。

“醒了?”

“嗯…”

南梔混沌之際應了一聲,抬手揉了揉眼睛,把床頭燈打開,慢悠悠的從床上坐起來。

“幾點了…”

“八點。”

南梔有些懊惱,嘴裏嘟囔着,“都這麼晚了…”

動了動腳趾,“你吃飯沒?”

陳靖安把報紙放下,就這麼肆無忌憚的盯着她小媳婦看,笑着搖頭。

南梔動作利落,跳下床洗了把臉,招呼陳靖安,“下去吃飯吧。”

陳靖安哼笑一聲,走到她面前抬手蹭了一下她的嘴角,牙膏泡沫還掛在上頭。

南梔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邊,她總能在陳靖安面前丑相百出。

見倆人下來,林姨到廚房熱飯。

南梔一臉歉意,自打嫁過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明目張胆的錯過飯點。

她有些緊張,到廚房想幫忙打下手,結果被林姨轟了出來,她那兩把刷子,幫倒忙的本事。

陳靖安把她拉到餐桌,觀察她局促的小模樣,有意逗她。

“南梔。”

“嗯?”

南梔緊張,所以突然被叫有點愣神,一雙迷茫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探向自己,可真是好看。

陳靖安悶笑,語氣鬆弛,“沒事兒。”

在陳靖安調笑般的注視下,南梔竟然安心下來。他的目光始終堅定,給了她無限的底氣。

這一頓飯南梔吃的格外舒心,因為沒有飯前湯藥佔去肚子,南梔還多吃了不少。

飯後夫妻倆幫林姨收拾碗筷,倆人時而觸到指尖,時而自然接替,平常的與其它小夫妻並無大異。

一切都在朝着正常的方向進展。

倆人把碗筷放到廚房就被林姨趕了出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林姨也不指着倆人幹活。

之後倆人回屋,陳靖安一把抱住南梔扔在了床上。

該來的總要來…

“休息好了沒?”

陳靖安一邊解衣服一邊問。

南梔咬着下唇點頭,好像她說沒休息好就會被放過一樣…

幾乎是沒有前戲的,陳靖安只是就着敏感直奔主題,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關鍵時刻,陳靖安還是拉開了那個抽屜,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南梔沙啞開口,“別戴了…”

陳靖安一臉壞笑,“這會兒都等不了?嗯?”

“……”

他就像是草原上的野馬,縱情馳騁,南梔只剩一顆破碎的靈魂。

陳靖安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南梔如一攤清水依附在他身上。

他摟着她,反常的沒有燃起一支香煙。

從前南梔都是聽到打火機的金屬碰撞聲之後便知道逃過一劫,今天結束了這麼久南梔都沒聽見,總是心有餘悸。

生怕他還要再來,身子都微微的抖着。

陳靖安的體力向來驚人,每次兩人見面都是如此慘狀,只是今天更甚,南梔幾度懷疑自己就要死在他手裏。

“你那個表姐,不在選擇的範圍里。”

他聲音清冽,南梔意識渙散着,像是沒聽清,也像是沒聽懂。

陳靖安無奈的笑出聲,把她攏在懷裏,“你是所有人中,獨一無二的選擇。”

這話確實不假,獨一無二掉出來的…

南梔這才有了反應。

她淚眼婆娑的望着他,他這是…在解釋?

南梔輕輕“嗯”了一聲,她太累了,然後往上蹭了蹭,她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選擇她?

大大的眼睛掛着滴滴水珠,天真可愛。

陳靖安笑了,絕美動人…

他吻她眼角掛着的淚珠,不懷好意的發聲,“因為…你…軟…”

“……”

南梔羞得把臉埋在他懷裏,“流氓…”

每次之後陳靖安心情都特別好,就喜歡看她害羞不知所措的樣兒,無下限的逗她。

大手覆在她耳側,把多餘的碎發掖在耳後,語氣正經些。

“大概…是因為緣分吧。”

因為莫名其妙的緣分,老天爺親手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那樣美好的、可愛的、讓人心動的。

南梔悶在他頸間低聲詢問,“是么?”

就是緣分啊…

沒有什麼其他的?

比如…比如她最好看都不行?

“當然。”

陳靖安笑起來,伸手鉗住她的下巴抬起,吻住了她小巧的唇瓣。

所有的話語都被吞在了這個綿長的吻中…

陳靖安明顯感覺到南梔因為這個吻沒了力氣,他鬆開她,輕輕安撫,叫她放鬆。

等到她平穩下來,他又來了一句,“有感覺也不能再做了,你受不了。”

南梔瞪着他,滿眼委屈。

他幹嘛非要這樣欺負她!身體上!精神上!

真是…夠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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