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隱瞞的事情被母親發現了
長渠中學有個硬性規定，學生如果發生了昏迷這類的大事，必須上報校長，由校長親自聯繫學生的監護人。
這可為難了牟老師了，他一大早就又收到了校長的傳呼，讓他去校長辦公室。
牟老師頷首怯怯地走進了校長辦公室，叫道：“校……校長先生。”
江校長還在忙着跟顧爾御的母親電話中交流，他朝着牟老師豎著食指，示意他等一會再說。
過了沒多久，校長把電話暫且從耳旁挪開了，他朝牟老師叫道：“牟老師，請你親自與顧爾御母親說明一下顧爾御的現狀吧。”
牟老師趕緊答應道：“好好好。”他一面說著，一面接過了校長遞給他的電話。
顧爾御母親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問道：“牟老師，我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牟老師安撫道：“您放心，我親自去看過，他並無大礙。”
“他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暈倒呢？”
“聽醫師說，是焦慮症。”
“焦慮症？”
牟老師聽見顧爾御母親的疑問後有些奇怪地問道：“您不知道嗎？顧爾御同學的焦慮症看起來已經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嗎？”
“沒……沒有。”顧爾御母親的話語裏透着一點失落，她有一絲漫不經心地解釋道，“我和他父親常年待在法國，他一直都是被他的祖父祖母帶着的，再加上孩子最近進入青春期了，有什麼事也不願和家長說一說，所以我並不知道這些。”
“那，您是否應該聯繫一下顧爾御的祖父祖母來了解一下情況。”
“不用了……二老前些年雙雙離世了，孩子也長大了，所以很多事都是他自己做主。我等一會兒將會親自聯繫他來了解情況，麻煩牟老師了。”
“不麻煩不麻煩，您先不要擔心，我們學校的醫師一定能儘力照顧好您兒子的。”
“好。”顧爾御母親說著，便掛了電話。
牟老師放下電話，發現江校長始終在盯着他，他汗顏，道：“江校長，這些都是我看護不周。”
江校長上下打量着他，繞了半圈辦公桌回到了辦公桌后，躺在了辦公椅上，他用一陣平靜的話語說道：“牟老師啊，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辦事能力的，但是最近啊……怎麼差了一點呢？”
“是是是，我一定加倍努力！加倍努力！”牟老師趕緊賠笑道。
“上次道漫同學出事，如果不是她監護人並沒有那麼在意，是完全可以告學校的。而這次如果不是爾御同學並無大礙，他監護人也不可能善罷甘休。每一次都有可能讓你吊銷教師執照啊，牟老師。”
“這……”牟老師有些害怕了。
要說在這長渠中學裏，幾乎人人都有身世背景，而唯一沒有後台支撐的，唯有長渠中學的老師了，出了事，他們絕對承擔得最多。
江校長沒有計較這些，他只是說道：“好好乾吧，下次注意。”
牟老師趕緊退出了校長辦公室。
……
顧爾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校醫務室的病床上－－古道漫趴在他的病床邊睡著了，他還與古道漫十指相扣着。
自己暈倒了？這……難道是自己在昏迷中抓住了她的手嗎？
顧爾御十分疑惑，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沒意識時做了什麼事，但是他也清楚，古道漫不可能主動與他十指相扣啊。
雖然隔着手套，他的皮膚依舊從他發現自己牽着古道漫的手時起，開始有些過敏了，但他又不敢動，唯恐吵醒了古道漫。
校醫務室里除了他們兩人，空無一人，看着屋外的陽光，大概是剛上完第一節課的樣子。
顧爾御掏出手機，想要看一看時間，剛打開屏幕，消息框刷出了一連串的未接電話通知……是母親打來的，當時他還在昏迷，所以沒能接到，幸好，他的手機關了靜音。
要不要撥打回去？
顧爾御正猶豫着，母親電話十分契合地又打了過來，他嘆口氣，接起電話來：
“媽。”
顧爾御母親終於打通了自己兒子的電話，顯得有些激動，她趕緊詢問道：“兒子，你現在沒事了吧？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顧爾御淡淡地回答道：“我沒事了。”
電話那頭不滿地叫了起來：“什麼沒事！你有焦慮症怎麼不和我說！我剛問過管家，他說你不肯告訴我，就自己去找了一個心理醫生。”
顧爾御無話可說，他在看見自己母親打來電話的那一刻就料到她知道這些事了，而且一定要來責備他。
“你說你，怎麼就不能學學你弟弟顧槐，人家三天兩頭地給家裏打電話，你呢？我不給你打電話都不知道你是生是死，一點動靜也沒有，你知道媽媽多擔心嗎？這次呢，生了病也不想和家裏說？”
顧爾御內心波瀾不驚地聽着母親的斥責，等母親全都講完了，他才說道：“是，我錯了，媽。”
顧爾御的父母，從小顧爾御就沒有見過幾回。從他出生起，他的父母就把他扔給他的祖父祖母管教了，反正他們一直忙着自己的工作，閑下的時間只夠給他打個電話。
顧爾御對着不熟悉的人，傾吐不了什麼。
他的母親發覺他語氣不冷不熱的，深吸一口氣，咽下了自己的怒火，她強撐着詢問道：“你最好都如實說，你什麼時候開始有焦慮症的？還有沒有其他癥狀？”
顧爾御平淡地陳述道：“從十三歲那年，我開始發現自己有很嚴重的潔癖，後面就開始併發了焦慮症，抑鬱症。醫生說，病情暫且控制住了。就這樣。”
“暫且控制住了？暫且控制住了會突然暈倒？”
“突發。”
古道漫受到了聲音打擾，便逐漸從夢中蘇醒了，她乏味地揉着眼問道：“顧爾御，你醒啦。”
顧爾御母親聽見了一點聲響，立刻警覺地問道：“兒子你在哪？和誰在一起？”
顧爾御很是無奈地向有些敏感的母親解釋說道：“我在校醫務室，旁邊的是我同學。”
古道漫見顧爾御在打電話，立刻小心翼翼地降低聲音問道：“你在和你母親打電話？”
顧爾御點了點頭。
顧爾御母親不可能如此輕易放過顧爾御，她繼續深一步追問道：“哪個同學？叫什麼？怎麼是個女生？”
那架勢是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顧爾御被問得有些不舒服了，他回答道：“媽，您不需要知道這些。”
“……那好，我先掛電話了，我去通知閨閨，讓她暑假的時候去看望看望你。”
“媽……”顧爾御正想要拒絕，他的母親已經果斷把電話掛掉了。顧爾御十分惱火地揉了揉太陽穴。
暑假就在兩天後了，一想到那個古閨閨，顧爾御就止不住地頭疼……要不還是不要回家了吧？
古道漫看着他的樣子，有些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還很難受？”
顧爾御對她強撐着溫柔地笑了笑，說道：“沒事。”
古道漫這時突然反應過來，她還牽着顧爾御的手。她猛地抽回了手，尷尬地道歉：“對不起，讓你不舒服了吧。”
她的臉，像是黃昏中水面上的夕陽倒影，紅得清晰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