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再顧不上避着被那些怪異的村人發現,謝挽行運起靈力,匆忙趕回小屋。
小屋裏架設的防禦法陣並沒有被破壞,附近皆沒有使用靈力的痕迹,一切擺設也都原封不動,連灰塵都還是原模原樣的堆積着,看起來倒像是江疏自己走出去的。
但江疏剛才睡的着實很沉,並不大可能突然醒來才是。
謝挽行沉着臉色,正準備再出去尋人,門口卻傳來些微響動。
是江疏自己“走”了回來。
江疏此時的狀態就像那些村人一樣,緊閉着雙目,晃晃悠悠的走着,遇見門檻的時候居然還順利跨了過來。
謝挽行看着他直直走到床邊,噗通一聲重重躺了下去,呼吸逐漸平穩,彷彿又陷入了沉睡。靜待了一會兒,確認江疏再沒有什麼動作,這才坐到床邊,檢查起江疏的情況來。
靈力在江疏經脈內遊走一周,將情況反饋給謝挽行,最終逐漸消融在江疏的經脈中。
謝挽行罕見的露出懊惱的神色。
是他太過不小心了。村子裏澀滯的靈氣於他而言只是會略有些不適,於江疏這樣的普通人而言,影響卻要大得多。更何況江疏今日練習了幾個時辰的納氣。納氣之時雖然不像正經修士一樣大量吸納靈氣,但氣感大開,總歸要比凡人吸收的多一些。
這才導致江疏雖然沒吃沒喝村裏的東西,卻依然受了影響。
略微遲疑了一瞬,謝挽行抱起江疏,打算帶着他現在就離開這個村子。
呆在這裏的時間越久,對江疏來說,情況就越遭。
他現在必須吸收外界的純正靈氣,將體內這些雜質排出去才行。
然而等謝挽行抱着江疏疾步行至村口,自己已經半個身子穿行了出去的時候,江疏卻像是撞上了無形的牆壁,發出了一聲悶哼,被困在了村內。
謝挽行垂眸看着村子門口那道淺淺的籬笆痕迹,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抱着江疏又返回了小屋。
為今之計,除了破除這村子的陣法以外,就只能由他為江疏輸送靈氣,強行置換江疏體內的污濁靈氣了。
前者謝挽行並無把握速戰速決——他有預感,那座在他眼前展現了瞬息便隱去了所有蹤跡的燭光屋舍,恐怕就是陣眼所在。但問題是,以他的修為竟完全無法探查到屋舍所在。
後者……恐怕會叫江疏不太好受。但總歸要好過留那些危害不明的靈氣在體內來的要好一些。
當下立斷,謝挽行捏了個法訣喚醒了江疏。
“謝叔?”法訣生效的很快,江疏不過片刻便緩緩掀開眼皮,睡眼惺忪的看向床邊的謝挽行:“怎麼了嗎?”
謝挽行簡單解釋了一下情況。
江疏打了個哈欠,仍舊是迷迷糊糊的樣子,拖長了調子道:“嗯……謝叔你看着辦吧,我都聽你的。”
謝挽行對小孩心大的模樣有些沒轍,只得彈了彈他的腦門,叫他又清醒了幾分。
“坐好,抱元守一,凝神靜氣。”謝挽行佈置靈氣凈化法陣的手一頓,提醒道:“別睡著了。”
江疏軟綿綿的應了一聲。
謝挽行與江疏面對而坐,將盈着清淺綠光的精純靈氣從掌心漸漸輸送進江疏體內。
初時江疏還是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但不過幾分鐘,他的表情就古怪了起來,奈何被謝挽行頗有先見之明的打了個定身術,身體無法動彈,此時只能對着謝挽行擠眉弄眼。
大量外來靈氣沖刷經脈會叫人覺得渾身麻癢難耐,嚴重者甚至可能會有強烈的痛感並且皮膚上有血珠沁出。
“忍着點。”謝挽行輕聲安慰。思索了半晌,從記憶深處翻出來一個曾聽老祖講過的叫“笑話”的東西,說是能叫人暫時忘記眼前的苦惱,放聲大笑,開闊一下心境。便打算講出來,也好分散一下江疏的注意力。
“從前有一對道侶,女修士生在北方。有日男修士跟她講:‘你看南方的仙子們,講話的時候都會用疊詞,譬如什麼吃飯飯,睡覺覺,多可愛。’女修士就說:‘我也會呀,你聽好了:別逼逼。’”
江疏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加扭曲。
謝挽行看他模樣,估摸着或許還是有用,便又從記憶深處里翻出幾個笑話講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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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江疏的體質對於修士來說雖然不堪一擊,卻也算得上是健康強健,並不屬於所謂的“嚴重者”範疇,最終也只是出了一頭一身的汗,一張包子臉也不知道是憋笑還是憋癢,弄了個通紅。
靈氣置換完成後,謝挽行解了定身術,江疏立即往後一仰,躺在床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可算是熬過來了。
緩了幾口氣,江疏正打算跟謝挽行倒倒苦水,忽然感受到身體內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怎麼了?”謝挽行見江疏保持着起身起了一半的姿勢凝固住的樣子問道。
“謝、謝叔,我好像到練氣境了!”江疏不敢置信。“但好像又有點奇怪……我平時納氣的時候,都是五色靈氣並存,彼此之間相差不大。但現在我體內的綠色靈氣完全覆蓋了其他幾個,到了練氣境,而另外四個好像……比以前還弱了?”
謝挽行輕輕地“啊”了一聲,道:“那是木系靈氣,不要叫綠色靈氣,叫旁的修士聽了去,會笑話你的。你體內的情況,或許是因為我剛才給你輸入的儘是木系靈氣,將你原本的靈氣排擠出去了吧。現在你體內的木系靈氣已經衝破了凡人的閾值,自然是進入了練氣境。”
“你只要繼續練習感悟與吸納靈氣就行了。進入練氣境后,身體會自發的吸收同屬性靈氣。你現在雖然能算是半隻腳踏入了道,但到底要比之前更容易一些。”
“哦。”江疏聽得半懂不懂,唯一get到的就是“先別急着開心,你的納氣大任才完成了1/5”,便瞬間將剛才那點小激動全部給壓回了心底。
“那謝叔你是木靈根嗎?”
謝挽行點了點頭:“雷木雙靈根。”
“雷?”江疏有點蒙。難道這個世界講究的不是金木水火土,而是水火雷風土?
“雷靈根是變異靈根。除此以外,另有冰、風兩種靈根,也是變異靈根。”謝挽行講到這沉吟了一會兒,道:“既然你也算是入了道,我便順便給你講講其他的吧。修士共有多少個境界,你知道嗎?”
“知道!”江疏回憶了一下各種小說里的說法,成竹在胸:“最基礎是練氣,然後就築基,金丹,元嬰,然後,呃……大概就合體,煉虛,然後渡劫?”江疏越講越氣弱,到了最後幾乎沒了聲音。
謝挽行聽着前面幾個還連連點頭,聽到後面只覺得哭笑不得:“你這小腦袋瓜,凈是記話本去了?”
江疏頗為無辜的眨眨眼。
“凡人那些話本,大多是臆測的,看看可以,盡信就不必了。”見江疏瘋狂點頭,謝挽行才繼續講下去。
“前幾個境界倒是對的。自元嬰以後,修士面臨的下一個大境界乃是分神,此後是出竅,大乘,最後是渡劫飛升。除了練氣境分為十層小境界,此後的每個大境界都只分初期、中期、後期和巔峰四種小境界。你以後可不要像某些弟子一樣,在外邊自報什麼築基三層,給自己鬧笑話。”
江疏點頭,嚴肅着一張小臉表示自己一定把這東西背的滾瓜爛熟倒背如流。
末了他好奇道:“那那個自報築基三層的人,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謝挽行想了想:“後來聽聞是再也沒有出過宗門。我記得那人是天元劍派的,現在專職幫門內弟子打鐵。不過這事好像也成了他的心魔,自那之後修為再沒有進境,壽命也快要結束了吧。”
江疏:……慘,太慘了。
“還有一件事也是你需要了解的,即是你以後的修行方向。於道修而言,攏共有十種大道可選,分別為法修,劍修,體修,醫修,器修,丹修,陣修,符修,靈修以及食修。”
看得出江疏聽得頭昏腦漲的模樣,謝挽行放緩了語速:“法修慣用與自己靈根相符的各式術法,通常是與人保持距離隔空對戰,身體一般比較孱弱,不能近身戰鬥。”
“對劍修而言,劍即是道,執劍之時最強。”
“而體修顧名思義,肉/體堅硬,力大無窮,只以自己的身體作為武器,鬥法也都是直來直去。也因此在天行道里並不是很受待見,經常被人稱作莽夫。”講到這謝挽行對着江疏眨眨眼,比劃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江疏“嗯嗯”兩聲,也有學有樣,給自己比了個封口。
謝挽行眉眼彎彎,繼續講道:“再說醫修,簡單來講就是修真界的大夫,修士的各種傷痛凡間的大夫是治不了的,須得同為修士才能醫治。”
“器修、丹修與符修差不多,都是整日守在自己的工作枱或者是丹爐旁邊寸步不離的幾種修士。常見的各式法器、丹藥和道符,都是由這些人做出來的。”
“陣修鑽研各式陣法,陣法或許強悍詭譎,但修士本身反而並沒有什麼戰鬥力。”
“靈修是一類很特殊的修士,他們能進出洪荒古國,主要便是靠馴養靈獸來戰鬥。”
“至於食修,嗯,這是我最喜歡的一種修士。”謝挽行往介紹里夾帶私貨,着重道:“食修顧名思義,便是製作靈食的修士。靈食須得以靈氣為引,梳理食材,掌控火候,才能得成。靈食既可以滿足口腹之慾,又能以比丹藥更溫和的方式,幫助修士梳理靈氣,去除沉珂。”
真是個好東西。
講到這兒時,謝挽行不免又想起自己今天一天只吃了一顆辟穀丹,就覺得胃裏空落落的難受的慌。再回味一下小廚子前兩天給自己做的各式菜系,暢想江疏若是未來能為自己做靈食的美好光景……
謝挽行輕咳了一聲,收斂了心神,問道:“可有沒聽懂的?”
江疏在腦子裏理了理。
這個修那個修的,聽着雖然很複雜,但如果換種說法,當成遊戲裏的職業來想的話他理解起來就完全OJBK甚至現在就可以給別人開個小課堂了。
比方說,體修就是典型的戰士,法修是元素法師,醫修自然是奶。劍修嘛,妥妥的是個暴力DPS。靈修則是召喚師,陣修大概算是某種控場輔助?至於剩下四種,那不就是常見的生活職業——鐵匠、丹師、廚子和,呃,畫符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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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雷風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成功get到我在說啥
然後關於笑話...其實是在檢查的時候忽然覺得應該加一個,找了找只有這個還勉強合適就加進來了。如果以後想到更合適的說不定會替換,不過也不是很重要啦
順便還腦補了一下:
謝挽行:講疊詞真可愛
江·小可愛·疏:我也會,你聽着鴨:謝叔叔!
(馬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