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重生
“以我之血，氣御黑坤；天乾血月，世間生殺......”
感受到某種召喚，紅色漩渦竟開始膨脹鼓動，從裏頭跑出一道道黑鏈！黑鏈紛紛抓住了動彈不得的陳舟、安可等人，在一片慘叫聲中，將眾人都吸進了紅色漩渦！
“安可！”祭祀之陣的南宮夜心急大叫，卻只能目送女孩進了漩渦，緊接着頭上的魔方開始轉動，如被針穿刺而般的劇痛從體內傳來，疼得他連聲音也叫不出。
張雲奇和雪花婆婆震愕地望着異狀，又回頭看向孫彥亮，發現他腹部的傷口竟升起了黑色能量，傷口已經在緩緩癒合，而禁錮他行動的鋼鐵也逐漸被黑氣銷蝕。
“我的血液竟然無法將紅色漩渦嚇退？”張雲奇看見黑鏈離他們越來越近。
“你用血祭契約去修復傷口？”雪花婆婆觀察着孫彥亮體表的黑氣，“這可是上古禁術，你竟會識得此法。”
“我不在乎三十年的性命。”孫彥亮扭了扭身體，他所受的創傷已經消失，體內的力量也被上古禁術強行提升了數倍。
不遠處，南宮夜頭上的魔方逐漸停住了轉動，這代表着紅色漩渦已經將眾人的力量消化完畢。
雪花婆婆和張雲奇背靠背，戒備地往後退了幾步。
“這麼短的時間，他已經完全吸收了剛才百餘人的力量。”張雲奇的臉色凝重。
“孫彥亮的氣還在不斷增長，比之前的能量體更加強大。”雪花婆婆嘆一聲，“為今之計，你我只能拼了性命，將此人耗在智城，然後等待國都的強援到來。”
二人互看一眼，都看穿了彼此的無奈。
“多麼新鮮的力量。”由於力量的異常增長，孫彥亮的眼瞳已經完全被紅光佔據，徹頭徹尾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獸。而身後的紅色漩渦吐出了安歌等人，他們都暈倒在地，身體內的神印已被抽取。
此刻的孫彥亮，才是真正的力量巔峰，就算剛才南宮夜再度祭出雷龍，也未必能討得了便宜。
“我在想，古代的弒神一戰，也不過如此吧。”雪花婆婆說道，“無數人犧牲，無數英雄前仆後繼，用身體將神吞吐的火焰撲滅，用石刀石斧反擊偉大的神明。”
“而現在，人心比神明更加可怕。”張雲奇走上前，運轉着全身力量，“但不管怎麼樣，作為英雄，即使面對的是神，我們也要毫不畏懼地付出生命。”
“是啊。”雪花婆婆看了一眼遠處的南宮夜，“那孩子也很棒。”
“不是很棒。”張雲奇頓了頓，“他非常棒，所以我想救他。”
“接受末日的聖光吧！”天空傳來孫彥亮悶雷般的吼聲，無數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如同火山顛覆，即將蓋住雪花婆婆和張雲奇。
神印——寒星驚天地
神印——金屬破界
狂風呼嘯聲中，八十一道冰封雪龍拔地而起，而在狂亂的冰雪裏又藏着一位舉槍勇士，他召喚出了巨龍般龐大的鐵柱，隨着鋼壁上金色熔斷面的出現，鐵龍化為黑森森的鋼刺之網，如縱橫生長的森林。
冰龍和鐵龍交叉盤旋，聲勢極其浩大。可面對漫天火流星，八十一道氣浪開始顯得單薄渺小。
“砰砰！”連綿不斷的爆炸光波再次將整片天幕照亮，張雲奇和雪花婆婆的聯手攻擊瞬間被火海瓦解。
“雕蟲小技！”孫彥亮得意大笑，手上放出一顆混沌光球，將最後一道冰龍砸碎。
而在爆炸中，張雲奇就像射日的弓箭，藉助冰龍附帶的空間轉移屬性，來到了孫彥亮面前，在他的身後如長腿蜘蛛一般飛出了數道鋼刺，鋼刺化作蟒蛇，刺向了孫彥亮。
“火煉真金是何滋味？”孫彥亮微微一笑，全身竄起金黃火焰，變成耀眼火龍，直衝張雲奇。
鋼鐵先是被強大的衝擊波不斷擠壓坍縮，而當火龍的光穿過廢鐵，立時化為滾燙的鐵水。雷震塔的中央區域一瞬間變成了高溫的環境，一浪高過一浪的火海包圍住了張雲奇。
“砰！”八道雪柱以張雲奇為中心，從地底沖了出來，低溫寒流將高溫火焰隔絕於外，使得張雲奇免受火毒。
“老太婆，憑你六成功力，妄想跟我一較高下？”孫彥亮轉過頭，信手搓出一顆灰暗之球，裏頭融合了隕炎、排斥、空流等十幾種力量，灰球以摧枯拉朽之勢，向雪花婆婆滾去。
“寒雪三冬！”雪花婆婆雙手合十，用盡全身力氣和這股集合了數人之力的混沌力量對峙，可惜她重傷未愈，面對渾厚數倍的力量，她一時間只有招架之力。
可力量上的正面對抗，並不是雪花婆婆的用意。
“喝！”張雲奇長槍突刺，如貫日長虹一般，衝破了高溫火龍與雪柱的能量漩渦，帶着如海浪、如暴雨驟降的鋼筋鐵柱，以鬼蛇般的行跡刺向了孫彥亮。
看到張雲奇身上的金光圓紋，孫彥亮驚訝道：“原來你強行激活了血液中的神物質元素，將實力短暫提升了一個台階。不然憑你二星師的功力，怎麼能擺脫四星師的桎梏？”
“讓你見識一下，神行族的力量。”張雲奇的長槍槍尖離孫彥亮的紅色眼瞳越來越近，而孫彥亮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完全無所畏懼。
“你殺錯人了。”孫彥亮的聲音冷冷響起。
張雲奇的腦海如驚雷轟響，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在長槍即將刺進孫彥亮的身體時，對方打了個響指，原本還在不遠處催動冰封雪龍的雪花婆婆，突然出現在了面前，她原來的位置則被孫彥亮代替。
空間轉移術！？雪花婆婆錯愕地看着現狀。
“婆婆，閃......”張雲奇想要強行控制長槍的行進軌跡，卻還是刺進了雪花婆婆的肩膀。
“打傷自己人的滋味好受嗎？”孫彥亮哈哈大笑。
被鋼鐵穿身的雪花婆婆躺在地上，鮮血從她的嘴角流下，大傷初愈的她又受了重擊，使得她體內的力量開始大幅消退，再沒有力氣站起。
被血氣逐漸沖昏頭腦的張雲奇，看着滿手的鮮血，他懊惱自責地狂叫一聲，用盡最後的力氣沖向了孫彥亮。
“你在看哪裏呢？”耳邊再次響起孫彥亮的聲音。
張雲奇一驚：“虛實化境......”方才因為極度痛苦而導致的瞬間失神，使他根本沒看清孫彥亮早已消失在原地，繼而出現在他的背後。
而在抬頭的一剎那，孫彥亮的手放在他的背部。一記狂暴的黃金燭火透體而過，將張雲奇所有的抵抗、驕傲、憤怒都燃燒殆盡。
“砰！”一時間雷震塔變成一片燎原火海。
火焰中，孫彥亮單手抓住奄奄一息的張雲奇，提到了半空。偌大的戰場，戰敗者無數，此刻只剩二人的言語。
“神行族的人，就這點本事嗎？”孫彥亮說，“平日高高在上的神族，卻被我拿捏在手裏。”
“你永遠不可能達到神的高度。”張雲奇笑了笑，咳出一口血，“我們神行族，也永遠不會變成神。”
在雷震塔原先的石柱祭壇，有人幽幽浮現在參天石柱上，偷眼觀察着雷震塔發生的一切。
他的面龐白皙俊雅，戴着金絲眼鏡，綠色風衣的衣角在風中輕擺手上捧着一本神符之書，渾身透露着一股神秘氣息。
“神？”神秘人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鏡，“真是一個高雅的名次呀。”
他的目光彷彿可視千里，將雷震塔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包括被困在祭祀之陣的南宮夜。
“好像有個可憐的小傢伙。”神秘人笑道，“一切罪惡的源頭，也自當由你來結束吧。”
他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閉上一隻眼，像孩子一般瞄準着南宮夜頭上的魔方，“去！”石子飛了出去，穿進祭祀護陣，以精準的彈道點在了魔方之上。
“啪嗒！”魔方開始發生逆方向的轉動。
跳轉器的異變，在一瞬間就傳達到了祭祀施術者的身上。孫彥亮驚恐地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開始急劇消失。
“怎麼回事！？”孫彥亮轉頭看到了懸浮於空的南宮夜，有一股渾厚的能量在少年體表環繞，快速治療着他體內的傷。而南宮夜體內獨特的力量吸收體質，使他順利接受着祭祀之陣的力量。相對於雷鳴珠所發出的狂暴的紫雷而言，祭祀之陣傳送的力量明顯要更加溫柔。
“陣法反噬......”雪花婆婆驚訝道，而憑藉她四星級的眼力，竟無法察覺到石柱祭壇上的神秘人以及他暗中動的手腳。
“可惡啊！”孫彥亮縱然暴怒，也只能強行中斷祭祀陣法。他右手放出三道火龍，轟在了魔方上，將跳轉器毀成粉末，這時他體內的力量才沒有繼續流逝，但在短短几秒內，他的力量已經被分割走了一半。
另一半的力量，全部進入了南宮夜的身體。在魔方損毀的時候，他緩緩張開了眼，和孫彥亮面對面站着。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在棋盤好好獃着！”孫彥亮抓狂大喊，如同被搶走玩具的小孩，歇斯底里地吶喊着。一次次的出乎意料，一次次的意外，實驗的一次次中斷，都讓孫彥亮接近瘋狂。
而這一切，都與光芒中央的南宮夜有關。
雷震塔上，吹過冷冷的寒風。圓月被烏雲遮擋了半邊，青銅門上的雷鳴珠發出微弱的光，遠方的廝殺逐漸無聲，戰場上躺着的雪花婆婆、張雲奇勉力支撐着最後的意識，深坑中的白袍少年法陣也艱難地爬上地面，還有紅色漩渦外的人們也漸蘇醒。
他們注視着戰場上還站着的兩個人——南宮夜和孫彥亮。沒有其他人能夠打擾這場最後的戰鬥，觀眾們再沒有力氣去干擾結局的發生。
遠赴千里的英雄少年南宮夜，在這一刻存活了下來，為智城的千千萬萬人而戰。
“來吧，最後的戰鬥。”南宮夜隔空伸手，一把燃魂刀遞到他手掌。
他握緊了刀柄，刀鋒發出清絕的戰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