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人之下

第六十五章 一人之下

沉柯湖,翠山。

夜幕深沉,星光點綴,山野蒼茫一片。

沈煉快步攀登,不遠可見涼亭範圍。

嗯?

這一次,沒有那些黑衣人巡守。

只見到徐嘯獨自站在亭外。

而在亭內,另有一人。

沈煉腳步接近,徐嘯已經迎上前來。

“魏公要見你,你知道什麼便說什麼,無須隱瞞。”徐嘯低語道。

“魏公?”

沈煉一愣。

但隨即就覺得頭皮一麻。

難道是傳說中的‘一人之下’魏公公?

“是魏公公?”沈煉趕緊低語問。

徐嘯點點頭,輕拍沈煉肩頭示意放寬心。

沈煉暗自平復心情,舉步向涼亭走去。

此刻在亭內。

一位臉色白凈,丹鳳眼、卧蠶眉,儒雅隨和氣質的中年人,坐在石桌旁。

此人穿着素袍,身上整潔,看着就像平凡的教書先生。

但整個大乾天下,誰不知魏禹之名?

傳聞魏禹少年神童,其後一路鄉試、會試、殿試步步高中,狀元及第。被皇帝欽點文華大學士,陪君侍讀。

二十年前,魏禹陪伴熹帝北狩,前往北關巡視。卻不料遭到刺殺,又逢北匈蠻族舉兵百萬叩關猛攻,形勢危殆。

當時只是文弱書生的魏禹,力挽狂瀾,單人匹馬背着熹帝殺出重圍。後來援兵得救,而魏禹自腹下骨血全毀,即將身亡。

熹帝不惜代價,終於是將魏禹又救活。但魏禹雖成殘廢,卻並不喪志,而是辭官進宮,做了御書房的秉筆太監。

如若結局如此,還稱不上傳奇故事。

魏禹成為魏公公之後,居然棄文學武,苦修錦衣衛武夫之道。十年時光,從九品向上晉陞,一步一個腳印,直至攀登到四品絕巔!

乾羲王朝稱得上名號的四品境,屈指可數。魏禹文武全才,皆是頂尖。身兼內務大總管、大學士、內閣軍機輔臣等數個要職。

正因如此傳奇,又是權傾朝野,深受熹帝信任,所以民間暗裏戲稱‘一人之下’。

即將面對這位傳奇的大人物,沈煉的心中感慨萬千,走進亭內,拱手致禮:

“卑職參見魏公!”

“不必多禮,坐吧。”

魏禹的聲音淳厚,儒雅隨和,淡笑看着沈煉。

沈煉畢恭畢敬地回禮,坐在石桌旁。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所見,四品境的大高手......柳隨風不算,畢竟只是個分身......濟慈方丈呢?不知道是不是和魏公公同等級......”

“他為什麼要見我?錦衣衛查的案子和他有關係嗎?難道徐嘯查到什麼,導致魏公公也要參與進來?”

沈煉心裏一陣嘀咕,保持平靜。

魏禹的手邊是一副棋盤,棋盤邊是茶壺茶盞。想來在等待沈煉時,一邊自己下棋,一邊在飲茶。

“會下棋嗎?”魏禹淡笑的問。

“啟稟魏公,卑職是個粗人,不怎麼懂下棋。”沈煉趕緊說道。

憑他這個臭棋簍子的手藝,想都不用想。

魏禹不以為意,溫和的說道:

“你不必拘謹,不用稱卑職。我只是內務太監,也管不了你這暗諜。直稱你我即可,無人知道我來此地。你也就當是見個教書先生說說話。”

沈煉躊躇片刻,點頭道:

“好,多謝魏公。”

“那就開門見山吧,我來是想問你一些事。問明白便走,你知道什麼便說,我聽聽而已,沒什麼出奇。”

魏禹繼續着儒雅隨和的氣度,拈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說道:

“你第一次接觸貢品案,追回失竊貢品結案。”

他又拈起第二枚棋子擺上,“你第二次接觸貢品案,一眼辯出杜娥有疑,然後一擊即中,再次追回失竊貢品結案。”

魏禹擺下第三枚、第四枚,依次說出抓捕林平芝、邱曉機、雲師師的案子,然後說出誘捕岳碣的總督案。

“曹嵩、徐嘯,皆是贊你有勇有謀,膽大心細。無論什麼案子皆是一擊即中,絲毫無漏!”

魏禹笑看沈煉,“我略有幾分好奇,想問問你是如何做到的?”

沈煉並非首次聽到這樣的詢問,早有腹稿,回答道:

“稟魏公,這些案子破獲,其實有些幸運,當不得什麼無錯無漏。”

“第一起貢品案,嫌犯費鈺青是個盜亦有道的人才,沒什麼阻礙便交待了貢品下落,後來此人還成了我的屬下。”

“第二起貢品案,杜娥心中有鬼,被我抓到勾結外盜的把柄。我搶着時機逮到她的同夥,此案也就順勢而解。”

“至於雲師師的落網,是有曹大人和徐大人的情報相助,再加上寶瓶寺出手,我才幸運拿獲,過程也不困難。”

“最後岳碣總督之案,其實我只是賭她的疑心病。徐大人事後也有分析,若不是她心中有愧,不敢照鏡,我也拿她沒辦法。”

沈煉拱手謙虛道,“以上種種,實因幸運。那些案犯其身不正,再才被我趁虛得成。”

魏禹微微一笑:

“你倒是不貪功。旁人若有這些功勞,已可稱奇才。”

“不錯,在我所見暗諜之中,我願稱你為第一人!”

說到這裏,魏禹話鋒一轉:

“你是怎麼查到洪伯通傳訊屍雀?又怎麼查到屍雀背後的主人是南疆五品蠱修?又怎麼追到南詔使節團?”

這一連串問話,讓沈煉心裏喀噔一下。

“魏公公可不是能糊弄的,說多錯多!”

“那我還是只能把黑鍋背在寶瓶寺身上,反正也不在乎多一次兩次......”

沈煉立即誠懇答道:

“稟魏公,是寶瓶寺的濟慈方丈相助,我才能如此順利。”

魏禹毫無意外的笑笑,大約是早就聽過徐嘯的陳述。

他拿眼瞧着沈煉,用一種彷彿玩笑似的語氣,問道:

“除了寶瓶寺,你還有沒有來自別處的幫助?”

沈煉心裏再次喀噔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

但這種時侯,也容不得多考慮,只得搖搖頭:

“並無其他的助力,我與寶瓶寺有些淵源,所以都是寶瓶寺在幫忙。”

魏禹沒有再為難追問,輕輕將手指在棋盤上點了點,然後瀟洒的起身,負手站在亭欄邊,遠望夜空。

沉吟之後,魏禹又再問:

“你有沒有想過,福王宮王督公的養女夜姬,為何要無緣無故的殺你?”

沈煉的心裏又一次喀噔。

這又是什麼意思?

您這話題跳躍得也太大了吧?

沈煉還是沒有多考慮,簡單說道:

“那次在西城德鴻樓,夜姬前來殺人時,說是隨便找個討厭的殺之,我也沒想過是什麼道理。”

魏禹卻只是淡淡道:

“並非一次,而是兩次。是有心人在試探你,只是你自己不知而已。”

沈煉當然是知道兩次,但心裏卻是莫名其妙。

“試探?試探我什麼?”

魏禹說完之後,轉身淡笑看着沈煉:

“好了,不說這些。過去的事已經過去,再不會有了。咱們言歸正題,還是說說舞伎和使節團的事。”

沈煉心裏一陣腹誹,保持平靜的聆聽。

“我得到消息后,親自以宮中身份,接待了進京的南詔使節團。並且,我提前見到那些舞伎,大約是九十人。”

“我甚至拉了些大臣,演了場戲,提前觀賞了舞伎們準備在壽誕慶典上的舞蹈。”

“不得不說,這些南疆女子,確實是有異域風情。編舞也有獨到之處,令人耳目一新。”

魏禹雖然如此說,但臉上笑意已是隱去,淡淡道:

“我觀察的結論,和你一樣,這些舞伎極有嫌疑!”

沈煉暗自鬆了口氣。

話入正題,總算是有個好結果。

“我查過她們的舞蹈,是來自南疆的一種祭祀古舞。也查過所謂的‘螟零散’,同樣是來自南疆‘亘古棺陵’的一種上古蠱毒。”

魏禹說到這裏,話鋒又再一轉:

“但是古舞也好,古毒也罷,兩者之間並無關聯。距離太后壽誕還剩七天,如今毒物何在猶未知。”

“即使古舞在壽誕上進行,萬目關注下,又能起什麼作用?如若是你,比方你動手謀划,你會怎麼做?”

沈煉念頭一轉,問道:

“魏公,那批貢品呢?在不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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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皇帝從監獄種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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