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祖父出關
寬闊的江面上，一頭青龍正在奮力向前游。
敖徹上一次因為忙於探索支系，以及對付血脈長河中各種意外的激流旋渦，而耗光了精力，最終停在了太宗流域的終點。這一次，敖徹保留着充分的體力，來探索這片上游的太祖流域。
寬闊的江面前方出現了一道狹窄口，彷彿被一根細帶系住了腰在那裏形成了一個狹窄的細腰。有好似那狹窄口兩岸有着高聳的峽谷，因而造就了這裏險峻狹窄的水勢。
上游平緩的江水擁擠地流過這裏，擠壓成異常險峻湍急的水流。敖徹僅僅是停留在這峽谷出口下方，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強大水勢，這裏的水流比他之前遇見的那些激流、旋渦更加洶湧澎湃。
敖徹對這裏的水勢感到心驚，敖徹打起十二分精神，發出一聲悠長龍鳴之後便沖入江澗峽谷。
一入峽谷，敖徹便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水壓，不斷阻止自己前進，而且四周混亂極速的水流，不停沖歪他的方向。敖徹不得不時刻調整前進的方向，並鼓足力氣拚命擺動龍尾，讓自己不會被水流沖向身後。
然而就在敖徹一位自己能夠成功駕馭這裏的水勢時，前方水下忽然出現一道道暗流，將敖徹打得左歪右斜，根本來不及調整姿勢就被一路沖退。
敖徹深呼一口氣，亮出了自己一直以來在血脈長河中探索得最大底牌——從太古蒼龍那兒學來的仙武。
敖徹全身心地施展起仙武鍛體的姿勢，軀體大開大合的遊動起來，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了極致，隱隱打破了敖徹體內龍骨的限制，極儘力量感。而在這一套仙武姿勢下，敖徹體表承受的水流衝擊都盡數卸開。
最終敖徹一路闖過暗流，穿過了江澗，來到了上游幅面遼闊的江面。這裏水面寬闊而平靜，江水永不停歇地向下游奔去，敖徹這條青龍遊盪在其中，彷彿一葉扁舟般渺小。
“昂！”一聲悠長的龍吟，忽然在江面上響起，敖徹驚詫地抬頭望去，只見江面上方出現一道立體投影。
投影中是一處上古青龍的祭廟，祭廟上的天空電閃雷鳴，隨後一道天火降下，將整個上古青龍祭廟燒毀，火光中不斷有龍影飛舞呼救。
很快，煊赫壯麗的祭廟被天火燒毀，連同裏面的青龍宗老與珍藏的傳承書卷都付之一炬。偌大青龍族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逃開天兵的搜捕躲了起來。
此後青龍族不復存在，有的只是沒有繼承上古青龍力量的青龍後裔，有的自願臣服天宮上了天界，還有的依舊隱姓埋名躲藏在凡界。
這時畫面轉移，一個青龍龍子告別三個弟弟，四處拜師學藝，從太上、太乙、正一三大道脈，到海外十洲三島、各大福地洞天，一切能夠學藝的地方少年都尋訪了遍，但最終都因為出身而被趕出山門。
少年所學甚雜，而且一心想要光復青龍族上古時期的盛況。幸好他有着孜孜不倦的精力，以及超眾的天資，長久悟道之後，他悟出了自己的道：血脈是先輩遺傳下來的不可磨滅的印記，它不會像祭廟、書卷一樣會被外力毀滅，而且血脈是有記憶的，它記憶了許多刻在骨血里的先輩記憶。只是這記憶不會直接打開在腦海里觀看，而是融入了後代們的潛意識裏。
就好比如蟲子見到鳥兒會偽裝成花朵，孔雀見到雌性會開屏。這都是一代又一代總結出來的生存記憶，刻在了後代們的血脈里，讓他們天生就能掌握這些技能。
獲悉這些道理之後，少年開始全力蘊養自己的青龍血脈，並且積極尋找可以打開血脈記憶的方法。他深信，自己的血脈當中一定還留有上古青龍的傳承。
最終通過上千年的努力，少年成長為了青年，也成功創造出來一種血脈溯源之法，可以進入血脈空間，追溯血脈記憶中的上古青龍。
之後，青年成功獲得了上古傳承，實力從普通地地仙、漸漸成長為天仙、真仙、玄仙、上仙，距離仙王只差一步。最終青年再度扛起青龍大旗，一統東海，在融合東海海眼之後成功晉陞為仙王，堪堪抵禦住了反應過來的天宮大軍。
而青年的三個弟弟，也早在他的教導下覺醒了上古青龍傳承，又在其幫助下分別融合了南海、西海、北海的海眼，成就仙王。靠着四兄弟合力才擊退天宮的討伐大軍，成功開創了四海龍族的基業。
投影到這裏就消失了。這段投影有很多枯燥乏味的片段，但組合起來比史書上的簡短文字更加真實，讓敖徹知曉了第一代龍王從篳路藍縷中開闢基業的艱辛，更加印象深刻，心馳神往。
而在這段長長的投影中，敖徹也了解了血脈長河空間的根源出處：“原來這血脈長河是太祖開闢出來的血脈溯源之法。”
以往他在常常會在家族史上看到青龍血脈玄妙無比，蘊含傳承、記憶、力量的說法，但是都未細說具體玄妙之處。敖徹也不知其意，現在他才始知一二。
敖徹吸收完這段記憶，隨後接着向上游游去，從太祖的記憶中知曉，太祖流域的再前方便是上古青龍的領域。
敖徹一路游到太祖流域的盡頭，卻驚詫發現前面已經沒有無路可走。
他的面前是一道高聳的瀑布。那江水般寬闊的血脈長河在這裏形成了一個高聳的落差，彷彿是銀漢從天上跌落下來一樣，帶着天塌般地威勢垂直落下，壓下一片廣闊的水花，肆意扑打在敖徹龍鼻上。
敖徹停留在這寬闊無邊的瀑布前，這樣威勢的瀑布斷崖，光憑他現在的實力真的能翻越過去嗎？
敖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並沒有放棄，終究要試一下自己目前的實力還差多少。
想到這裏，敖徹緩緩沉入江底，而後一個爆發擺尾，迅速向江面刺去。最終他飛出了江面，一頭撞進了瀑布中，隨後開始逆着瀑布竭力向上游。
十丈、百丈、兩百丈……
最終敖徹頂着極為恐怖的水壓，游到了瀑布的半腰，而後力竭被拍落回江面。在他沉入江面那一刻，巨大的水壓彷彿要將他的骨血拍碎一般，恐怖。若非他擁有仙武傳承，此刻只怕早已重傷。
敖徹浮出江面，對着瀑布望洋興嘆。這一次，他的實力是無法飛躍這個巨大瀑布的，不過等他再成長一段時間，青龍血脈更加強大之後，他就有絕對把握飛躍這片瀑布，進入上古流域。
探索到此為止，敖徹見識過瀑布之後，便原路返回。接下來的時間，他要在血脈長河中磨鍊仙武、與開拓青龍血脈。
……
時間如白駒過隙，東海龍宮自從六王孫失蹤后，就派出水軍搜查。然而最開始的十年過去了，沒有找到六王孫的蹤跡，龍宮便收回了搜查的水軍，只留下龍二太子還在不懈追查着，到如今已經有四十年的時間。
四十年後，東海龍宮，鎮海殿中。
一道仙王氣息以鎮海殿為中心擴散開來，傳遍了整座龍宮。
這是龍王出關的氣息。
第一時間，青龍大宗正、宗老、龍太子等等都趕到鎮海殿外，恭祝龍王出關。
鎮海殿大門開啟，一個雄姿英發的人影從中走出，頭頂十二道旒冕，身穿十二章龍袍，威儀無邊。
“哈哈！閉關了一甲子，終於蘊養成功了一滴真血。有了這一滴真血，澤兒覺醒青帝傳承的事就更有把握了。”
“恭喜父王！”、“恭喜陛下！”一眾龍族恭賀道。
“這是值得高興的事，當擺宴慶賀。”龍王大笑，隨後又想起來問道，“朕閉關的一甲子內，龍宮是否正常運轉，可有無大事發生？”
頓時因為龍王出關的喜悅氣氛中斷，場下無人敢應和，陷入安靜之中。龍二太子的神色更是勉強，張口卻難言。
“老二，你有話想說？”龍王問道。
“回稟父王，兒臣有一事向父王請罪。”
“請罪？”龍王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說！”
“四十年前，六王孫在龍宮中被歹人擄走，到如今依然下落不明。兒臣雖然已經儘力搜尋，但卻沒有什麼發現。”
東海龍王記得敖徹，還記得他初來東海龍宮時，只有兩百歲，卻異常乖巧的叫自己王祖父，不禁讓他想起敖徹的父親。
“是老四的孩子啊！”龍王回憶道，緊接着怒斥起來：“堂堂一個王孫居然會在龍宮中被擄走，東海龍宮的臉給你們丟盡了，你們都是一群飯桶嗎？……”
龍王大怒，整個廣場上的眾多龍族此刻都彷彿鵪鶉一樣，被訓得不敢抬頭。
訓斥到最後，龍王終於停了下來，他也意識到四十年過去了，想要救回六王孫已經沒有了希望，心痛嘆道：“可憐我的孫兒已經回不來了，可你們讓我……如何給老四一個交代！”
“父王息怒！”
“陛下息怒！”
“此事當時為何不稟告本王！”龍王怒斥道。
青龍大宗正站出來說道：“陛下息怒，當時龍王正處於閉關的重要關頭，不能被打擾，否則前功盡棄。所以我攔下了龍二太子的稟告。”
“大宗正！”東海龍王看到青龍大宗正站出來領罪，陷入沉默。他很快明白了青龍大宗正的意思：六王孫的失蹤比不得四王孫的血脈覺醒重要。
龍王張嘴想要反駁些什麼，但是事已成定局，青龍大宗正的舉動也無可厚非，龍王最終什麼指責的話都說不出來。
“罷了，傳旨調撥三千禁軍專門搜尋六王孫，一併傳旨給各水域的龍君，令其一同配合搜尋六王孫蹤跡。務必使得東海的每一處都能看到尋找六王孫的動作。都下去吧！”
龍王最後說道，轉身回了鎮海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