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於那一天奔向你

沈沐忱在風口浪尖之時，由李沐籽牽線搭橋，認識了安瑞，安瑞對於逐漸走紅的沈沐忱也很是看好，但是自己去年初剛成立的傳媒公司因為簽了對賭協議，兩年賺夠了兩個億的壓力幾乎全部都由她一人承擔，可能外界還是以為她光鮮亮麗，傲然於同期藝人之上，但是她深諳娛樂圈風雲陡變之常態，在接了幾部高片酬，低品質的電影電視劇之後，她開始有些害怕，就像那部由江西葉氏集團投資，葉家公子葉修霖出演的電影《絕色傾城》，雖然剛上映票房就破了當年記錄，但是由於拍攝期短，製作粗糙，更是在古裝片中出現葉氏的現代廣告詞，簡直廣為詬病，葉氏的股票直線下降，葉修霖在娛樂圈逛了一圈亦灰頭土臉的回去拯救股票市場，而安瑞的口碑也從那時開始有了變化。

李木籽同安瑞私交甚好，曾經也提醒她不要過度消耗自己的人氣，再多的人氣也有終究消失的一天，直到後來因為常年拍戲，家庭也生了變故，離婚，以及對賭協議即將期滿，太多的壓力和挑戰將安瑞死死的困住，她似被扼制住喉嚨一般，滿腹的心事，張張嘴卻無從說起了。

在新人備出的這一年，每日都掛在熱搜榜的安瑞消失了足足有三個月之多，李沐籽將手中珍藏多年的劇本拱手相讓，並且讓沈沐忱出演男一號，葉希出演女二，這部不一樣的懸疑權謀史詩巨作，安瑞不再是大女主，沈沐忱作為高光男主，葉希也是首次出演古裝劇，本來是極其有噱頭的，但是這個電視劇從拍攝到後期製作一直沒有什麼宣傳，等安瑞重歸大眾視野，再次翻紅，演技大賞，從空有收視之後，到來自官方的認可，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於她而言卻也是用了將近十個春秋，從永遠的最受觀眾喜愛獎，到如今的最佳女主角，她終於不只再是偶像了。

但是以上獲獎的經歷都是后話，而那之前，不僅僅是她，連同整個娛樂圈都有了不小的風浪。

電視劇完成拍攝后，沈沐忱的兩檔綜藝全部宣佈退出，在《藏行九夜》送展全球電影節時，那一場持續近半年的風暴即將爆發。

沈沐忱被拍攝入住李沐籽家，徹夜未出，第二日出來時還換了一身衣服，包養小男友，據知情人士爆料之言論更是每日橫掃各個娛樂頭版頭條，美女老總一擲千金捧男友，娛樂圈兩大頂流女星甘為綠葉，小男友大學已插足美女老闆婚姻……不堪入目的新聞每日連番更新。

持續了兩日，全國人民都沒有等到任何回復，大多數網友更加確信這些新聞，不否認那便是承認。

毋庸置疑的是，這一場好戲圓滿了所有人的想像，其精彩程度不亞於任何一部狗血劇情。

程澄每日都關注着那些像連續劇一樣的新聞，她想發微信問問，卻覺得難以開口，在她隨時關注新聞的第三日，微博崩潰了，等她再次登陸進去后，所有的故事像一場血淋淋的戰場一樣呈現在她眼前。

沈沐忱在成為李木籽小男友后，還特地改了情侶名，兩人共“沐”愛河，但是他沒有守着姐姐之愛，反而挖了兄弟牆角，入住了葉希位於蘇州的豪宅，更以葉希男友的身份出席了葉希某位親人的葬禮，葬禮過後凌軒也一身黑衣出現在那棟別墅，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兩個人未說上兩句話便扭打在一起，視頻里沈沐忱站在葉希前面，直接轉身離開，凌軒前去拉扯，卻被沈沐忱反手推倒，雖沒有標題上的扭打，但確實是打了。

一時之間，全網討伐，《藏行九夜》再海外電影節獲得最佳故事片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本來想回來宣佈上映日期的製作方只能先推遲發行，沈沐忱的微博幾乎已經淪陷。

網友的口誅筆伐，寄到他公司的各種謾罵條幅，惡作劇的東西幾乎快淹沒了那一年的他，很多時候他想說些什麼，可看着那一群無關緊要的人，卻失了想要解釋的心，只是後來累及他人亦不得不言說一二。

凌軒不想在這種時候召開發佈會，李木籽亦是第一次發現凌軒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要扯着嗓門吶喊的人，很多時候聽說的東西，總是最容易動搖人心，在李木籽全心全力收集證據之時，凌軒和葉希各自進入劇組拍戲，葉希在國外拍攝，免於記者的再三追問，可一向樂意同記者言說的凌軒開始閉口不談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整個人也變得冷洌異常，好像他的人氣並沒有下滑，卻出現了詭異的憐憫粉，憐憫到後來同劇組的男生和女生都避之不及。

一個沒有擔當，一個沒有反抗，一個沒有原則的男人，真是可悲又可憐。

沈沐忱居於蘇州的第十天，陰雨連綿，他忽然有些想念，想念那個很久很久都沒有見過的女孩，看着熟悉的微信頭像，看着微博上漸漸消失的粉絲，這一場夢就這樣結束了也未嘗不可。

忽然手機響了，重新開機的他終於迎來了第一個熟悉的電話，他有些慌亂的劃開屏幕，電話那頭傳來了久違的聲音。

“沈沐忱，你在哪裏？”

“我在蘇州”

“給我發個定位吧！”

短暫的沉默以後，電話那頭又說道：“我想來看看你可以嗎？”

人生定然會有無數次異想天開，卻不一定會有一次奮不顧身，不計後果的那種。

姑蘇的夜不像臨川，清冷而又淡漠，程澄抱着斷了肩帶的書包，站在機場門口，來來往往的車輛，從她眼前停下又離開，明明四個小時以前她還在臨川，一切就像一場夢，夢醒了，她卻有點害怕了。

車窗搖下來的時候，她有些局促不安，抱着背包畏畏縮縮的樣子像從別的地方逃出來一樣。機場門口的燈光有些暗，程澄沒能瞧清楚沈沐忱此時的模樣，戴着鴨舌帽的人，像這深夜的天氣，清冷異常。

“我帶你先去吃點宵夜吧！”

凌軒在沉默良久之後，終於琢磨招呼完以後的第一句話，距離初見面已經過去了三分鐘有餘，這三分鐘度日如年，程澄查了查航班，回道：“飛機上吃了點零食，不餓，我定了酒店在你家附近，明天下午我，我想買明天下午的機票回去了。”

程澄看着突然握緊方向盤的手更是平添了幾分緊張，未聽見答覆后又怯懦的說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看見了我就回去了，還要上班。”

下了高架一個急剎車，沈沐忱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是餘光瞟見了程澄陡然失控，整個人向後仰去，他有些心疼更有些生氣，多日來不怎麼說話的他，更是不想在說一句，只煩躁的放起了音樂。

“愁緒揮不去，苦悶散不去……”

後面傳來汽車的鳴笛聲，沈沐忱才重新啟動車子，他有些尷尬，卻不消半刻恢復了平靜。

汽車在行駛了大約半個時辰后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是一座老式居民樓，沒有地下停車場，門口也只有頭髮花白的門衛，因為已近凌晨1點，小區幾乎沒有什麼人了，沈沐忱將車停在樓下，從後備箱提了兩口袋零食，程澄抱着包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忽像吵架了一樣，一個人生着悶氣，一個人跟着在身後。

沈沐忱的房子在四樓，老舊的居民樓樓梯頗有些陡，隨着腳步聲亮起來的燈光昏暗閃爍着，好像下一秒就會熄滅，樓道里背拉長的身影緩步前行着，程澄看着牆壁上的影子，有些心酸，倒不是沈沐澄的居住環境，只是那個背影略顯孤單。

“你把酒店退了，住家裏吧！”沈沐忱開門的時候說到。防盜門吱呀的聲音和他微微嘶啞的聲音重疊交錯，程澄彷彿聽錯了一般，久久未反應過來。

“站門口做什麼？進來吧，這雙拖鞋是你的！”沈沐沈轉過頭，用手指了指門口一雙橙色的毛拖鞋，另外一隻手有些吃力的提着兩袋吃的。

“你先坐，我把東西先放一下”沈沐忱目光投向之處是一老式黑皮沙發，整個房間的物品看起來頗有年歲，雖然款式老舊，但是看起來很是整潔乾淨，似乎並沒有長久居住的痕迹。

沈沐忱在廚房裏待了十幾分鐘后才出來，手裏多了一杯冒着熱氣的生薑可樂。

“煮過的可樂沒有那麼多碳水，你嘗嘗？”程澄此時才算看清眼前人這個人的模樣，許久未見，人愈發顯瘦，唇邊剛冒出的胡茬也在宣告眼前這個人過的並不好。

“你坐下來吧，仰着頭說好累的呀！”程澄故作的輕鬆的語氣終於迎來了沈沐忱短暫的笑意。

程澄雙手接過可樂，溫暖異常，並排坐下的兩個人一個人抱着可樂，一個人雙手握拳，彼此都在等待一個開口的時機。

“挺好喝的，你要喝嗎？”程澄側身遞過杯子，看着轉頭凝視她的沈沐忱頓覺得不太合適，慌忙縮回來，復又說道：“鍋里應該還有吧？”

沈沐忱眉頭微挑，復快速奪過程澄手中的杯子，有些委屈的說道：“鍋里沒有了……”

程澄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半杯可樂，復又望着滿面平靜淡然的沈沐忱。

“逗你呢！你喝吧……”

程澄失而復得，心卻有些加速撲通。

“你看那間房子空着的，把酒店退了，再多請幾天假？”沈沐忱扯了一張紙巾遞給程澄示意她擦掉嘴角的可樂殘漬。

“我，那個就是我得看看能不能退了……”程澄放下了杯子，掏出包里的手機，找着退訂的頁面，按說過夜就不能退，可偏偏她訂的這個酒店入住前都能退。

沈沐忱低頭看了一眼遲遲沒有點確認的程澄，直接坐近了一些，伸手點了確認。

“都過來了，多陪我幾天吧？”程澄耳邊的聲音不再清冷，溫柔十分，十分惹人心疼。

耳朵有些滾燙起來，程澄不敢抬頭，只胡亂的刷着手機，無意便點進了微博，熱搜第一條。

李沐子前夫指認沈姓男星插足其婚姻

一場有預謀的捧紅，小白臉計劃。

凌軒夠兄弟帶兄弟入組，結果把女朋友還送出去了。

這才是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為兄弟的劇不僅無償客串，還熱情宣傳，讓女朋友演女二，和沈有感情戲，這兩人才是真愛啊！

程澄只見沈沐忱打開了熱搜，每一句話都足以讓他消失在公眾視線。

連兩年前沈沐忱第一次上熱搜的新聞也被提起，深度挖掘，李木籽前夫發誓說兩人之前就認識，沒見面之前就有微信聯繫，並曬出了聊天記錄，還曾經得到李木籽的承認，二人早就認識。

“你為什麼要點進去看？”程澄看着面色微變的沈沐忱，憂心不已，只快快的奪回手機，鎖屏。

“你相信這上面說的嗎？”

程澄第一次距離這麼近的直視着眼前這個人，十分肯定的的搖頭。

沈沐忱嘴角的笑容不在苦澀，他起身離開時摸了摸程澄的頭，那就這樣吧，一切也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