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天行政套餐
審訊室外。
林斌剛走出門,迎面便走過來一人,笑着跟他打了聲招呼:“斌子,這是碰上什麼主了,能把你氣成這樣?”
林斌鬱悶道:“別提了王隊,抓回來個死硬分子,晾半小時了,還跟我這嘴硬呢。”
“犯的什麼事?”
“耍流氓。”
王隊透過窗戶張望一眼,當即皺了眉:“他?耍流氓?斌子你沒搞錯吧,長成他這樣,還用的着去耍流氓?”
林斌篤定道:“錯不了,事發地有監控,已經調出來看過了,受害者前腳剛進女廁所,後腳他就跟進去了,整個過程拍的清清楚楚,絕對冤枉不了他小子。”
王隊咂咂嘴:“這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放着這麼好的一張臉不用,偏偏要去耍流氓,癖好挺怪,可惜了……”
林斌同樣惋惜道:“誰說不是呢,小小年紀就誤入歧途了,真是可惜又可嘆啊。”
“我是說可惜了那張臉,別想歪。”
“……”
半小時后。
審訊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林斌再次走了進來,這次沒端水杯,但同樣板著臉:“小子,現在想明白沒有?”
林風笑瞬間嚴肅道:“想明白了,警察叔叔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以身試法,也不該負隅頑抗,我辜負了老師的教誨,辜負了國家的栽培,也辜負了社會各界愛心人士的期許和鼓勵,我有罪,我懺悔,我認罰,求警察叔叔您就少判我幾年吧……”
“行了行了,跟我這扯什麼淡呢?”林斌打斷他,好氣又好笑道:“雖然知道你是在胡扯,但是能這麼說,就說明你還有救,知道錯了就好,我們的原則就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既然你都認罪了,那我就從寬處理吧。”
林風笑趕忙問:“那是不是就能少判我幾年了?”
“不能。”
林風笑臉一苦:“那這叫什麼從寬處理啊。”
林斌撇撇嘴:“你就耍個流氓,判刑都不夠,頂多行政拘留十五天,我上哪去給你求情少判幾年去?”
“耍流氓?”林風笑瞬間就鬱悶了,搞出這麼大陣仗,晾了他一個小時,嚇了他個半死,鬧了半天罪名就只是耍流氓?
心裏一股無名怒火還沒來的及升起,他忽然又想通了,幸好只是耍流氓啊,不然換成其它嚴重的罪名,把他扔進監獄裏……
他有點不敢往下想了,心裏忽然感覺很慶幸:“還是耍流氓好啊……”
“你說什麼?你小子還沒想明白,跟我這耍滑頭呢?”林斌頓時擰了眉。
林風笑嚇一跳,這種心裏話怎麼就一不小心禿嚕出嘴了呢,他趕忙陪笑補救道:“沒有沒有,警察叔叔我向你保證,我真沒耍滑頭,不管是從身體還是心裏,亦或者是靈魂深處,我真的全方位都想明白了,我可以對天……”
“你快拉倒吧,我看你小子就不是盞省油的燈,要不是看你會說話,一定拘你十五天,但既然說了從寬處理,那就拘你七天好了,有意見沒,沒意見就在這上面簽個字。”林斌邊說邊遞過來一張紙,打頭一行中州市HP區青田派出所,底下五個大字:拘留通知書。
“沒意見沒意見。”林風笑慌忙一笑,接過來掃了一眼,心裏瞬間明了,原來這地方叫中州市,沒怎麼聽過,八成是四五線不出名的小城市吧。
林風笑沒多想,也顧不上多想了,捏着筆,望着簽字那一欄,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叫什麼來着?
他叫林風笑,這他當然知道,但這是上具身體的名字,現在這具新身體叫什麼,他是真不知道啊,字該怎麼簽?
他有點愁,小心翼翼抬頭問道:“那個啥,警察叔叔您能不能提醒提醒我,我叫啥來着?”
林斌登時就怒了:“嘿,都走到這一步了,你小子還不老實,嫌七天住不過癮,非得讓我給你換成十五天才滿意是不?”
“不是不是,我就開個玩笑,您別生氣,字我現在就簽,現在就簽……”林風笑連忙陪笑,邊說心裏邊暗道,沒辦法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心一橫,下筆如有神,‘林風笑’三個狗爬似的大字瞬間躍然紙上。
林斌眉頭一皺,接過來嫌棄的掃了一眼,便懶得再多看:“行了,跟我去拘留室吧。”
林風笑擦把汗,心裏長舒口氣,媽的,這也行?
拘留室。
面積不大不小三十平左右,靠牆擺着兩排單人床,左右各四張,門右側是柜子,正對門是一扇窗,已經完全被鋼條封死,窗口左側是洗漱池,右側是兩個嵌在牆上的水龍頭,旁邊還有座蹲式馬桶。
條件有些簡陋,但打掃的還算乾淨,洗漱池前一排水杯、碗筷擺放整齊,被子都被疊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塊,有種部隊的既視感。
林風笑算是後來者,裏面已經有客戶了,八張床被佔了七張,只剩靠近馬桶那張無人問津,他一進來算是找到主了。
“進去吧,這裏就是未來七天你要待的地方,柜子裏有馬甲,進去自己換上,水杯碗筷擺放整齊,不準大聲喧嘩,不準互相打鬥,聽清楚沒?”
“清楚了。”
“很好。”林斌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林風笑有些猝不及防:“誒,等等,警察叔叔您先等等。”
林斌轉身皺眉道:“你還有事?”
林啟風陪笑道:“警察叔叔,能不能先給來碗飯啊,我肚子好餓。”
剛才被關在審訊室光顧着擔驚受怕了,肚子沒感覺,現在換了拘留室,一股飢餓感瞬間襲來,而且越來越強烈,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肚子一陣呱呱亂叫,胃裏都泛起了酸水,有種快餓穿腸的感覺。
林斌板著臉道:“開飯時間有規定,你來晚了,午飯時間已經過了,想吃飯等下午那頓吧。”
說完轉身就走,這回任憑林風笑怎麼呼喚都不再回頭,他也懶得再自討無趣,老老實實擺放好碗筷,又從柜子裏掏出一件橙黃色馬甲,邊穿邊朝床位走去。
舍友大概都是老客戶了,對於他這個新人態度都很淡然,除了目光在他臉上多掃了幾眼之外,再沒有其它更多表示了。
林風笑也樂得輕鬆,默默走到床位前,只掃了一眼,他就瞬間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被子上一行鉛筆字:“2018年張緒川到此一游。”
2018,往少了說到現在也得有一年多了吧,一行鉛筆字到現在都沒洗掉?亦或者是這一年多這條被子壓根就沒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