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敢叫我廢物？
葉凌天離開議事大殿，回到自己別院。
把葉輕雨放在床上，葉凌天摸摸她紅腫的臉頰，還是十分心疼。
葉凌天低聲問道：“還疼嗎？”
搖搖頭，葉輕雨揉揉哭紅的眼圈，低聲道：“不疼了，哥。”
葉輕雨很懂事，再苦再疼，她也會咬牙說沒事。
妹妹越是懂事，葉凌天心裏越是針扎般的疼。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若不是妹妹自小跟自己吃盡了苦頭，怎麼會如此懂事？
其實，葉輕雨並不是葉凌天的親妹妹。
多年前，兩人在外流浪，都是孤兒。
兩人相遇后，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感情勝似親兄妹，便以兄妹相稱。
後來，即使葉凌天被青陽宗收養，也要將葉輕雨帶在身邊。
在葉凌天發愣之際，葉輕雨又小聲問道：
“哥，一個月後的生死令，你能不去嗎？”
“我害怕……”
恍然回神，葉凌天強扯出個笑容，安慰道：
“沒事，小雨不怕，哥哥能打贏的！”
葉輕雨眼框中又有眼淚打轉，她啜泣道：
“都怪我沒用，身上有怪病，也不能修鍊，幫不上哥的忙。”
“只能當個拖油瓶……”
提起葉輕雨的病症，葉凌天無奈嘆息，他只能安慰妹妹。
“小雨，你放心，總有一天，哥會治好你的病！”
葉輕雨這才破涕為笑，擦擦眼淚，乖巧點頭。
看天色已經不早，葉凌天說道：
“天晚了，小雨，你快睡吧！”
葉輕雨很聽話，拉着哥哥的手躺下。
葉凌天坐在床邊，輕輕哼起歌謠。
不過片刻，葉輕雨便沉沉睡去。
葉凌天輕輕替妹妹蓋好被子，然後走到一旁換衣服。
染血的長袍被葉凌天慢慢脫下。
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出現！
就在葉凌天的小腹處，足有寸深！
之前，葉凌天在斷天山脈與紫焰門爭奪一座礦山，被人圍攻。
紫焰門大師兄，趁機偷襲，一刀斬在丹田之上。
葉凌天的丹田，已碎！
丹田破碎，那就意味着葉凌天無法再修鍊！
所有修為，也隨着破碎的丹田消失。
剛才在議事大殿，只是依靠金剛不壞體神功，才能與趙如松抗衡。
無法修鍊，對於葉凌天來說，簡直是天塌般的災難！
葉凌天轉頭看看妹妹，神情低落。
葉輕雨自小身懷怪病，發病時渾身冰冷。
嚴重時，身體都會出現一層冰霜。
致命寒毒！
若是再不醫治，這種病早晚會害死葉輕雨！
這麼多年，葉凌天拚命要當少宗主，就是為了有足夠的丹藥，能控制妹妹的寒毒。
可隨着時間拖延，葉輕雨的病症越發嚴重。
藥物已無法有效控制，只能去更大的地方尋醫。
葉凌天聽聞，大齊王都，有一座戰龍學院。
名師雲集，強者無數，擁有大齊王朝最好的醫師。
若想進入戰龍學院，葉凌天只有在十六歲前，突破鍛體境。
戰龍學院，極重天賦。
只收十六歲以下，實力在鍛體境以上弟子。
葉凌天距離十六歲，只有半年不到。
他想要在半年內突破鍛體境，已是不可能之事。
丹田破碎，希望全無！
嘆了口氣，葉凌天咬牙道：“無論如何，我都要治好小雨！”
“當務之急，是想法修復丹田！”
驟然間，一股撕心裂肺疼痛傳來！
從右臂傳遍全身！
眉頭緊皺，葉凌天心中焦急，慌忙去看自己右臂。
那裏青筋暴起，脈絡堵塞！
右手拇指，有個淡青色的玉扳指，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似乎，隨時會破碎。
葉凌天瞬間明白，劇痛，是因內勁暗傷發作！
以葉凌天的實力，本無法與趙如松對抗。
他之所以能與趙如松硬抗一招，全憑那個淡青色的玉扳指。
此物，是葉凌天師父留給他的法寶。
可抵消內勁，有護體之效！
那一拳的勁氣，大部分被玉扳指吸收。
葉凌天只是承受了很小的傷害，但依舊被打成暗傷！
鍛體境七重以下的攻擊，難以突破玉扳指防禦！
可趙如松實力太過強悍，一拳打破了玉扳指防禦的極限。
此時，玉扳指已壓制不住勁氣，即將崩潰！
若是玉扳指崩潰，勁氣反噬！
葉凌天絕對抵抗不了剩餘的勁氣！
想清楚其中緣由，葉凌天趕緊去摘玉扳指。
可惜，為時已晚！
剛碰到玉扳指，便聽到“喀嚓”一聲脆響。
玉扳指上出現一道明顯的裂痕。
緊接着，“嘭”的一聲！
玉扳指被勁氣炸成碎片！
瞬間，強大的氣勁席捲四周！
轟！
強大的勁氣將葉凌天掀飛出去，數十道暗勁從他的手臂襲入體內！
哇的一聲，一口心血噴出！
葉凌天只感覺心如刀絞般的劇痛！
暗勁已入心臟，神醫也難妙手回春！
葉凌天大限將至！瀕臨死亡！
此時，詭異事情發生了！
剛才葉凌天一口心血，正正噴在玉佛上，血珠緩緩沁入玉佛中。
剎那間，紅色光芒大作！
紅光將葉凌天籠罩，照亮了整座屋子。
葉凌天的身影，在紅光中逐漸模糊。
等光芒消失后，葉凌天也消失在屋子中。
一片漆黑中，紅芒突兀出現。
葉凌天只感覺眼前的景色驟變，回過神來時，略微震驚。
眼前，是九座漆黑的大山。
幽冷的氣息，直刺心扉！
此時，葉凌天身上的傷勢，已經被紅光治癒。
他的外傷，已然痊癒！
“九幽界？”
葉凌天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半響之後，才低聲喃喃道：“難不成，是九幽界救了我？”
正在葉凌天呢喃之際，忽然傳來一聲大笑：
“小傢伙，是我救你了！”
那聲音聽不出男女，悠悠渺渺，由遠及近，來到葉凌天身邊。
葉凌天連忙環視一周，並未發現此人蹤影。
他眉頭一皺，抱拳行禮，沉聲道：“不知前輩是何人，可否出來一見？”
神秘人並不答話，只是自言自語道：
“原來如此！”
“你這小傢伙，身負至尊血脈！更是有劍道至尊之天資！”
“萬界難尋的頂級資質！”
“怪不得九幽界肯認你當新界主。”
至尊血脈？劍道至尊？
葉凌天滿腹疑問：“前輩，還請出來一見。”
神秘人哈哈一笑，說道：
“我倒是也想出來，可當下，我沒法見你。”
“看你懵懂無知的樣子，怕是連這九幽山是何處，都不知道吧！”
葉凌天面色窘迫，確實如此。
聽這神秘人不像有惡意，葉凌天連忙鞠躬道：
“還請前輩指點一二。”
神秘人略微思索，說道：“也罷，我就告訴你。”
“你面前的九幽山，是一處天地牢籠，專用於關押萬界之大能者！”
“每過一座山，關押之人便厲害許多！”
“最後那座山，甚至關押着許多天道至尊的人物！”
葉凌天心中十分震撼，他抬頭往山頂看去。
看到在山頂之上，虛空之中，有着一尊尊銅綠色古拙大殿，起起伏伏。
大殿之中，有着諸多無比巨大的恐怖存在。
人形，獸形，甚至，神魔！
葉凌天心中狂喜：“這可是我的大機緣！”
神秘人看破他的想法，嗤笑一聲：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
“九幽界前界主，莫名橫死，九幽山也受到重創！”
“現在九幽山的禁錮，日漸鬆動，幾近崩碎！”
“若是禁制徹底崩碎，被關押者都衝出來，定會將你打到神魂俱滅！”
葉凌天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深邃：
“那，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神秘人語氣中有些詫異：
“你這小傢伙，心性倒是不錯。”
“只要你潛心修鍊，修為壓制他們，到時候他們還可為你所用！”
“而且，九幽山有很多鎮山石。”
“因之前受創，鎮山石散落人間，只要尋回，也可加固禁制。”
葉凌天長舒一口氣，輕笑道：
“如此說來，我只需要加強修鍊即可。”
神秘人沉默片刻，似乎在觀察葉凌天，隨後他一聲嗤笑：
“你修鍊的什麼破功法，已接近成年，連鍛體境都沒突破？”
“九幽山禁制崩潰在即，最多還有一年！”
“按照你這樣的修鍊速度，再快十倍也不行！”
葉凌天面露難色，皺眉道：“這可如何是好。”
神秘人說道：“我來幫你看看，再給你換個修鍊法決。”
半響后，他才又驚訝道：“你的丹田已碎！”
丹田乃修鍊之本，一旦破碎，神人也無力回天！
葉凌天心中苦澀，嘆息道：“我的丹田，確已破碎。”
他苦笑一聲，又問道：“前輩，我是否已無法修鍊？”
神秘人沉默片刻，猶豫道：“也不盡然。”
“丹田修復雖棘手，但也不是沒辦法。”
猛然回神，葉凌天欣喜道：“還有如此神奇功法？”
神秘人傲然道：“當然有！”
此時，葉凌天恭敬許多，問道：“前輩，您可有修復丹田的辦法？”
神秘人沉默片刻，才說道：“這個問題比較困難。”
“我要仔細想想，可能需要點時間。”
葉凌天也理解，他慌忙施禮。
“前輩，小子先謝過您了。”
既然暫時無法解決丹田的問題，葉凌天便想離開。
他又問道：“前輩，您可知道出去的辦法。”
空中傳來笑聲，神秘人道：“你是九幽界主，當然想來就來，走就走！”
“你只需心中默念出界，便可出去。”
“進來也只需默念進界，皆可。”
得到出去的辦法，葉凌天趕緊鞠躬說道：“謝過前輩指點。”
“我外界還有俗事，得空再進來看您。”
神秘人的聲音有些落寞，他淡然道：“你先去吧。”
葉凌天拜別神秘人，默念出界，回到房中。
此時，已是下午。
葉凌天趕緊翻看了計時的滴漏，才知道，已經過去了九天！
掃視屋中一圈，葉凌天並未看到葉輕雨。
他正心中納悶，卻聽到門口響動，是葉輕雨回來了。
只見葉輕雨眼圈有些紅，步履蹣跚，推門而入。
她手中捧着半個窩頭，還有幾片爛菜葉。
葉凌天眉頭一皺，忙問道：“小雨，你去做什麼了？”
“哥，你回來了！”
葉輕雨先是一愣，隨後眼角落淚，撲進葉凌天的懷裏。
她啜泣道：“哥，這幾天，你幹什麼去了？”
“我哪裏都找不到你，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葉凌天心中一軟，摸着妹妹頭安慰道：
“怎麼會，哥怎麼能不要小雨。”
“我有點急事，走的匆忙，沒能告訴你。”
葉凌天不小心碰到葉輕雨的肩膀，她嬌呼一聲：“哥，別碰，疼！”
眉頭緊皺，葉凌天趕緊看了下葉輕雨的肩膀。
只見肩膀上露出幾道青紫的痕迹！
這是被人用藤條打的！
葉凌天眼睛瞬間通紅，怒火中燒！
他怒道：“小雨，這是誰打的！”
葉輕雨抹了下眼淚，笑道：“沒事的哥，我自己摔的。”
說完，葉輕雨從懷裏掏出個饅頭，遞給葉凌天。
“哥，你一定餓了，給你吃饅頭。”
那饅頭已經有些發黃，還有點餿味，似乎放了好幾天。
葉輕雨輕聲呢喃道：“這是我們家最後一個饅頭，以後都沒得吃了。”
“哥，我特意給你留的，你快吃。”
葉輕雨肚裏忽然一陣咕咕叫。
顯然，不知道多久沒吃到飯了。
看妹妹這幅可憐的模樣，葉凌天心中已經是怒火滔天！
他輕輕搶過葉輕雨手中的窩頭，盡量壓低聲音，問道：
“小雨，告訴哥，到底怎麼回事！”
“別怕，哥給你做主！”
見實在瞞不過去，葉輕雨低下頭，答道：
“是后廚的張管事，他斷了我們的飯食。”
葉凌天面色陰沉，他又問道：“肩膀上的傷，也是他打的？”
低着頭，葉輕雨輕咬朱唇，緩緩點頭。
葉凌天當即拉着葉輕雨，向外走去。
葉輕雨慌忙問道：“哥，你要幹什麼？”
面色猙獰，聲音低沉道：“算賬！”
葉輕雨驚慌失措，她小聲道：
“哥，要不算了，大不了我們以後自己做飯。”
“張管事說過，這是大長老吩咐的。”
“你再得罪大長老，他們真的會殺了你的。”
冷冷一笑，葉凌天說道：
“飯我們要吃！仇我們要報！”
“一個后廚管事就敢打你？”
“別說是趙如松吩咐，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給他砍了！”
一路拉着葉輕雨，葉凌天走到后廚。
路上，不斷有青陽宗弟子向兄妹二人投來奇異的目光。
之前葉凌天是少宗主，風光無限。
可此時他已被廢除，那些平日裏尊敬他的人，都紛紛躲着他。
生怕跟葉凌天有任何牽連，惹怒大長老和新少宗主。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當葉凌天來到后廚的時候，院子裏有個痴肥的中年男子，正在曬太陽。
此人正是后廚張管事！
張管事一見葉凌天，嘿嘿一笑：“喲！這不是廢物葉凌天嗎？”
葉凌天眼睛一眯，聲音冷若冰霜。
“你敢叫我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