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冠壓京城
眾人紛紛附和,一時間玲瓏舫也是嘖嘖稱讚。
蔣素素俏臉一紅,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來。
五皇子眯着眼瞧蔣素素,眸光里也忍不住閃過一絲驚艷:“蔣二小姐生的一副好相貌,還這般才藝雙絕。”
“確實是蕙心蘭質的女子。”宣離難得的讚譽。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老八,若是喜歡,便讓父皇指婚娶回家得了。”
宣離搖頭:“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蔣二小姐可是京中第一姝,”五皇子道:“不趁着年紀小早早定下,指不定就被人捷足先登。這樣的女子,就是放在屋裏看上一看,也能心滿意足。”
容雅郡主笑道:“蔣二小姐這一曲,我與姐妹們可就被比了下去,真沒臉見人了。”
“姐姐打趣我。”蔣素素謙遜道:“姐妹們都是看在我年紀小,不忍心教我出醜才這般捧場的。”
“看看看看,”容雅郡主捂着嘴笑道:“這張嘴可真甜,我們可沒有讓你,是你自己彈得本就絕了。不過你這樣的琴技,接下來的那個人可就要吃虧了,下一個誰來?”
玲瓏舫上的貴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沒有出聲。僵持的時候,蔣素素突然歪過頭,看向蔣阮道:“大姐姐,你不是跳舞跳的極好么,今日是你回京後頭一次來花燈節,不若讓大家熟悉熟悉,一展舞技,如何?”
眾人方才漸漸回到蔣素素身上的目光,頓時又回到了蔣阮身上。
青松舫上,莫聰疑惑道:“唉,蔣二小姐怎麼讓她那個山野回來的大姐跳舞,這不是出醜嗎?雖說生的不錯,琴棋書畫總該未學過。”
蔣阮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蔣素素的眼睛:“跳舞?”
是啊,船舫在河水中行駛,偶爾也有顛簸,船身雖寬敞,可若是在船上跳舞,船隻搖搖晃晃,很容易就會從船上摔下來掉進水中。
上一世,蔣素素也是這般心無城府的提議要蔣阮跳舞,可憐她全然不知京中貴族圈的規矩,真以為山野中的舞蹈就能拿得上枱面,便當著眾人的面跳了一曲。船身顛簸搖晃,一曲舞跳的慘目忍睹,令眾人嗤笑不已。最後,還不知被誰人踩了裙角,一腳滑了下去,鬧了個大笑話,待濕淋淋的被從水中撈起的時候,卻又從身上掉出了寫着男子情詩的帕子。
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如今,蔣素素又想令她重演這個笑話么?
蔣素素只覺得被蔣阮那雙上揚的媚眼一盯,心中所想似乎無所遁形,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大姐姐?”
下一秒,蔣阮已經恢復笑容,漫不經心道:“我舞的不好,二妹既然要看,我便跳給二妹一人看,可好?”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可那姿態竟然無比狂妄,比起教人心生憐意的蔣素素,蔣阮美艷自有咄咄逼人。
許多人被她這樣的姿態吸引了目光,青松舫上蕭韶聽到了她說話的聲音,也慢慢凝視過來。
蔣阮姿態閑雅,說話的功夫已然站起身來,微笑着重複一道:“既然二妹這樣想看,我便為二妹舞上一曲,也是無妨的。”
周圍的貴女聞言都是竊竊私語起來:“這人莫不是魔怔了不成,怎地主動出醜?”
“想必是在山野村莊呆的久了,不是天高地厚,真以為自己能一舞傾城。”話中的諷刺溢於言表。
身後的連翹與白芷都是心中忐忑,蔣阮與她們自小生活在一起,蔣阮到底是否會什麼舞,她們一清二楚。雖然在做下人的眼中,主子一舉一動都是好的,可連翹和白芷身為下人,對貴族圈中的規矩了解的更清楚。生怕蔣阮上了蔣素素的當,在這些京中名門面前失了規矩。
青松舫上,五皇子眯起眼睛:“生的貌美,可惜是個蠢貨。”
“五哥何出此言?”宣離微笑。
“蔣二小姐京中才藝已絕,蔣大小姐卻想要奪了她的風頭,怎麼可能,畢竟是山野中養出來的女子,又能懂得了什麼?”言語間儘是鄙薄之色。
一時間兩艘船舫上眾人議論紛紛,俱是說蔣阮眼皮子淺,妄想和蔣素素一爭高低的議論。蔣素素眼中閃過一絲竊喜,抬臉卻是溫柔的笑意:“那素娘就有福了,煩請姐姐為大家舞一曲。”
為大家舞一曲。林自香皺了皺眉,蔣素素這看似無心的話語,卻將蔣阮說的像個隨意供人取樂的舞姬一般,一時間又有周圍人捂嘴嗤笑起來。
蔣阮眼都未眨,似乎完全沒聽到蔣素素方才的話。上一世,蔣權和宣離為了讓她博得聖寵,為了讓她在宮中吃人的環境下生存下去。為眾人舞一曲這樣的話,身處高位的貴妃經常這樣說。她就像一個跳樑小丑,費盡心思的樂舞,也只不過博得了一個草包美人的稱號。
蔣阮頷首,逕自走到船頭處。玲瓏舫的設置很特別,為了在花燈節的時候順便能欣賞月色,船頭設置的極為寬大平整,倒方便了跳舞的地方。她伸出手,將腦後挽着髮髻的釵子隨手取下來,頓時,一頭如瀑青絲流瀉而下,垂至腰處,散發出一種迷人光澤。她將手上的雙節釵咬在嘴裏,那雙含情的媚眼掃視兩艘船舫上的眾人一番,才輕輕動了動唇。
雙節釵竟是一管精巧的口哨,花月相映下,紅唇溢出第一聲清越。
初只覺得那琴聲平淡如常,若白水煮粥,令人只覺枯燥乏味,而她身形未動,靜靜站在原地,並不動作。便有船舫上人開始露出瞭然嘲諷的表情,只道這剛回京的蔣家大小姐黔驢技窮,竟還敢大言不慚的提出要舞一曲。
宣離神色微僵,他知道這少女彈的是《廣陵散》,《廣陵散》此曲內容便是戰國時期聶政為父報仇,刺殺韓王的事迹。這便是一個復仇的故事,此時花好月圓,眾人欣然,何以蔣家大小姐卻選擇了這樣一曲戈矛殺伐戰鬥氣氛的樂曲。
這一二段看似平常,眾人只道她是技藝平平,可宣離卻知道,這一二段中暗流的洶湧,若非真正有心境的人是無法彈出的。他在這首曲子中,聽到了彷彿長達了幾個世紀的孤獨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