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欠他一條命
林瑞綱要離去、卻被季司深叫了住:
“我跟你們一起去!”
“大少,他們各個都是亡命之徒,我怕此行會有危險。”
臘月上雪山,就是一條絕路。
已經將他們趕到了必死的絕路之上,他們唯一能選擇的只剩下背水一戰。
如果拚死,或許還有活路,如果被困在雪山之上,只有死路一條。
“等我一下,我們半個小時后出發!”
季司深怎麼會不知道這一行的兇險?可這是他和莫青青的孽障,只能他自己去解決。
這般毋庸置疑的聲音,讓林瑞只能皺着眉頭點了點頭。
隨即,季司深起身,向樓上走去。
“季司深……”
靈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話起話落間帶着無盡的擔憂。
季司深緩緩回過身來,嘴角扯出一抹讓她有些恍惚的笑意:“等我。”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卻是給簡唯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等他,一定會等着他平安歸來。
這一刻再多的囑咐似乎都是多餘的。
簡唯就這樣坐在沙發之上,看着他離去,有看着他帶着行軍包匆匆離去。
即便被戶外服包裹的嚴實,她也能一眼就認出她來。
“太太,該用午餐了。”
被阿姨叫的回過神來,簡唯才露出來有些生硬的笑意。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她現在整顆心都在狂跳,甚至不記得是如何跟着阿姨走到了餐廳。
白灼菜心、清水卧蛋,一碗海米菠菜湯。
主食是幾片煎的有些焦糊的番薯。
清湯寡水的樣子看起來都不如一碗陽春麵。
餓極了的簡唯將這些素到沒有一點油水的午餐一掃而空,卻只吃了個五分飽。
她平日裏食量本就不大,只是這午餐實在太少,她現在是個孕婦啊!
眼見整棟別墅似乎只有這阿姨一個保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阿姨,還有別的吃的嗎?我似乎沒太吃飽……”
“這麼點東西怎麼可能吃飽?可是太太,費醫生交代過,必須嚴格執行您的伙食標準。”
老保姆面漏難色,都是當過媽的人,她自然知道孕婦比別人更容易餓。
這些寡淡無味的青菜,兩個像樣的主食都沒有,怎麼能填飽肚子。
可,僱主定下的規矩,她又不敢輕易違反,畢竟這份工作收入不菲。
“阿姨,您說是誰交代的?”
“那個長的向外國人一樣的費醫生。”
也不怪阿姨叫不全費德勒的人命,這個混血大夫乍一看的確是個亞洲人,只是仔細看才能發現他米國的基因。
而且,像阿姨這個年紀的人,對娘炮都沒有什麼好感,一看他那傲嬌的蘭花指,就打心眼的厭煩。
“以後您不用管他說的話,給我正常做飯就好。”
“那怎麼行,季先生也特地交代過,您的飲食起居要聽費醫生的安排!”
顯然,在這個臨時的家裏,簡唯並沒有任何決定事情的權力,這些傭人一定把她當成傍上大款的那些女子了。
如今母憑子貴,不過卻也要以肚子裏的孩子為基準。
只是這也太過於——苛責了!
“哎。”簡唯無聲的嘆了口氣,這感覺特別不好,彷彿回到了她剛嫁入季家的那段時間,雖說表面光鮮,卻無時無刻不在莫書畫的掌控之下。
畢竟,他們要的只是肚子裏的孩子。
如今季司深要保全她的性命,自不會讓她任意妄為。
時下的傷感不知是不是孕期激素分泌不協調導致的,簡唯坐在餐桌邊上,望着空空如也的餐盤有些自怨自艾,輕撫着自己的肚子說道:“小美啊,真不是媽媽不給你吃飽……”
想着懷季小俊的時候,每天吃的那麼豐富,這落差還真是明顯!
老保姆似乎察覺到簡唯的失落,轉手從微波爐里拿出一杯熱牛奶遞給了她。
溫熱的溫度隔着玻璃杯從掌心傳來,讓簡唯竟然有了莫名的滿足感,她毫不猶豫的將牛奶一飲而盡。
“阿姨,下次麻煩給我加點糖。”
“不不不,這可不敢,不敢,這是脫脂、零乳糖的,也是費先生特意交代過的。”
一聽簡唯又提出了要求,老保姆連忙誇張的擺手道。
哎,又是那個可惡的巧克力!
“好了好啦,阿姨您貴姓啊?”
她也沒有一點想為難老保姆的意思,連忙借個理由轉椅了話題。
“啊,免貴姓李。”
“李阿姨,以後還勞煩您多跟我費心了。”按照林瑞的說法,他們在這裏怎麼也要住個十天半個月。
“季太太現在是不是恨我恨的牙根痒痒,想要一下子捏死我?”不知何時,費德勒已經出現在了餐廳門口。
他快步走過來,一臉無辜的笑着,手上還誇張的做着掐自己的動作。
簡唯簇了下眉頭,隨即舒展開來,冷聲道:“呵呵,我哪敢掐死您啊!您可是季司深面前炙手可熱的名人啊!”
不知為何簡唯竟然想起了古代皇上身邊的宦官,據說那時候宦官一句話,頂大臣一萬句。
“看看看看,又在心裏罵我了不是!”
費德勒索性坐在簡唯對面,雙手拄着自己的下巴說道:“季太太,您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難看極了!”
啪!
簡唯將手機放在餐桌之上,怒意昭然若揭。
“費德勒,我和你很熟么?你的教養呢?
聽說你父母都是赫赫有名的頂尖人物,怎麼沒教你如何同一位陌生女士聊天呢?
況且,我並不認為你我們熟到了可以同桌而談的地步!”
“季太太,我只是好奇,我到底哪裏得罪您了,讓您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
況且,您當面質疑我的家教也並非算事禮貌之舉吧!”
季司深選來選去怎麼挑了這麼一個嗆口小辣椒,那麼多名門淑女都不要。
費德勒當下有些不解,迄今為止他還沒發現這個渾身是刺的女人有任何可取之處。
她是怎麼把季司深迷的七葷八素的,他很是好奇。
“在我向你道歉之前,你應該向我腹中的胎兒道歉,你沒權利剝奪他生存的資格。”
或許真的是孕期激素作怪,簡唯整個人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
看着眼前劍拔弩張的女人,費德勒只是無奈的談了口氣道:“我只是出於一個醫生的專業提醒。
你的疤痕厚度只有零點八厘米,如果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就必須要控制飲食。
保證營養攝取的份上,你讓她長得太大。”
零點八厘米!
離標準的一點五厘米,差了將近一半,生過孩子的簡唯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不由得心下一橫道:“我自會控制,我的孩子,是一定要生的!”
“既然你們夫妻二人已經商量好了,那我一個外人又有什麼資格去妄斷呢?
只是,你繼續聽我的安排,不然隨時可能一屍兩命!”
這個混血的費德勒醫生明顯比艾米麗的中文好出好幾個級別,除了咬字清晰以外,四字成語更是手到擒來。
簡唯卻將后槽牙咬的吱吱作響,冷聲冷氣的說道:“費醫生,我不是季司深,我也理解不了為什麼他會如此信任你,不會在我的心裏,您並不可靠。
一會我就會打給自己的醫生,讓他來接手我在Z市的身體情況。”
或許是被害的次數太多,簡唯根本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男人,更不知道他何德何能能受季斯深的信任。
“這是高寒山區,你覺得畢大夫那麼大年紀了,合適么?劉大夫更是將如古稀之年,你放着現成的我不用,折騰兩個上了年紀的長輩合適么?”
聞言,簡唯的臉色難看至極,這費德勒陰魂不散的就鐵了心的要當自己的醫生了!
“很抱歉,雖然你是遠近馳名的婦科聖手,可我依舊不相信你,我經歷了太多,難免多疑!”
“季太太您大可收起您那脆弱的玻璃心,我欠季司深一條命,保你母子平安就等於還賬了。”
原本以為只是憑空冒出來的一個大夫,沒想到竟然和季司深還有着過命的交情。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這不明白是真切的不懂,似乎季司深平日裏並沒有和這個所謂的費德勒醫生有一點交情。
“在小學的時候,我和他同在一個班級,我受不了別人嘲笑我的性格,跑到樓頂想要去跳樓。
是季司深拚命抓住了我的手,硬生生的堅持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大家將我救下。”
難怪平日裏沒有見過這個費德勒醫生,原來他們是小學同學,不過看來季司深從小就是個三觀正的人。
聽說季司深小時后的英勇事迹,簡唯難免有些得意,嘴角眉梢都爬上了喜悅。
“原來如此。”
想想小小一隻的季司深,要拚命克制住地心引力,拉住一個跟自己體重差不多的男孩,真是不易。
“二十五層,一百多米,你知道我如果真的掉下去會是什麼後果嗎?”
費德勒似乎陷入了那段回憶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簡唯臉上的得意。
“後果就是會變成肉醬,腦漿啊、肉末啊,都混在一起……那景象你能猜出來么!”
腦漿、暗紅色的血液、空氣里猩甜的味道,不得不說這些東西都在簡唯腦袋裏形成了深深的烙印。
皇朝大酒店內,那個冤死的前台接待,腦漿向四處泵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簡唯只覺得胃裏一頓翻騰,還未消化的食物就順着食道轟了出來。
她抱着髒水池一陣狂吐,最終將胃裏那些素菜全部吐了出來,一時間那可憐的胃又變得空空如也。
這回一臉得意的人變成了費德勒:“太太您這反應還真大。”
剛剛刷出來那一點好感在這一瞬間又回到了零點,簡唯漱完口,不滿的說道:“我現在更懷疑你的企圖了,你會不會想害死我而取而代之?”
這幅娘到骨子裏的樣子,應該是喜歡男的吧?會不會被季司深救下了之後就愛上季司深了?
“哈哈哈!”費德勒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異常開懷的仰天大笑,就好像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一樣。
“放心,我雖然喜歡男人,但我不喜歡你男人,我可是早就在美國註冊結婚的!”
他頓了頓,忽然又補充道:“你以為我要是打季司深的主意,還能有你什麼事嘛?”
“費德勒!”
簡唯真有衝上去掐死他的衝動,可費德勒前腳卻已經邁出了餐廳。
“李姨,給太太準備一份午餐。”
“是。”
聽到午餐,簡唯才悄悄輸了口氣,還算這費德勒有良心,知道自己剛才吐出去之後需要補充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