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擂鼓聚兵
夜沉寂而靜謐，在這武夷山中，一旦夜幕垂臨，便是萬籟俱寂，只有校場上燃着的燈火，彷彿在告訴山神，這裏是逐虜軍開闢的營地！
巡防守夜的戰兵分佈在各個隘口，哪怕明知道這個時候不可能有蒙古軍來偷山，但是該有的警戒一日都不曾鬆懈過，這是習慣，是鄧雲要讓每一個戰兵必須形成的習慣！
因為，逐虜軍不可能永遠躲在山裏面，鄧雲更不可能在這山中當一輩子的山賊頭子，這支軍隊遲早有一天要出山，和蒙古軍真刀真槍的廝殺，去面對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出現的戰場！
被偷營歷來都是兵家大潰之兆，一旦敵軍偷營成功，整個軍營至少有五成的可能性會發生營嘯，而營嘯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屠殺！
鄧雲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逐虜軍！
所以他現在站在了戰鼓之前拿起了鼓錘！
現在是子時將盡，也就是夜裏快一點的時候，他要擂鼓聚兵！
夜裏面擂鼓聚兵，在後世還有個比較文雅的說法叫做緊急集合……
這是第四次夜間緊急集合！
前面三次屬於實驗階段，沒有完成的戰兵不接受軍法懲治，但是事不過三，今夜聚兵，遲到者，軍法從事！
“咚……咚……咚……”
戰鼓擂響，原本已經沉睡的古修猛然間睜開了眼，條件反射般的跳下了床，然後大吼道:“緊急集合！”一邊喊，一邊麻利的點燃了燭台。
古修這一個隊的十名戰兵只是整個營地內幾百個兵房內的一個縮影，當戰鼓響起的那一剎那間，所有兵房便先後亮起了燈。
“快！快！快！”古修一邊將負重石塊綁紮在腿上，一邊狂吼！
按照緊急集合的規矩，三通鼓畢，所有的戰兵必須集結校場，逾時未至者，視為藐視軍法！
前面三次緊急集合，第一次堪稱慘不忍睹，被折磨了一天的大兵們，又接受了半個時辰的文化教育，早已經疲憊不堪，幾乎是沾着枕頭就睡，等到戰鼓響起的時候，超過九成九的兵沒有出現在校場……
這算突然襲擊嗎？嚴格說起來不算，聞鼓聲而動本身就是軍中慣例，更何況在這之前，各衛指揮已然知會了翼指揮，而各翼同樣下達到了隊，再到每一個兵。
所有的戰兵最後都是被執法員拿着棍子從床上給攆起來的，起來之後還罵罵咧咧，不過一看是執法員，當即閉嘴，誰都知道，這些紈絝子弟充當的執法員，一旦進入角色，簡直就是從地獄歸來的惡魔。
那樣的噩夢誰他么都不願意經歷第二次。
等到所有戰兵集結在校場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了，校台上巨大的油盞中的燈光輝映出的是鄧指揮那張陰沉的幾乎快要滴水的臉，而鄧指揮的身後則是三位衛指揮，一個個低着頭，一臉的鬱悶。
這是第一次，最終所有戰兵屁事沒有，三位衛指揮被罰站校場六個時辰……
第二次緊急集合同樣是在午夜，效果同樣不容樂觀，差不多有四成的兵在三通鼓畢之前沒有達到指定位置，所有到場的戰兵沒有一個合格……
最後悲催的三位衛指揮再次罰站六個時辰，只不過這次有各個衛的翼指揮陪着。
那麼多軍中將官在校場上站的筆直給大頭兵參觀，那種效果堪稱震撼，草狗、費寧和范平恨不得去死……
第三次緊急集合，全員集合，裝備基本配備齊整，這也是受了兩次羞辱的各衛指揮發了狠，鄧雲不玩緊急集合，他們自己玩，不分白天黑夜，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一旦沒能做到，各衛倒也直接，操練！狠狠操練，操練到你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為止！
緊急集合三通鼓，每通鼓八十一下，然後間隔一小會，按照鄧雲的推斷，一通鼓大約四分鐘，間隔大約一分鐘，三通鼓加上兩次間隔，總共十四分鐘左右，誤差不會超過半分鐘。
在這十四分鐘內，所有的戰兵需要立即起床，然後將雙腿雙手總共二十斤的常規負重紮好，再將被子疊成豆腐塊背在身上，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校場各衛各翼各隊指定位置！
這是第四次，事不過三！
所有的戰兵在將被子扎到身後之後立即開始奔跑，轉眼間整個營地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三千大兵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朝指定位置挺進！
“咚……咚……”
三通鼓畢，鄧雲扔掉鼓槌，轉過了身！
校場上已經燃起了上百根火把，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報告將軍，逐虜軍一衛一翼共計一百一十一人，實到一百一十一人，集結完畢！”
“報告將軍，逐虜軍一衛二翼共計一百一十一人，實到一百一十一人，集結完畢！”
……
“報告將軍，逐虜軍三衛九翼共計一百一十一人，實到一百一十一人，集結完畢！”
“報告將軍，逐虜軍親兵營兩百四十三人，實到一百八十六人，集結完畢！未到戰兵皆在山中執勤！”
“報告將軍，一衛集結完畢！”
“報告將軍，二衛集結完畢！”
“報告將軍，三衛集結完畢！”
……
曹登、費寧、范平和親衛營統領麻子在校台下站的筆直，一個個近乎是用吼的方式將集結完畢四個字給喊了出來，黑暗中似乎還驚醒了山中宿眠的禽獸，帶過一陣嘩嘩的聲響。
沒辦法，除了麻子這個親衛頭子屁事沒有以外，草狗三個現在已經被緊急集合給整的神經衰弱了，身為統帥千人的一衛指揮，站在校台上當標杆給麾下戰兵展覽的事，沒誰願意經歷第三次。
後世慈禧老太婆有一句名言，說是誰讓她過生日那天不舒服，那她就會讓那個人一家子一輩子都不舒服。
草狗等人沒聽過這句話，但是儼然已經將這句話發揮的淋漓盡致，自從第一次緊急集合以後，各衛之後親自擼袖子上陣，讓麾下戰兵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就沒舒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