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左撇子
眾人離開鄧雲的卧室回到了外間，卻沒有人坐回到原先的位子上，因為鄧雲背着手還站着。
“諸位。”魏肯清了清嗓子，肅然道:“如今山內大營主體已然建設完備，接下來的事自會有以後入山的新兵家眷去做，身為戰兵，乃至成為一名合格的精兵，按照鄧將軍的話來說，就是要好好操練，因此鄧將軍擬定了操練章程，從明日起，將會以翼為基準進行操練，每個月校驗一次，普通戰兵合格者可得一兩銀子的軍餉，不合格者軍餉按成績遞減，並且還要接受軍法！”
軍法……又是軍法……
現在魏肯三句話不離軍法，臉上表情也越來越古板嚴肅，說起來眾翼長對於魏肯這種想要給蒙古人做狗的大宋官員，心裏面是極其不爽的，但是沒辦法，眾翼指揮也知道如今的逐虜軍確實沒有文系人才，魏肯又有鄧雲力挺，這才勉強接受了這個差點成為漢奸的傢伙。
對於操練，在場的十名翼指揮沒有任何一人陌生，畢竟他們是禁軍，不是那些如同農夫一樣的鄉兵！
宋廷南渡之前，拱衛汴梁的禁軍號稱有八十萬，只不過那純粹就是扯淡，汴京的常備禁軍力量就算是在開國時期也就四十五萬罷了，到了靖康之變前，護翼汴京的禁軍力量就算在冊的還有三十萬，可這三十萬當中最少有三成被吃了空餉！剩下了二十來萬禁軍又有多少是權貴官宦子弟，這些禁軍當兵的估計也就每個月發餉的那一天會冒頭應個卯，然後拿了銀子走人外，操練?不存在的。
靖康之難，二帝被擄，大宋遭遇前所未有之大變，所謂的禁軍在兵臨城下的金軍面前不堪一擊，最終迫使宋廷南渡！失去北方江山的大宋也算是痛定思痛，更何況還要和金國不斷交鋒，而交鋒的力量就是禁軍，如此一來，如今的大宋禁軍自然遠非汴京禁軍可以比擬，為了應對大戰，禁軍不敢說每日一小練，三日一大練，可武場較技，列陣整兵卻是不缺的。
現在鄧將軍要操練逐虜軍，眾翼指揮相當理解，卻也沒太當回事，左右就是把那些廢柴鄉兵往死裏面整訓罷了。
“這操練在某這裏，和禁軍操典不同。”鄧雲接過魏肯的話頭道:“簡單點說分為幾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列隊，某更喜歡稱之為隊列！”
眾翼指揮臉上都帶着笑，列隊也好列陣也罷，說起來就是一個意思，要讓戰兵能夠站的橫平豎直，能夠在面臨敵軍襲擊的時候，可以快速組成大陣，算不得稀奇事，也是操典的必修課之一。
“步軍軍陣存在的意義，是要讓每一位戰兵都能夠在遇到突髮狀況的時候，快速集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然後拿起武器殺敵。”鄧雲淡笑道:“某說的隊列暫時沒有那麼複雜，說起來也就幾個動作，現在聽某號令！向右轉！”
沒人動，十位翼指揮都在大眼瞪小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卧槽！你們耳朵都聾了，還是被屎給堵住了？某要你們向右轉！”
“啊……啊！”眾翼指揮這才反應過來，開始右轉，不過……
他么的十個翼指揮竟然有六個左右不分，朝着左邊轉了過去。
鄧雲鼻子都被氣歪了，不是氣左右不分，說實話，這本身就在鄧雲的意料範圍之內，讓他氣氛的是這幾個傢伙轉了時候完完全全沒有一絲襪精氣神，稀稀拉拉的跟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麼兩樣！“魏肯！”
“下官在。”
鄧雲踏步走到正中位置，喝道:“現在你來喊，某來做，按照某說的那樣打亂了隨便喊！”
“將軍放心便是。”魏肯笑道，突然喊道:“向左轉！”
鄧雲赫然朝左邊一轉，身軀挺直，與先前正面呈現出九十度角
“向後轉……向左轉……向右轉……向前一步走……向前正步三步走……”
鄧雲隨着號令完成的一絲不苟，十名翼指揮已然他么的震驚了……
“這是軍姿！是軍人該有的姿態！”做完一系列動作的鄧雲寒聲說道:“讓你們做這些動作的意義不為別的，為的乃是讓你們手下的兵絕對服從你們的命令，下級必須絕對服從上級，是讓他們成為一個整體，而不是一盤散沙，行軍乃至衝鋒的時候，步伐整齊可以避免踩踏，整齊的隊列還能對敵人起到震懾作用，哪怕是戰敗撤退，隊列整齊才能保證場面不混亂，通過對上級的絕對服從，對集體的一致性的服從，來達到對軍紀的訓練，現在聽某號令，向左轉！”
十翼指揮這次動作整齊了許多，轉身的時候也是精氣神滿滿，只是……依舊左右不分……
鄧雲已然是滿頭黑線……
“他媽的左右腳不分，娘的能分清左右手嗎？”鄧雲粗口連爆道:“現在感受清楚你們拿筷子吃飯的右手在哪，然後脫掉那一邊的鞋子！”
一股令人作嘔的臭氣開始在屋子裏面蔓延……
“出去……”
“告訴某，你為何要脫掉左邊的鞋子！”
十個翼指揮領悟了鄧雲的意思，畢竟還沒蠢到跟豬一樣，因此鄧雲讓他們脫掉拿筷子手那一邊的鞋子，還是能聽得懂的。
被問話的翼指揮周谷一臉懵逼道:“末將……”
“回答上官問題先喊報告！卧槽！”
“是……報告將軍，末將拿筷子的就是這隻手。”周谷吼叫着回答，然後舉起自己的左手。
“我勒個擦，你居然是個左撇子？”
“報告將軍，啥是左撇子？”
鄧雲:“……現在把你這隻臭鞋穿上，把另一隻鞋脫了！”
“是……將軍……報告……”
鄧雲:“……”
鄧雲屋子外面的動靜很快引來正在幹活的鄉兵們的圍觀，如果現在施行軍法，那麼這些圍觀的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跑，至於現在只能呵呵了。
更何況，鄧雲也不打算驅散鄉兵，讓他們先看看，以後接受起來也有個心理預期，算不得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