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不去了

第一章:回不去了

“查!給我狠狠的查!你們這麼多人是幹什麼吃的,竟然連一點東西都查不到!”

城安警察局。

局長張振步履急促地在房中焦灼地踱來踱去,不停地吸煙,時而掏出金殼懷錶瞧瞧,時而望望警局裏不斷四處奔走的警員。

一夜之間,四條人命案子啊!

“局長,查到了!犯罪嫌疑人確認為李成,目前行蹤不定!”

叮鈴鈴!

叮鈴鈴!

“您好,城安警察局,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姓名:李成。罪行:連犯四條命案。地點:摩天大廈。”

“速來,過時不候!”

嘟嘟!

………

摩天大廈樓頂。

李成放下手機,蠟黃的臉色盡顯蕭條,他神色恍惚,愣愣地望向下方奔流不息的車輛人群,恍惚中透露着卻又一絲羨慕。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其中的一員,只可惜,回不了頭了。

“別動!別動!”

不多時,20幾名手持武器的特警從樓梯處破門而入,手裏的槍支齊齊對準李成。

李成彷彿沒有看見這些特警,他神色自若,依舊自顧自的盯着下方的車輛人群,頭也沒回。

張振有些不可思議:“你就是李成?”

李成輕嘆了口氣:“我是!”

張振點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你為何殺人?”

“因為該殺,所以殺了!”李成回答的很坦然,絲毫沒有作為一個罪犯的覺悟。

張振再問:“報警電話是你打的嗎?”

李成點頭:“是我。”

果然。

張振點點頭,他已經隱隱有些猜測,又問道:“為什麼?”

李成輕喃,“不為什麼,只不過是一個罪犯自欺欺人的自贖罷了。”

張振大吼:“既然你有罪,那你站在這幹什麼?還不跟我過去局裏認罪!”

這次李成沒有回答,只是把手上的煙放到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又輕輕地吐出來,他眼神還是樣的古井無波,依舊盯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車輛人群。

沒人知道,他眼下的是人群車輛,眼中倒映的卻是整個人生。

“其實,你還可以回頭的。”沉默了許久,張振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中氣十足,只是十足中明顯帶着一絲不確信。

“回頭?呵呵,回不去了。”

李成嘴角帶笑,轉過身去望向身後的十幾位特警,隨後,他身子一仰,將身體凌空,隨即重重的從樓頂摔了下去。

“不要!”警衛們大喊着沖了過來,但面對他的卻只有李成那張快速下落的笑臉。

是的,笑臉,充滿了諷刺的笑臉。

落下的一瞬間,李成彷彿又看到了年輕的自己,確切說是十六年前的自己。

那時候,李成也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親與母親雖然有些時候不怎麼和睦,時常因為些許雞毛蒜皮的事大吵一架。

但是,那裏卻是唯一能給李成溫暖的地方。

父親是一個賭石愛好者,平常業餘的時候總愛去一些稀奇的古玩市場賭賣石頭,因為癮並不大,即使是輸也傷不了根本,母親也任之由之而去,一家人的生活就這麼不溫不火的過了些許年。

可是事情在十六年前那天就變了。

李成到現在還記得,十六年前的那一個下午,父親從外回來,風餐露宿,一進門就高興的對着李成母子倆宣佈了一件大事。

父親打算做一件大事,他和一個老朋友合夥做了一筆生意,據說是兩人共同籌資買一塊2000萬巨資的石頭。

據父親說:那塊石頭是他朋友從外國搞來的好貨,絕對的好貨!本來要以5000萬的價格公開出售,並且有價無市。

但父親朋友這時卻忽然對父親說:這塊石頭他完全可以做主以2000萬的價格做內部出售,同時還表示願意與父親共同買下這塊巨石,兩人一同發大財。

父親不是聖人,做不到六根清凈,面對如此誘惑,說不心動那是假的,於是便糊裏糊塗的答應了下來。

從那天起,父親就一直處於亢奮狀態,四處走親串友借錢,東奔西走好幾天,最後零零散散才借了50多萬,這遠遠不夠,父親又把房子車子做抵押,在銀行籌集了450萬,但這也還是遠遠不夠。

父親當時就想放棄。

這個時候父親的老朋友又出現了,他示意父親去找一個人借錢,並說那個人是他的一個好友,去找他借錢完全不用利息。

父親聞言很是高興,就急匆匆的和那個朋友去了,後面發生什麼事情李成就不知道了,那不是他那個年紀應該知道的事情,李成唯一知道的是,就在父親回來的第二天晚上,一伙人衝進家裏粗暴地抓走了喝得醉醺醺的父親。

李成看得很清楚,那個帶頭的就是父親所謂的好朋友。

沒有意外,從那天起,他和母親就被趕出了房子。

一刀窮,一刀富。

剎那間,天塌了。

父親母親都是孤兒成家,根本沒有什麼親戚可依靠,一來二去,母子二人就這樣在外面過起了流浪生活。

父親雖然不在,但他留下的一屁股債卻是落到了這對母子身上,可是他們本來就饑寒交迫,哪裏還能還得上這筆巨款?!

半年後,母親因為承受不住還債的壓力,選擇了逃避,單方面撕毀了與父親的婚姻,隨後揚長而去。

從那以後,李成再也沒有見過母親,據說後面是重新改嫁了。

父親被抓走了,母親為避債也走了,留下年僅10歲的李成獨自在這世上殘喘。

李成為此哭過,撕心裂肺。

可是,事已至此,他一個6歲的孩子又能做些什麼呢?

生活還要繼續,哪怕它給了你厚實一巴掌。

為了生存,李成不得不6歲就開始在社會上流蕩,每天扎着兩根羊角辮——那是母親臨走前為他精心編織的,在這座熱鬧而冷清的城市遊盪。

半大的孩子能幹嘛?偷與乞。

李成有自己的堅持,不偷,哪怕窮困潦倒,這份堅持,是父親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他從不曾放棄過。

不偷,那就只有乞,乞討的生活也不是那麼的枯燥,地為床,天為被也能過。

時光冉冉,八年悄悄過去,李成14歲了,他的身體儘管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導致發育的不是很好,但也讓他初步擁有了一些力氣,可以做些別的事了。

八年摸爬滾打讓李成變得更顯銳氣,別的不說,至少現在,他已經具備了在這座城市活下去的能力,不再是那個只會抱着肚子疼得直叫的小孩兒了。

轉眼十幾年過去,李成現在已經22歲了,在這些年裏,他給人拉過車,跑過腿,送過飯,接送過快遞,每天都在都在努力工作中度過,數十年如一日,未曾停歇。

苦盡甘來。

十幾年的打拚也讓李成終於有所成就,在前不久剛剛他被任命為一家公司的主管,算是走到了社會的中層。

本來接下來的生活也是不錯的,可就在上個星期李成突然遇見了那伙抓走父親的人,還有父親那個所謂的朋友以及兩個供貨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他們當時正在坐在一起喝酒慶祝,說又騙了誰誰誰,賺了多少多少錢,旁邊還放着一塊巨石,它一如十多年前一樣的那樣孤零零的被放在展台上,供人觀賞。

他們全都是一夥的,串通在一起做着各種詐騙。

這下,李成一聽頓時明白了。

原來十幾年前父親就是中了這些人的圈套,原來當時父親借的錢是高利貸,買的石頭更是假的石頭,你們該死!

想到就是這些人讓自己家破人亡,使得他小小年紀就不得不在這社會上摸爬滾打來養活自己,風餐露宿,數十年如一日。

李成當即怒火中燒,我一定要報復!

說干就干,隨後,李成毅然決然地辭去了這辛辛苦苦忙碌十多年才找到的安穩工作,做足準備,一心尾隨在這些人身後,伺機下手。

但這些人也不愧是做那違心的生意的行家,警戒性很高,一直沒給李成瞅到機會下手。

這一等便是一個多星期,一直到昨天晚上終於給李成逮住了機會,報仇行動進行得很順利,四人全部被手刃,就連那塊石頭也被劈成了兩塊,一塊在左,一塊在右,中間隔着鮮紅的血河。

可是,成功將四人手刃之後,李成的眼中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仿徨,這種仿徨,哪怕是十六年前最孤苦無依的時候也不曾有的。

大仇得報,理應高興,可是,為何會突然覺得人生如此迷茫?

呵!

哪還有甚麼人生呢?

十六年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他只不過是一個不配談人生的弱小可憐蟲罷了。

記憶如潮水般湧進腦海,回想起這幾年的辛酸,李成之前哪怕是面對20幾名特警也古井無波的眼角忽然淌過淚水,是滾燙的,卻燙不熱早已冰涼的心。

“若有來生,不苦了。”

砰!

“啊啊~有人跳樓了!”

“死人了!”

作者寄語:這也算是作者對另外一種人生的解釋吧,世間哪來那麼多美好,只不過是有人在為你砥礪前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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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唐朝放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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