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同歸於盡
此時就連警方闖進來了他好像都毫不知情一般，低沉着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衝進來的警方先檢查了姜繼恆的情況，他已經沒有呼吸了，就連身體的溫度，也漸漸變得冰涼起來。一邊立刻將在場的姜戈控制了起來，準備帶回去詢問。
“爽了么……”一進門看到這一幕的柳澄園原本一言不發，面色極度冰寒，周身噴薄而出的氣場幾乎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冷凍起來，讓人沒有呼吸的餘地。在警方壓着姜戈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驀的就從嘴裏冒出了這一句，這樣將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毆打致死，你，爽了么？
此時的姜戈好似才回過神來一般，抬起那個不羈的腦袋，眼裏無所謂的神色在看到面前的柳澄園裏表現的更甚，“爽了么？哈哈……當然爽了，你不知道那樣一棍一棍將人打死的感覺有多爽，簡直是整個靈魂深處都散發出來的一種快感，你知道嗎？哈哈哈哈……”
壓着他的警方拿着電棍在他的肚子上狠勁捅了一下，試圖讓這個幾近瘋癲的人冷靜下來。可好似還是沒有什麼用，彷彿周圍的人越是這樣看他，越是這樣對他，他便會覺得更爽，那種嗜血之後的快感是無法令人感同身受的。
如此刺耳的話入耳，作為一個剛剛失去自己兒子的母親來說柳澄園沒有表現出一點失控的情緒，看着這般模樣的姜戈，她反而笑了，笑盈盈走上前的模樣在這個可怖的場景下顯得詭異無比。原本就裊娜非常的身段似乎更加柔軟，每走一步，她的步子就更加輕盈一番，像一條搖曳的水蛇，致命的毒素，等着將你一招致命。
她輕輕地俯下身子，居高臨下的在姜戈的耳邊淡淡的說了句話，面前的人身形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兩下，好似耳朵里聽到的，是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一般，若是說出來，便能要了他的命。
“老實點，走！”警方不能接受任何不可控制的範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個剛剛殺了人的亡命子顯然根本不把面前的他們放在眼裏，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柳澄園輕輕的轉身，走向了已經沒了氣息的姜繼恆的面前，剛才進門他一直都是背對着他們，直到現在，她才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
往日那張乖巧聽話的面孔此時蒼白痛苦，機靈有神的大眼睛緊緊的閉上，長長的睫毛被頭頂留下的粘稠血液粘連在眼眶上，像以塊幕布一般將那雙會說話的眼睛遮住，不再向外界傳遞一星半點的信息。
櫻紅色的小口現在被扯的裂開，白皙稚嫩的臉上還有一個清晰可見的巴掌印，不知道動手的人心裏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下的去這麼重的手，讓那個印字到現在還能顯現出一圈紅色。
今天早晨臨走前柳澄園才給他換上的淡藍色襯衣由於被抽打而裂開了一條又一條的縫隙，一些傷口處的皮肉從那些傷口中肆意的綻放出來，配着那淡雅的藍色繪出了一副絕美的罌粟花田。
就連他死去的樣子都是那麼乖巧，在臨死時應該也沒有過多的掙扎，面對這樣一個暴虐的嗜血者十四歲的他也絲毫沒有還手抵抗之力，不知道他在睡着之前有沒有想自己的母親怎麼還不來救他，就任憑他這樣被折磨致死……
“對不起……媽媽來遲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媽媽現在就帶你回家……帶你回家……”自從二十年前自己的家人慘遭姜一歡的殺害，她默默流了三天三夜的眼淚而且沒有進食，從那時起柳澄園就發現自己好像流不出眼淚來了。
即使在今天，看着姜繼恆如此絕望而又無助的死在這裏，她內心的痛苦如千萬匹烈馬狠狠地踏過最柔軟的那片心房，劇痛到沒有喘息的餘地卻也絲毫哭不出來，眼裏乾涸一片，彷彿盛大幹涸的油田。
她輕巧地解開姜繼恆被綁在後面的手，在繩子脫落的那一瞬間，那個已經快要僵硬的身體就那樣直戳戳的跌進了她的懷裏，就像小時候她在校門口接他回家時，那個從校園裏飛奔而出的小小身影，軟軟地撞進她的懷裏。
“不怕，媽媽在。”冰涼的觸感再一次的提醒着她面前的這個人已經和她陰陽兩隔了，她是再也見不到他了，永遠都不可能了……
原本附着在姜繼恆身上的粘稠的血液此時毫無忌憚的粘連在柳澄園潔白無瑕的珍珠色長裙上，她絲毫沒有想要放開他的意思，好似若是別人別來打擾他們，她便能和自己的兒子永遠在一起。
“柳女士，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的痛苦，但現在請允許我們先將他的屍體運送回去，再等待着進一步的檢驗，好嗎。”身邊的警官看到這一幕心裏也是一陣絞痛，都是當父母的人，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她的痛苦要有多麼的痛徹心扉。
“屍體？他不是一具屍體，他是我兒子姜繼恆。”短時間內無法接受如此殘酷的現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身邊的警官也不再強求，只是派了護送的人將他們“兩人”帶回去了。
在到了警局的時候姜戈便被套上了手銬腳鐐，押進了審訊室里，他對殺人的行為供認不諱並且引以為豪，絲毫沒有悔改之意，讓在場的警官都覺得噁心。
柳澄園終於讓警方把姜繼恆的屍體帶走了，畢竟再不將他放起來，可能……就連這具肉身都保不住了……她只是靜靜地坐在休息室的座椅上，一言不發，身上的渾濁也掩蓋不了那股裊娜的嫵媚味道，此時愣怔的模樣更添了一番風情。
“憑什麼抓我兒子，你們幹什麼！”原本寂靜的警局因為一個女人的闖入霎時間變得喧鬧起來，來人似乎是來找人的，張揚跋扈的氣焰帶着風塵僕僕的氣息。
“這位女士，請你安靜一點兒，這裏是警局，我們的警官正在辦案，請不要大聲喧嘩好嗎。”
“辦案，你們辦什麼案，先把我兒子交出來。”原本正在處理自己手頭上事物的陳煥橋聽手下報告說姜戈不知道又惹了什麼麻煩直接被抓進了審訊室里，她還以為那個兒子不爭氣又給她惹了什麼小麻煩，才剛把他從外國的監獄裏撈出來不久，現在又搞得進了監獄，真是太不給她省心了。只想着在姜一歡回來之前趕快解決這件事情，免得又惹得他生氣，牽連到自己。而殊不知這件事情牽扯到的，竟然是她的家事。
“您的兒子是？”協助警員盡量耐着脾氣跟她講話，不想因為她的無理與冒失而失了自己的態度。
“姜戈！他在哪裏？”
“姜戈？”坐在不遠處的柳澄園原本神思一直處於縹緲的狀態，絲毫沒有注意到來的人是誰，此時乍一聽到姜戈的名字，這才慢慢抬起了頭，兩個女人就在那一瞬間對視了。
“柳澄園？”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就連來個公安局還一起上趕着來，真是緣分不淺吶。
“喲，這不是我們柳……小姐嗎？”縱然柳澄園在家裏才像是姜一歡的正妻身份，她也知道家裏的傭人一直都稱柳澄園才是姜家的太太，但她就是要叫她小姐，總之她都是那個下賤人的模樣。
呵……還真的是巧，母親又來贖自己殺了人的兒子出獄了嗎？這種事情還真是做順手了吶，現在越做越溜了，竟然做到她柳澄園的身上來了，是覺得自己這麼多天給他們好臉了，覺得她好欺負是嗎？
“嗯，巧呢，母子通力合作，其利斷金，乾的漂亮。”
這下讓在場的警官們都看傻眼了，這殺人犯和受害者的親屬好像很熟的樣子，而且關係應該沒有那麼簡單，這空氣中濃濃的火藥味，一點即燃。
“好了，這位女士，你的兒子涉嫌故意殺人，現在已經被警方逮捕不出意外今天就會收押進監，剛好，我們正要通知他的親屬來簽這個證明，請您過來簽一下吧。”
“殺人……”這個不爭氣的小子果然還是惹了大麻煩是嗎，上一次若不是姜城的幫助自己一人也沒辦法將姜戈弄出來，這一次，怕是也不好弄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陳煥橋絲毫沒有將眼前的事情與這個不期而遇的女人聯繫在一起，只以為姜戈弄死的不過是幾個街頭上的小混混，用錢便能解決。
“那個警官，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兒子不會幹這樣的事情，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想到這，嘴上的態度一下子便軟了下來，先從中周旋，再想辦法。
“呵……呵……真厲害。”看着陳煥橋這副轉換自如的假面，柳澄園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裏帶着的陰險與古怪讓陳煥橋背後泛起一陣涼意。
“你兒子殺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兒子，姜繼恆。”
姜戈殺死的人，是姜繼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