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書房
“你是說,那個混小子把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到了正規的聚會上?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麼?蘇小姐可親眼見到了?”中年男人此時已經隱隱有些微薄的怒氣了,他沒想到早就千叮嚀萬囑咐讓沐陽天多跟顧家那個小女兒多接觸接觸,沒想到這混小子居然武逆到不僅不聽他的話,還跟他故意唱反調。
“自然是親眼見到了,不然也不敢就這麼盲目給您說呀,對不對。”
中年男人沒有說話,他在考慮一會兒要怎麼整治那個混小子。
“沐董事長,您可能還不知道,這個照片里的女人確實是長的水靈水靈,溫婉可人的很,也不怪沐總裁會不入迷。”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可就不是那麼個意味了,有些話說到一定分量上是不用說清楚的。適當留白才能給人以想像的空間。
這當然就會聯想到照片里的這個女人,別有一番狐媚功夫,把沐家大少爺沐大總裁迷的七葷八素。這對於一個事業重心的男人來說是個大忌,女人嘛,對於男人可以來說,在這個圈子裏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只要玩兒的女人不過火就行。但怕就怕,這女人啊,吃定了這個男人,這對於家庭和事業來說都是威脅。
緊接着,蘇沫沫又慢慢悠悠從豐潤小嘴裏吐出了一句話,順利點炸了沐董事長的理智。
“沐董事長還不知道吧,這照片里的女人跟白家的公子白皓月也糾纏不清,親眼看他們在酒會上跳舞。”
蘇沫沫的話其實是沒錯的,當時她潑了沐陽天一身的香檳之後,拉着沐陽天就走了,然後往後看了一眼發現在沐陽天旁邊的那個女人被銀色面具的人給拉走。
別的人不知道,她蘇沫沫是整個酒會的策劃人,因為要給金色面具沐陽天讓他念着過去,所以大部分的面具分配她還是過目的。所以,她當下百分之百就能確定那個銀色面具的人就是白家大公子白皓月。
中年男人壓着努力“你是說,那個女人和白家的小子也有關係,怪不得,呵,怪不得。這個混小子簡直就是,愚蠢。”
蘇沫沫很滿意這個結果,她必須得挑起爭端,那個女人絕不能跟他有更多接觸,這樣沐陽天才能是她的。
說完了這些,蘇沫沫覺得適可而止了,她依舊是那副儀態優雅的樣子從容起身,然後開口告辭。
“沐董事長,今天就叨擾了,也感謝上次沐董事長給我的機會,我先走了,您早點休息。”
沐辰也覺得現在就開門見山要了這個蘇沫沫不是合適的時機,他還得考慮蘇家切入的利用價值,白家撤資對沐家來說,確實有不小的影響。商人嘛,歸根結底,看到的都是利益當頭。
蘇沫沫走了之後,沐辰讓管家把沐陽天叫到書房,一邊搏鬥就要展開的架勢。
沐陽天這次依舊在窗帘后目送蘇沫沫的離開,就和上次一樣,他總有種隱隱約約不好的預感,這個蘇沫沫和五年前那個蘇沫沫不一樣了,不可小覷啊看來。
應了管家的話來書房,還沒有推開門就聽見書房裏安靜的可怕。
這顯然並不正常,因為沐辰雖然人到中年,但卻是個很會享受的人,書房裏一般都放着舒緩流淌在月光上綢緞般的輕音樂,包括剛剛接待蘇沫沫也是放着膠片。可是現在沒有任何聲音,沐陽天垂了垂眼眸然後推門進去,反手關上。
“董事長,您找我?”沐陽天規規矩矩站在書桌的案前,並不是他有多恭敬,而且他知道這是沐辰發火欲楊先抑的手法。
“沐陽天,你知道你手上那塊地皮的案子為什麼被白家撤資么。”
沐陽天想了想那個紅顏兔子得女人,還有第二次見面白皓月為了那個女人,二話不說楊手給了沐曦月一個耳光,他當然知道白皓月為什麼突然接管白家企業,為什麼只跟他對着干,近來尤其針對他。
他當然懂得,白皓月喜歡那個紅眼睛兔子可憐兮兮的女人。
“我知道。”沐陽天老老實實的說出來。
“你這混小子,現在長本事了啊,別忘了,我能讓你坐上這個位置,也能讓你輕輕鬆鬆就下來,聽說最近沐陽宇能力逐漸加強,好幾個元老都在我面前有意無意的誇他。”
沐陽天聽着,沒說話,臉上目無表情,心裏冷笑“哼,在這等着我呢,這小子利用那個蠢女人的目的在這呢,狐狸尾巴算是漏出來了。”
中年男人看着這個貌似聽他訓話,實則可能思緒早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的人,真的更氣不打一處來。
順腳就踢翻了那個垃圾桶,那張照片,就這麼跟着一些煙灰和蔬果丹皮滑落出來。
“是這個女人對吧,你居然還帶她去了酒會?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沐陽天,你只有在沐家才是沐陽天,威風八面的總裁都是因為你是沐家的人,這個女人你必須和她斷絕往來,讓你和顧家小姐多接觸接觸,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啊,不准你再見那個女人。”
男人一直靜靜聽着,慢悠悠抬起來卻說了一句話讓桌案后的中年男人錯愕半天。
“我不要。”
說完這句話的沐陽天沒有留下一個表情,動作瀟洒利落的出了書房門。
沒人注意到書房外走廊拐角處樓梯口上站着的沐陽宇,穿着黑襯衫白褲子,不知道是正好路過,還是有意無意看着蘇沫沫來了又走,看着沐陽天進去又出來。
除了大概知道書房裏都交談了些什麼內容,沐陽宇也隱隱約約知道了整個立場的走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輕笑了一聲,沐陽宇接着上樓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已經出了書房的沐陽天沒有停頓步伐,但是拐角那一抹白色褲子和居家拖鞋讓他心裏有了個底,“還不知道誰才是最後的黃雀呢。”
不過沐陽天倒是覺得自己越發奇怪了,具體怎麼個奇怪法呢。就是他下意識就真的說出了那句“我不要。”
沐陽天覺得那個像蒲草一樣的女人,韌如絲般密密麻麻就鑽進了他的心,她的彆扭,她的瞪眼,她的微笑,她紅着眼睛,她就這麼潤物細無聲的讓他食髓知味。
沐家的燈光一盞一盞暗了下去,這個城市還燈火輝煌。
就連遠郊的一個小平房也掛着昏黃的燈光。
周文君醒來的時候,一瞬間覺得自己從鬼門關回來一樣。眼睛酸澀到無法完全睜開,等眼睛稍微適應了光線,周文君側過頭打量這個地方。
她記得,她從學校天台往回走,在大馬路上支持不住,暈倒了,好像有認識的人撿到了她。
天台,那些對話又在周文君的腦子裏過了一遍。想到那個可能還等在天台的男人,心裏像小鎚子一下一下的敲擊啊。
“皓月,我要慢慢忘記你了,我希望你也是,我不配。”
對了,文慧還在家裏呢。這裏是什麼地方,我得馬上回到文慧身邊。
看到門的位置,女人就跌跌撞撞跑過去,正準備打開門,就看見一個男人提着個膠袋,正準備推門而入。
接着是短暫的面面相覷,黑衣服,手臂有青色一串不知道什麼字母的紋身,是那個叫大勇的追債人。
“你醒了啊”追債人先開口了,抖了抖手上的膠袋,然後接著說“周文君是吧,那個簽約下面有你的名字,你好像是血糖太低了,加上有點風寒感冒,來把葯吃了吧,還給你買了皮蛋瘦肉粥。”
居然是他,幾個小時前阻止同伴對文慧猥褻,周文君就覺得這個男人人很好,後來逼着她簽下名字也偏過頭有種不忍心的樣子,周文君甚至懷疑,這種人居然是黑道里的,她還以為黑道里的人都是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呢。
現在居然救了她還跟她解釋這麼多,還有“給你買了皮蛋瘦肉粥”這怎麼聽起來有種走錯頻道的感覺?還是說,這個人有兩個人格?
男人見面前的女人半天沒反應,“喂”了一聲,成功把周文君從自己的BGM里拉出來。
周文君木訥的“哦”了一聲,然後接過了膠袋,猛然想起周文慧還一個人在家,猝不及防又轉身,結果撞上了跟着她進屋反手關門的男人胸膛上。
“你幹嘛啊。”渾厚的聲音從震動的胸腔發出正好鑽進到男人胸口高度一樣的周文君耳朵里。
“文慧還一個人在家,就是我妹妹啊,你見過的。”
“嗯,把葯喝了,馬上去。”不容置疑的口氣。
“可是.....”“好的。”
看着女人就着皮蛋瘦肉粥吞下去五,六個膠囊,皺了皺眉頭。
“我吃完了,走吧,噢噢噢,那個,不麻煩你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那個,葯和粥的錢,我下次還你,真的是出門沒帶錢包,還有,謝謝你啊,要不是你......”
“我送你”
“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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