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龍氣加身
然而對於白長生的回應，似乎並沒有讓沖虛老道與異鬼師滿意。白長生越是這麼說，他們二人越是肯定白長生與我是一夥兒的。
就在白長生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之際，沖虛老道與異鬼師竟是同時出手，二人快如鬼魅一般，向我猛衝而至。
隨着兩道強橫無極的攻勢蒞臨身前，我當即咬緊牙關，雙手瞬息間結出手印，且口中暗自念道：“雖然尚未湊齊九龍脈，但眼下的七龍脈，恐怕要靠你們來保命，要靠你們來翻身了啊！”
說著此話，我瞬間將七道龍脈之氣召請而出。
只見一道道傲視群倫的真龍氣脈，化為一道道衝天而起的龍影，於半空中盤旋不定，隨即，乃是向著我周身上中下三關大竅，轟然沖了進來。
七道龍氣，一瞬間灌入體內，只覺得體內的先天真氣，竟是在剎那，便恢復至巔峰狀態，甚至於，在我轉念之後，便以極快的速度遞增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這種天地一人的感覺，似乎讓我看到了大道的真諦，天地之間，唯我唯道，道即吾身，吾身即道！
“龍氣加身？！”
“不要管他，快出手滅了他！”
二人簡短的對話傳出，便是看到他們各自打出的一道強橫氣浪，如摧枯拉朽一般，將我籠罩在內……
這一刻，我忽然發覺整個世界都彷彿靜止了一般，所有的事物，所有的聲音，甚至是所有的顏色，都不復存在，一切，都如同進入到了一種無盡的寂靜狀態。
但當一縷意識緩緩迴轉體內，這一刻，我猛地睜開雙眼，而手中的印訣，更是轟然間打出……一股七色純陽，乃是向著四面八方，浩蕩而出！
“嗡！”
沒有山崩地裂的聲響，亦是沒有毀天滅地般的一幕，僅僅是一道沉悶的炸響傳出，緊跟着，便是一股席捲着周遭山岩的強橫漣漪，轟然向著天外崩裂開去……
我腳下一輕，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乃是飄然遠去，直至三十餘丈外，轟然摔向地面。
“哇！”
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我整個人雙眼一黑，便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我能夠感覺到渾身如同散了架般的劇痛，驟然傳遍全身上下，隨之，我齜牙咧嘴的睜開雙眼。只見白長生正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依舊用饒有興緻的眼神望着我。
“你沒死，而且，你的修為也會在三個時辰以後，盡數恢復！”
白長生微笑着向我說道。“不過，對面那兩個人，卻是一死一傷。傷的，已經跑了，而死的，倒是會永遠留在這裏。你能夠引得七道龍氣加身，這在人世間，恐怕都找不到一個強大的修行者能夠與之匹敵！”
“是，是誰死了？”
我愣了愣，繼而艱難的抬起頭，卻發現我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死的人，是沖虛老道。跑的，乃是異鬼師。那異鬼師能夠巧奪造化而不死，可見他的確有些門道。只是，他深受重創，即便逃得出去，只怕短時間內，也無法再繼續害人了！”
此時，一劍歸塵緩步走了過來，一臉冷漠的向我說道。
“歸塵兄，你，你怎麼還拿着劍啊？我們不是贏了嗎？”
我錯愕的笑了笑，但見一劍歸塵依舊滿臉的冷漠，不禁也收斂了笑容，正色的問道。
“不，晉陞兄，你說錯了。不是我們，而是我，贏了！”
一劍歸塵緩緩抬起長劍，隔空指着我，說道。
“什麼？歸塵兄你……”
我怔怔的看着一劍歸塵，一臉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此時此刻，我的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即便是被沖虛老道差點逼死，我都未曾這般疑惑和迷茫，而在一劍歸塵突然轉變了性情和嘴臉的這一刻，我的內心，徹底崩潰了。“歸塵兄，你，你為什麼用手中的劍指着我？”
“晉陞兄，你又錯了。其實，我手中的劍，一直都指着你。只不過，你從未在意過而已！”
一劍歸塵依舊滿臉的冷漠。“自從當年我們相遇，還有一路的相伴，其實我都是在故意接近你。而我為的，便是這一天，從你的身上，取走龍脈之氣！”
“什麼？你，你也是為了奪取龍脈，才和我相伴到如今？”
我渾身一顫，心口頓時一疼，彷彿此刻我的心，正在流血，很疼，疼得我幾乎要窒息一般。一直以來，我都把一劍歸塵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歸塵兄，我們可是一路出生入死走過來的，難道往日裏的情誼，也都是假的不成？也都只是你做的一個局而已？”
“不，晉陞兄，你再次想錯了。局並非是我做的，而是家師青城老祖所做。我能夠下山，也是老祖之命，命我尋找真龍氣脈，修鍊不朽真身，以達長生不老之境。這是我修習劍道的最終目的，因為我知道，即便我的劍道修為再怎麼高深莫測，也無法抵禦命運的起伏與勝敗。所以，只有修鍊不朽真身，才能將我的劍道修為，發揚光大！”
一劍歸塵淡淡的向我解釋道。
“所以，你一路上跟隨在我左右，無非是親眼見證我一步步奪取龍脈，最終便可巧取豪奪？”
我一臉苦澀的望着一劍歸塵，曾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如今，卻像是世界上最為陌生的一個人。我突然痛苦的朗笑一聲：“哈哈哈……一劍歸塵，你不愧是一劍歸塵……哈哈哈……”
面對我的話語，一劍歸塵並沒有半點回應，而只是，舉着手中的長劍，緩緩臨近我的胸口。
此時此刻，我只覺得我隨時便要再次昏過去，似乎整個世界，都讓我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偽。似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再值得我的留戀，更不再值得我的信賴。
連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情義都是假的，我還能相信什麼？
“既如此，你又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坦白一切？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只有七道龍氣而已，尚有兩道龍氣，還未聚齊。你為什麼不等待着我集齊九龍脈再出手偷襲，奪取龍脈？”
我咬了咬牙，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了最後一句。
“因為數年下來，我發現我的劍道修為再怎麼習練，再怎麼提升，也根本無法趕得上你的修行進度。而且，如今你已經身受重傷，只有這個時候，也只有這個機會，我才能從你的手中奪走龍脈。除此之外，我再無別的機會！”
一劍歸塵淡淡的向我解釋道。“雖然只有七道龍氣，相信已經足夠我用了。待我取得龍氣，並將修為提升至嶄新的境界，其餘的兩道龍氣，相信也不在話下，定能集齊，助我修鍊不朽真身！”
所有的疑問，在這一刻，似乎都已經得到了回答。而我想要知道的，不想要知道的，現在都已經知道了。
似乎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問，也不想再問下去。
面對着昔日裏的好朋友，甚至是好兄弟，我凄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動手了。歸塵兄，如若你能夠修鍊出不朽真身，還望你以道為本，常行除魔衛道之事，濟世救人，匡扶正教……”
說罷，我緩緩閉上雙眼，一抹熱淚，悄然自眼角滑下。
但我等了許久，卻仍舊沒有等到一劍歸塵動手。
當我猛地睜開雙眼，竟發現一劍歸塵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
而不遠處，只剩下白長生一人，微笑着望着我。
“他，他人呢？”
我錯愕的問道。
“他走了。”
白長生微笑着回道。
“他，他不是要殺了我，並奪走龍脈嗎？”
我怔怔的反問道。
但見白長生不知所謂的聳了聳肩，道：“他說他下不去手，他還說，自從認識你以後，他便打消了奪取龍脈修鍊不朽真身的念頭。他相信，只有你能夠善加利用龍脈之力，造福蒼生！”
“這都是他和你說的？”
我再次錯愕的問道。
“嗯。”
白長生忙點了點頭。
“可他剛剛什麼也沒有說，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依舊追問道。
“在你昏迷之時，他便有機會殺你，也是那個時候，他向我說出了實情。剛剛那一幕，他不過是走個過場，也算是圓了他的使命吧！”
白長生微微輕嘆一聲，緊接着又說道：“有時候，在下覺得你們人類乃是無情無義之流，而有時候，卻又覺得你們不但信念堅定，且重情重義。比如剛剛，便是給在下上了一堂生動的一課！”
“我們……人類……白兄，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怔怔的望着白長生，急急的問道。
“在下，不是什麼人，而正是你所要尋找的三眼白龍！”
白長生微微笑了笑，道。“最初，在下見識過許多前來尋找龍脈的人，他們也和你們一樣，相互爭奪，相互殘殺。但即便最終有人能夠活下來，有人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卻還是沒能帶走龍脈。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們根本過不了我這一關！”
“所以，最難過的一關，就是你！”
我再次怔了怔，旋即一臉認真的呢喃道。
“那是自然，我在此地吸納了千餘年的天地元氣，以及山脈之下浩瀚無垠的地脈之氣。無論是修為還是壽命，千百年來，都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我分毫。如若我不想離開這裏，便沒有人能夠逼迫於我。”
白長生說著，且再次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終，話鋒一轉，又說道：“但當我遇到你，便改變了最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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