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巫妖王
突然一陣沉重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議事廳內的寧靜,很快有一人推開了議事廳內的大門,然後迅速步入裏面。
來人劍眉星目,俊朗的外表透露着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臉上有稀疏的鬍渣,看起來平常不怎麼打理,一頭簡單零碎的黑色短髮,身穿不同於普通軍人的制式鎧甲,胸口位置是一塊護心鏡,上面有熊的圖案。
男子先是打量了一番屋內的眾人,最後視線在蘭斯身上停格,然後露出一抹微笑,快步向蘭斯走去。待走到蘭斯身前是,右手握拳,“嘭”的一聲,沉重地打在蘭斯的胸口,說道:“好傢夥,真的是你,實力又增進不少啊。”說完還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剛才那一下,感覺就像打在一塊堅硬的石頭上,對方疼不疼他不知道,反正自己是挺疼的。
蘭斯皺了皺眉頭,說道:“別胡鬧!阿瓦隆撒!”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梅琳。
阿瓦隆撒這才注意到蘭斯身邊的公主殿下,端莊地行了一個騎士禮,道:“見過梅琳公主。”
“在這裏不必拘泥於禮數,把我當作你的普通部下就可以了。”梅琳說道,來人她當然認識,阿瓦隆撒,現黎明堡壘的最高指揮官,年級與蘭斯相仿,曾與蘭斯一起,兩人一起平息了上一次的輪迴動亂,無論是實力、謀略以及遠見在神樹王國都是數一數二的。與蘭斯一樣,都出身於軍事家族,是蘭斯為數不多的摯友。
“是。”阿瓦隆撒回道,然後正了正鎧甲,坐在了蘭斯與梅琳的中間,整個議事廳的主位上。當他坐下的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場完全變了,原本的輕浮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歷經滄桑的沉穩與老練。
阿瓦隆撒依次審視了一遍隱四人,不由得讚許地點了下頭,看來他們就是陛下所說的四位九葉親傳了,小小年級擁有如此境界很是不俗,對於陛下安排蘭斯、梅琳及他們四人來此的目的,阿瓦隆撒心知肚明,尊敬的同時心中又不免有些擔憂,只是很快被自己給否決了,有蘭斯和公主在的話,那就萬無一失了。
阿瓦隆撒在桌上攤開的地圖了指了幾處地方說道:“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這些地方都是昨夜遭遇突襲的營地駐紮地,也是我們昨夜所有在外的營地了,能看出什麼嗎?”
梅琳朝着阿瓦隆撒手指所點的各個地方仔細看了下,然後說道:“有什麼規律嗎?我們的每個點都被襲擊了,不是跟以往的每次一樣的突襲嗎?”說完還詢問地看了眼蘭斯。
蘭斯輕輕地點了下頭,並沒有過多言語,安靜等待阿瓦隆撒的下文。
果然,阿瓦隆撒繼續說道:“確實,雜亂無章,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事後我們盤查也證實了這一點,襲擊每個營地的輪迴生物無論是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不相同,這些輪迴生物就好像是隨意路過一樣順手就與我方發生了交戰,這說明……”
“說明什麼?”問話的是庫伯,瓊恩的弟子。
阿瓦隆撒對着庫伯笑了下,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繞有深意地看下蘭斯的方向。
“說明這次發動奇襲的輪迴生物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官,行動只是遵照本能。”蘭斯無奈地說道,他再了解不過阿瓦隆撒的惡趣味了。
輪迴生物的本能是什麼?那當然是嗜血破壞,渴望一切生人的鮮血與骨肉。
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蘭斯英眉緊鎖,陷入了沉思中。
看到蘭斯的表情,阿瓦隆撒知道自己的摯友也想到那種可能,就連自己剛開始猜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輪迴生物誕生於整片大陸所有生物的所有負面情緒,而從最本源的七原罪:傲慢、嫉妒、憤怒、貪婪、懶惰、淫慾、暴食中誕生的輪迴生物最為強大,被稱為巫妖王,之前被封印的培音所對應的正是憤怒之罪。
巫妖王不僅實力強大,且即使被消滅也會在輪迴墓地中重生,並保留之前所有的記憶,只是這個過程一般都會經歷千年。
上一次輪迴大戰時,傲慢與嫉妒兩個巫妖王被滅殺,其餘五位則回到輪迴墓地蟄伏。
這次奇襲事件,與記載中巫妖王重生的前兆太相似了,只是時間上,這才過去了幾百年,未免也太快了吧!
蘭斯將心中的猜測說給了眾人聽,沉重的氛圍瀰漫在議事廳內,如果猜測是真的話,巫妖王重生,那輪迴墓地一定會捲土重來,七與五那將是兩個概念。
梅琳雖然封印了培音,但封印與滅殺一個巫妖王完全是兩個概念。
梅琳與蘭斯不由得同時想到了一個人:冕下!又是他搞的鬼嗎?這個冕下究竟是何方神聖,除了幫助輪迴生物安然無恙地通過聖光結界之外,竟然還能加速巫妖王的重生嗎?到底還有多少力量是自己這邊所不知道的。
“你已經有對策了是嗎?”蘭斯突然說道,他太了解阿瓦隆撒了,若是情勢已經完全嚴峻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之前他就不會還有心思跟自己開玩笑了。
阿瓦隆撒道:“我也只是推測,按照昨夜的規模來看,輪迴生物並沒有完全暴走,且出現的都是一些最低級的輪迴生物,可見重生並沒有到達最後階段,我們尚有機會在巫妖王虛弱的時候再滅殺他們一次,這樣,至少可以拖延很長一段時間,畢竟現在戰力吃緊……”
滅殺巫妖王?即使那是還未重生完成的巫妖王,但那也是巫妖王啊!要知道,上次的輪迴大戰,光是為了殺死傲慢與嫉妒破壞他們之間的連結,神樹王國就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阿瓦隆撒繼續道:“只是要想殺死還未重生完成的巫妖王則必須進入輪迴墓地的內部,對於內部的世界和環境我們一無所知,那無法否認的一點是,必將兇險萬分。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是,輪迴墓地雖為禁魔地帶,但我們葉之力的屬性及力量並沒有被壓制……”說完隱約有所擔憂地掃了一圈蘭斯及梅琳六人。
還有一點阿瓦隆撒沒有說,這次要轉生的是兩大巫妖王。進去的人必須分成兩個小隊,要在極其接近的時間內同時殺死兩個巫妖王,不然若是拖得太久的話,另一邊的輪迴生物必定會察覺,並且打量匯聚,到時候只能無功而返了。這些他相信自己想到了,蘭斯不可能沒有想到。
蘭斯思索了下,補充道:“而且去的人不宜太多,且不能達到九葉,因為到達九葉後身體周圍會自成領域,會與輪迴墓地的環境發生碰撞,被其他的巫妖王察覺。所以,我們是最合適的人選了,對吧?”雖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包容質疑。
阿瓦隆撒和梅琳都沉默地點了點頭,在場的其他人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沉重。深入輪迴墓地,這在任何人看來都與送死無異。
“巫妖王重生的具體位置有眉目嗎?”蘭斯問出了問題的關鍵。
阿瓦隆搖了搖頭,說道:“尚不明朗,就連是在邊緣還是內部都還不確定。這次的襲擊毫無規律,從中並不能看出什麼。”
蘭斯單手托腮沉默了下去,此時議事廳內落針可聞,唯有蘭斯習慣性地手指敲擊桌子的聲音。
反觀隱四人,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蘭斯及阿瓦羅薩分析,一方面是因為他們資歷尚淺,他們說的很多東西都不是很清楚,另一方面四人的性子都不是愛說話的類型,可能以前的隱算是。
“陛下在信中有跟我提到,叫我好好保護你們,這次的行動你們也看到了,十分危險,如果害怕的話可以選擇退出,我不會怪你們。”阿瓦隆撒突然說道,他說的並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考驗四人,而是真誠地詢問。在場四人可以說是這次最優秀的年輕人了,是神樹王國的未來,多一人活下去都是國家莫大的收穫。
結果與預想中的一樣,沒有一人提出退出,阿瓦隆撒內心欣慰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擔心。若是其中任何一人發生不測的話,那自己就親自去陛下面前請罪。
“嗚嗚嗚~”突然傳來號角的聲音,低沉而悠揚,議事廳內的眾人不由都將目光投向了阿瓦羅薩。
阿瓦羅薩笑着說道:“看來又有輪迴生物進犯了,走!隨我上城牆!”說完率先起身離開議事廳,隨後蘭斯、梅琳及眾人都跟上他的腳步。
黎明堡壘之上,除了剛才到來的一行人之外,原本就站滿了人,有警戒的哨兵,更多的還是身着各色法師長袍的人。
隱看着黎明堡壘下那一片黑壓壓如潮般的輪迴生物由遠及近,以並不慢的速度接近堡壘,最快的就快要到達城牆之下。
因為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包括隱在內的四人不免一臉凝重緊張的神色,擺好了隨時作戰的姿態。
蘭斯則無動於衷,彷佛已經司空見慣,梅琳手中則凝聚起一團炫目的聖光,隨時準備砸向輪迴浪潮。
阿瓦隆撒笑着對梅琳搖了搖了,然後單手向前一揮,瞬間五顏六色的魔法從城頭上射向浪潮,在浪潮中砸出一個個真空地帶,那些低級的輪迴生物,陡一接觸便化作一地殘渣。偶有極少數的漏網之魚攀附上城牆,也會被軍官一一擊落。
半個時辰過後,之前還一眼望去彷佛看不到頭的浪潮就被清理乾淨了,最後又有一隊身着清一色白色長袍的牧師出場,以大範圍的聖光凈化戰場,只一瞬間,那些戰死的輪迴生物的殘肢斷臂就全都消融在光明中。
阿瓦隆撒道:“魔法師團及牧師團原地冥想,其餘人保持警戒!”
“是!”
阿瓦隆撒對隱他們說道:“這是魔法師團和牧師團,一般像這種低級的輪迴浪潮他們出場就夠了,我們走吧,這裏不用擔心。”
一行人又全都離開,繼續研究之前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