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家的小嬌娘20
樹大分枝,人大分家,徐家老二都是當曾祖父母的人了,理所當然不再插手兒女們的家事,早些年就給兒子們分了家。不過徐家兄弟幾人感情和睦,建房子的時候都特地選在離爹娘家比較近的位置,這一片地盤幾乎都被這一家子劃分了。
徐老頭和徐老太太跟鄉下大多數人一樣,選擇跟長子一家生活,徐老大不是兄弟裏面最出息的,可絕對是兄弟里最孝順,最老實的,徐大嫂也是一個淳樸厚道的女人,看到盧家富帶着乖寶過來,歡喜地連聲說著要去老六家買些山貨回來。
“大嫂這不是埋汰我嗎。”
徐老六拎着一隻肥碩的山雞往屋裏走,“今個兒早上弄的陷阱,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收穫,看來咱乖寶真是一個小福星,你一來家裏就有肉吃了。”
他把山雞往大嫂手上一遞,然後抱起乖寶一頓猛蹭。
“呋呋呋,癢。”
盧寶寶咯咯笑着,縮起脖子躲避六舅舅那一臉絡腮鬍子。
“等會兒我帶着媳婦來家裏蹭飯,大嫂就收下我這隻山□□。”
徐老六蹭夠了,這才依依不捨地將外甥女放下,還給一群對他怒目而視的小兔子崽子,這群孩子裏還有他兩個小兒子呢。
膽大包天的臭小子,連親爹都敢瞪了,看他回去怎麼收拾他們。
徐老六家的孩子可不知道被親爹記恨上了,跟着其他堂兄弟和侄子們把乖寶團團圍住,生怕再來一個長輩把乖寶擄走。
“那我就收下了。”
徐大嫂笑着收下了那隻肥雞,兄弟之間就該這樣,人情歸人情,買賣歸買賣,徐家人丁多,相對的分家的時候每戶分到的田地很少。
徐家大房每年除了耕種自家田地,還會租賃村中大戶的田地,靠着一家人的勤懇在滿足日常花銷之餘攢錢買地,其他幾房也是,各有副業。
比如老三會做木工,老六會設捕獵陷阱,這些都是他們吃飯的手藝,即便是親兄弟有時候找他們幹活,也是會給錢的。
當然,家裏小輩成親,老三送一對箱子或是一套桌椅,老六偶爾大豐收分送兄弟們山貨,這些就是情分了,這個時候分的太清,就傷感情了。
這一點上,徐家七兄弟都做的很好。
“俊生,你帶表姑和其他叔叔弟弟們去院子裏玩耍吧,記得照顧好你表姑。”
徐大嫂對着那群孩子裏最大的男娃說道。
“還有這幾個表叔,別欺負人家。”
眼神落在唐定元身上時徐大嫂猶疑了片刻,盧寶金和盧寶銀她曾見過幾面,可這個清秀的男娃娃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盧家不就三個男孩嗎,這個孩子和三房的小男娃也對不上啊?
“誒!”
徐俊生爽快的應下,他們也不想在屋裏獃著,一群大人盯着他們,那多沒勁兒啊。
“小姑姑你看,這是我爹給我做的彈弓,射的可遠了,你喜歡嗎,喜歡我就送給你。”
“表妹你喜歡蚱蜢嗎,我捉給你玩。”
“小姑姑……”
“表姐……”
有時候一群男孩湊在一起的殺傷力也可以抵過幾千隻鴨子。
盧寶寶只覺得耳朵邊嗡嗡聲一片,大家具體說了什麼,她也分辨不清了。
“你是誰,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好在唐定元替盧寶寶解了圍。
一個年紀稍小,湊不到乖寶邊上的小男孩吮着手指頭,好奇地看着唐定元,這個小哥哥他以前沒有見過。
“是啊,你是誰,也是盧家表叔嗎?”
因為徐嬌娘,盧家很多人的輩分都比徐家人大,徐俊生的年齡和盧寶金差不多,可他是徐老大的孫子,按道理還要喊盧寶金他們兄弟一聲表叔呢。
“我……”
唐定元看着十幾雙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落入狼窩的小白羊。
“我應該是你們未來的表姐夫/表妹夫/表姑父吧。”
盧二叔讓他做漂亮崽的童養夫,這個輩分應該沒有錯。
“是的呢,二叔讓元哥兒給他做女婿,等乖寶再大一些,兩人就要成親了呢。”
盧寶金笑呵呵地說道,以後元哥兒就是他堂妹夫了,他也能正大光明照顧這個小師弟了。
“什麼!”
一群小屁孩出奇地憤怒了。
“小姑姑,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我長大了就會娶你。”
一個剛滿三歲,大人嫌麻煩依舊給穿着開襠褲的小男孩氣呼呼地說道。
盧寶寶一臉懵逼,她什麼時候和這個侄子說定了這樁婚事?
“小十八,你怎麼可以娶乖寶呢,她是你姑姑。”
徐老六的兒子,也就是盧寶寶的某一個表哥指着穿開襠褲的侄子嚷道。
“為什麼不可以,以後我依舊喊你堂叔,你喊我姑父,咱們各論各的。”
小小年紀,說話倒是挺牛氣的。
“你居然讓我喊你姑父,小十八,看打!”
一群輩分大的孩子被這小屁孩囂張的言論氣到了,伸手就要揍他。
“二十四叔,你怎麼可以打我親弟弟。”
穿開襠褲小屁孩的親哥哥看不下去了,幫着還擊。
就這樣大家你一拳我一拳的,一群人扭打在了一塊,不過他們還是很有分寸的,動手的時候還知道偏離盧寶寶所在的位置,往另一邊扭打過去。
“習慣就好。”
盧寶銀拍了拍唐定元的肩膀,他恐怕還沒見過這種場面吧。
“他們……經常這樣嗎?”
唐定元深吸一口氣,向盧寶銀問道。
“今天這樣還是小場面呢,你是沒見到二丫兒洗三時的場景,徐家幾位伯伯都打起來了呢,覺得自己抱二丫的時間沒有別的兄弟長。”
盧寶銀一臉你太少見多怪的表情,其實盧寶寶出生的時候他也才過周歲,現在他描述的這些,只是以前從長輩那裏聽到的。
“二丫在徐家可受歡迎了呢,辦家家酒的時候,為了爭誰做寶寶的相公他們可以打上好幾輪,一場家家酒下來,二丫的相公能換好幾個呢。”
盧寶銀拍了拍唐定元的肩膀,笑的幸災樂禍。
“哦。”
唐定元表面淡定,心裏慌的一匹,就他這身板,也不知道扛不扛揍。
此刻他想到了自己曾經看過的話本裏面的一段描述,漂亮的女人都是帶毒的,漂亮崽還那麼小,毒性就已經那麼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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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大人也聽完了盧家富的來意,知曉那個臉生的孩子是他們夫婦給乖寶挑的童養夫后,徐家一群男人的臉都變青了。
女人們想的更多一些,唐定元無父無母,乖寶嫁人了依舊可以在娘家生活,而且盧家現在願意出錢供那孩子念書,將來他即便考取不了功名,也能找關係做個賬房先生,養家餬口還是綽綽有餘了。
比起婚後應付未知的婆媳關係,妯娌關係,這已經再幸福不過了。
徐老大帶着盧家富去了趟秀才公的家裏,說好了秋收后就送三個孩子來念書,夫婦倆也大方地答應了,如果遇到什麼突發情況,可以讓三個孩子留在徐家過夜。
吃飯的時候,徐家的幾個兒子全都齊聚大哥家,每家來的時候都不空手,這家幾塊糕餅,那家一小塊臘肉,再加上徐大嫂精心準備的菜肴,菜色豐富極了。
倒是孩子們全都被趕回各自家裏去了,徐家的子嗣實在太過興旺,其他幾房的孩子全都過來,恐怕可以把大房這個月的口糧給吃空了。
這一頓飯,除了沒心沒肺的盧家富父女吃的開心,其他人都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唐定元,那幾位舅舅的眼神真叫人如芒在背啊。
他戰戰兢兢地吃完了這頓飯,在離開徐家后,總算鬆了口氣。
“乖寶,過些天再來玩啊!”
身後,徐大舅依依不捨地對外甥女喊道。
唐定元扭過頭,好傢夥,黑壓壓一片人,徐家人都出來相送了,剛剛呼出去的那口氣被憋回來,他好像噎住了。
一想到以後自己就要在十里鋪念書,唐定元扯了扯嘴角,那可真是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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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多了一個人對盧家來說並沒有太大改變。
盧苗氏將原本準備留給盧寶寶的房間讓給了唐定元,至於盧寶寶只能再和爹娘睡一段時間了,這讓盧老屠和盧苗氏萌生了建房子的想法,隨着其他孫子孫女的降生,家裏的房子越發顯得捉襟見肘了。
盧苗氏想將盧家後面的那塊地買下,把房子擴建出去,這樣即便將來分家了,孩子們也能住的近一些。
不過老兩口還沒對外透露這個想法,盧家的生活依舊看似平靜。
“姐,這是什麼?”
盧寶寶好奇地擺弄着一些零件,這段日子大堂姐隔三差五跟着爺爺往外跑,每趟回來手裏總會拿着幾個鐵器,她拼湊了很久,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
按照穿越女定律,盧寶寶覺得這一定和美食有關。
“再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盧秀玉將炒好的豬雜倒進桶里,眼神往窗外虛晃一瞟,看到那個做賊心虛躲起來的人影后笑了笑。
“到時候,姐給乖寶做一個你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
盧秀玉沒有將那些零件拼湊起來的打算,神神秘秘的樣子叫盧寶寶越發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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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飯點,盧秀玉推着推車,帶着自家美食主播趕到檔口。
和往常一樣,她掀開蓋子,讓食物的香味散發出去,等到吸引了一些行商后給乖寶盛了碗飯,讓她在那兒誘客上鉤。
“酸辣豬雜六文錢,紅燒大腸十文錢,雙拼九文錢。”
價格沒變,只不過因為管道上的行人是流動性的,每次賣東西的時候盧秀玉都要重新介紹一番。
“賣好吃的豬下水嘍,酸辣豬雜五文錢一碗,紅燒大腸九文錢一碗,各兒半八文錢,好吃大碗快來嘗嘗呦。”
今天顯然和往日不同,官道上又冒出來一家做豬雜的,原本被盧寶寶吸引過來的食客又因為價格被吸引到了那邊。
盧秀玉的生意好,官道附近擺攤的都眼紅她,也不是沒人嘗試過跑去縣北買豬下水回來做,可惜都試不出盧秀玉做的那個味道,只能放棄了。
也是盧秀玉有先見之明,在將這些菜拿出來賣之前,她都會仔細挑掉裏面的辣椒、生薑等調味料,少了這幾個最重要的調料,那些人自然沒有辦法仿製她的味道。
可這次不一樣,當那個攤販掀開蓋子時,空氣里漂浮的酸辣滋味和盧秀玉做的相差無幾。
差不多的味道,更低廉的價格,行商們自然更加青睞另一邊了。
“姐?”
盧寶寶扯了扯堂姐的衣擺,眼神詢問她是不是應該跟着降價。
盧秀玉搖了搖頭,讓盧寶寶專註吃自己的午飯,絲毫不顯慌亂。
這才是標準穿越大女主該有的風範氣度,盧寶寶覺得自己這個小渣渣還是專心當自己的吃播,等待大女主打賞就好了。
今天經過管道的車隊並不多,直到那個攤位的蓋飯賣光了,盧秀玉的生意才稍有起色,可即便這樣,今天的飯菜還是剩下一半。
盧寶寶憂心忡忡的,沒有發覺堂姐回家的步伐是那麼輕鬆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