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槍魂

第六十章槍魂

六臂巨猿用一隻手握着青鼓，青鼓奮起全身法力，拚命的掙扎着。趙雲和夏侯蘭在旁邊看着。除了六臂巨猿，其他的不明物體都已經重新回到了帛布上，帛布上面又成了亂七八糟的一團，像個菜市場一樣擺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活物，而且還有那麼一兩隻不時調整一下姿勢，似乎在帛布里待着很不舒服一樣。

“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吧，我哪裏得罪你了？你到底想怎麼樣？”趙雲望着暫時沒有反抗之力的青鼓，鬱悶的問着。整天這麼提心弔膽的活着的滋味實在不太好受：說不上什麼時候蹦出來一個“仇人”，拿着刀槍棍棒上來就喊打喊殺。

“我……要為小姐報仇！”青鼓在巨猿的手裏，拼盡全力抵抗這巨猿的壓迫力。

“報仇？為了貂蟬嗎？實話跟你說，我不知道貂蟬在哪，但是她好像沒啥事，你報的哪門子仇呢？”趙雲很鬱悶，被一個莫須有的仇恨跟人打了一架。

“小姐……沒事？她沒死？”正拚死掙扎的青鼓停下了掙扎的動作，疑惑的看着趙雲，轉而就是興奮起來：“小姐真的沒事？”

“是的，她沒死，而且就算她有事，也和我沒什麼關係吧！你們都這麼厲害，我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把你們怎樣。”

“小姐沒事……”青鼓仍舊沉浸在貂蟬沒死的喜悅之中，眼睛也漸漸的出現了瞳孔和眼白。

“我說，既然貂蟬沒死，你還要找我報仇嗎？而且下次，麻煩你找清楚對象啊，我真的不是你的仇人好不好。”

青鼓有點尷尬的靦腆一笑，雖然被巨猿的大手握在掌中，但仍掩飾不住那一絲美麗的風韻。

“我不找你報仇還找誰？其他人我打不過……”

“我靠！”剛想找個地方坐下的趙雲差點一個跟頭栽到地上。其他人我打不過！！！這特么就是你找我拚命的理由？還真是找軟柿子捏啊。

“哈哈哈……”一邊，終於弄明白事情來龍去脈的夏侯蘭直接笑噴，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來回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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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你一人之怒，造成一城被大水淹沒，死傷數十萬普通百姓，就算是為了拚命而生存的士兵也都是遭受了無妄之災。小姑娘，你的罪過大了。”趙雲看了看被六臂巨猿握在手裏的青鼓，又望着被大水光顧過的壽春城，心裏湧起無限傷感。那麼多的無辜人命，那多的平民百姓，也許昨天他們還在一家人嬉笑怒，也許年邁的老人正看着襁褓之中的兒孫喜笑顏開，但這一切，在這一場大水之後都化為虛無。水火無情，普通人類在自然的偉力面前，永遠的顯得那麼渺小。

“關我何事？”青鼓有點心虛的扭轉頭，不敢和趙雲對視。

數日後，壽春城中大水退去后，仍舊一片狼藉。僅僅幾家店鋪開張營業，大多數居民還在修補大水之後留下的損傷。

壽春城街道正中心有一座三層小樓，樓的主人姓譚，經營着一家百年老店--譚氏鞋帽店。大水來臨之時，譚家家主在天災面前帶領着一家老小和家族重要外族成員及時的鑽進了地窖，雖然地面上的衣服鞋帽都已經被大水沖的不見了蹤跡，但人員總算保住了，手藝也保住了，這就相當於保住了重新崛起的根基。譚家鞋帽店在別人還在埋葬親人朋友的時候，對百年小樓做好了修繕；在別人還沉浸在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悲痛之中時，連夜趕製了各種大小碼的衣服鞋帽，重新開張；當別人開始收拾心情，準備繼續活下去的時候，譚家鞋帽店已經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老闆，給我來件衣服。”一名士兵拖着一個死去的同伴的屍體，走進譚氏老店，用手一指躺在門外的士兵屍體：“照着他的身材，多少錢我照付。”

“這……”正在櫃枱忙碌的夥計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譚家鞋帽店經驗百年有餘，一直做的是活人生意，給死人做衣服這還是頭一遭。

“城西的老張殯儀店店主帶着整個店鋪去見他們的祖師爺了，現在沒人能做衣服，更何況，開門的就這麼幾家。”士兵粗獷的聲音有點蠻橫：“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凡事有三，死者為大！”

“好，我們做，價錢翻倍！”櫃枱之後的暗門裏，譚氏當家人拿着一個算盤，一臉精明之色的走了出來。

“你……好，我答應，今天就要做好，我要給我兄弟儘快找個‘新家’。”思維簡單的大頭兵明知店家這是在趁火打劫，但什麼都沒多說。

譚家家族小小的眼睛裏閃爍着精明的光芒，八字鬍都快笑開花了。昨天開業到今天，他把平時的定價完全翻了一番，現在再翻上一倍，就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天，這場大水的損失就可以挽回了，不但可以挽回，或許這場大水還是譚氏鞋帽店走上另一個生意巔峰的契機。望着十分不情願的夥計，譚家家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又走進了後台。收錢的時候翻倍，發錢的時候一定要學會裝傻！

“老闆！”一隻腳剛踏進暗門的譚家家主身後又傳來一聲大喊。譚家家主扭頭觀看，門口站着一名拄着拐杖的年輕人，臉色蒼白的嚇人。

“哦，又來生意了。”譚家家主馬上換上了他那副見人就笑的奸商面容，重新走了出來：“客觀，需要什麼？”

“給我來只鞋！”拄着拐杖的年輕人緩緩的走了進來，一坡一坡的。

譚家家主目視着這個只有一條腿的年輕人，容貌還算清秀，但那缺失的左腿讓他看起來有點凄涼。

“客觀，我們這鞋子按雙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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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了嗎？”趙雲施展着鷹眼術，現在，他已經能夠把鷹眼術看到的內容通過意識傳遞給身邊的人。因為趙雲的法力有限，他僅僅能給身邊身體接觸到的人傳遞這個信息，現在，趙雲的左手握着青鼓冰涼的小手，右手拉着夏侯蘭乾瘦的左手。在接觸夏侯蘭手的瞬間，這個大男孩似乎還有點臉紅。

“看見什麼？”青鼓現在已經完全放棄了掙扎，雖然還被六臂巨猿握在掌心，但她不掙扎，六臂巨猿也沒再用力對她進行傷害。

“那個死去的士兵，身上的水漬還沒有完全乾透，身體有點浮腫，明顯是被水淹死的；那個少了一條腿的年輕人也是在這場大水中失去了他的左腿，因為失去了左腿，他不能再當兵了，被軍隊辭退了，而且，他在壽春城沒有任何親人，甚至連幾個要好的士兵也在大水中死去，他只能自己挺着傷痛，為了生活出來找一份營生，而首先，他需要先把自己打扮一下，起碼要讓人不討厭，這樣才能找到一份別人施捨給他的工作……”

“這些人都是因為這場大水，換句話說，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一時之怒才造成這個局面，他們的所有損失都是你的罪過，如果這世間真的有公道二字，你說，你該不該受到一點懲罰？如果這世間真的有輪迴大道，你又將吞下怎樣的惡果？”

趙雲一口氣把這些說完，其實，在他心裏沒說出的話就是，這些人都是因為青鼓來找他報仇而死，這些因果間接的也有他的原因在內，他是不是也應該受到相應的審判呢？

“我……”青鼓到了現在，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造成的一切是多麼可怕。

“人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該越大。如果你還是當年的那一塊頑石，你繼續做的你頑石就好，每天溪水敲擊在你身上，你高興就叮咚而響，不高興就默不作聲，這天下沒有任何人或者妖會去理會你；但是現在，你已經修行成人了，你有了普通人難以企及的法力，你可以翻手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你也可以藉助外物，再引來像水淹壽春這麼大的洪水一樣的自然之力，就算你再不想承認，你已經凌駕於普通人類之上。現在你還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解一下嗎？”趙雲心平氣和的對着青鼓說著。旁邊，夏侯蘭的眼睛裏閃爍着異樣的光芒，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明白了。以前在小姐身邊，有管束着我們，我們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僅僅只是遵守着那些大家都認同的規矩。現在小姐走了，我們這些大大小小的妖失去了管束，或多或少都會對人間造成一定的危害，雖然這些危害不是我們故意的，但危害終究是危害。這就是你們人類為什麼整體說著要除妖的理由吧。”青鼓終於徹底放棄了爭鬥的心思。貂蟬沒死，她沒有了報仇的理由，而現在又發現自己的一時之怒造成了這麼大的惡果，確實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明白就好。你種下的因，終究會自嘗惡果，他日受苦之時不要埋怨。不過那是你自己的問題，我的覺悟還沒有那麼高，我還不想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但是你今後絕對不能這樣自己一個人浪蕩下去了，要是哪天你再來個水淹許昌、火燒洛陽之類的，這中土大地上還不被你攪個天翻地覆才怪。”趙雲自從接受了南華的天機道之後，法術沒學會幾個，但是這份責任心還是有的。不過該怎麼出來這個妞呢？這可是一個能翻江倒海的大妖啊。

“是不是想收服她，又沒有辦法收服她？”夏侯蘭從趙雲的手裏抽回了手，又從腰間掏出了他的那隻毛筆。

“額，是的，我說，你總這麼善解人意嗎？要是你是個女子，我一定娶了你。”趙雲心不在焉的隨口開着玩笑。

“啐，滿嘴冒花的登徒子，真有姑娘，誰願意嫁給你這樣的，要本事沒本事，要地位沒地位，整個一個落魄街頭的浪蕩子弟，就差沒要飯了。”夏侯蘭一臉鄙視的說。

“哎，我在你心裏就是這麼一個高大偉岸的形象嗎？人生難得一知己，兄弟，緣分吶！”趙雲說著，還走上前抱着夏侯蘭的肩膀，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切，誰和你做兄弟，鄙視你都沒功夫。”夏侯蘭隨手推開趙雲，又在地上的硯台里蘸着墨，不過這次不是在帛布上畫畫，而是直接走到了抓着青鼓六臂巨猿身旁，望着六臂巨猿問：“你有沒有把握放開她，但是讓她不能傷人？”

六臂巨猿好像聽懂了一樣，人性化的點了點頭，把青鼓放在了地上，但是手裏的斧頭、鎚子和棍子都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高高舉起在頭頂，只要青鼓稍有異動，只怕是分分秒秒就被砸扁了。

“放心吧，既然小姐沒事，我也失去了報仇的理由了，現在我又知道了自己無意中做了那麼多錯事，你想要給我施加什麼懲罰就來吧，我不會反抗的。”青鼓反倒是大方，站在地上兩手張開，雙眼微閉，一副任君採摘的模樣。

夏侯蘭根本就沒理會青鼓，右手拿起毛筆，左手拿起硯台，蘸着墨，神情十分專註的一筆一劃的在青鼓身上畫了起來，從頭開始畫起，一直畫到了腳，七扭八歪的墨跡一直把青鼓裹滿了全身，趙雲站在身旁安靜的看着，一臉的懵逼表情，完全不懂夏侯蘭在幹嘛。畫井么？畫動物召喚出來打架么？

一直忙活了一頓飯時間，夏侯蘭才完全停下了手中的毛筆，望着已經施工完畢的“大作”，夏侯蘭又圍着青鼓來來回迴繞了幾圈，直到確定再沒有任何疏漏，這才點了點頭，收起了毛筆和硯台。

“好了。”夏侯蘭說。

“完工了？”趙雲問。

“完工了。”夏侯蘭說。

“你到底在我身上幹了什麼？”青鼓睜開眼睛突然發現一身法力似乎是被禁錮了。

“封了你的法力啊。以後，你就跟着趙雲當個貼身丫鬟吧，反正你以前就是貂蟬的貼身丫鬟，現在不過是換個主子而已。”夏侯蘭臉色平靜的揮着手，把六臂巨猿收回帛布裏面，又自顧自的慢慢把帛布卷了起來，再逐一收拾着地上他的那些東西。

“沒有了法力，僅僅做一個普通的丫鬟？”青鼓一臉懵懂的看了看夏侯蘭，又看了看趙云：“你的意思是怕我離開你們的視線，再去危害其他人吧？”

“回答正確！”

“我是不會給他做丫鬟的，我的主子只有一人，終生不換。”

“那怎麼辦？放你離開你再危害其他人怎麼辦？我不相信你。”夏侯蘭看着青鼓，直截了當的說著。

青鼓來來回回看了半天：“要不你讓我進你的畫裏面怎麼樣？”

“我的畫只能收納原本就是畫裏的東西，你進不去，但是我可以讓你附在其他物體上，比如，龍膽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