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也該出去走走了吧
第五章也該出去走走了吧
時間:半年後。地點:常山城十裡外,茅草屋,農家小院。天氣:萬里無雲。
院子裏,一道人影和一道雞影正上下翻飛,斗的不亦樂乎。趙霖手拿一根七尺木棍,先來一個蛟龍出海,再來一個怪蟒翻身,緊接着又是橫掃八荒,雙手一錯,陰陽把一合,擺了個姿勢,槍尖亂顫,指向對面的紅將軍,槍桿握在手裏四平八穩,整個人一幅神清氣爽的神態,氣不長出,面不變色。對面紅將軍脖子上乍起了一圈金色的毛,在陽光下閃爍着亮光。
“哈哈,終於把你逼開了。小樣,我就不信我還鬥不過一隻雞了!”趙霖收槍而立。
對面紅將軍本來已經收起了一圈金毛,一聽趙霖叫他“雞”,立即又乍起了毛,嘴裏“咯咯咯”直叫,一幅戰鬥前的表情。
“好好好,我錯了,對不起!是紅將軍。”趙霖趕緊搖手表示認錯,紅將軍這才仰頭向天一聲長鳴:“喔喔喔……”
哎,也不知道在哪找見的這麼個異種,居然聽的懂人話,還會武術!趙霖一邊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一邊暗自想着。
“吃飯了!”阿蘭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收到!”趙霖順手把木棍扔在角落,向著屋裏走去,剛拉開木門就見一道紅光從他頭上“嗖”的一下飛了過去,穩穩的落在桌子上,趙霖撇了撇嘴,不用想也知道是紅將軍。
“靠,每次都這樣,有本事你自己開門啊!”趙霖暗自嘟囔着。這也算是奇葩到家了,居然三人一雞各自佔了桌子的一面,和諧的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今天飯桌上有點沉悶,阿蘭居然出奇的沒有嘰嘰喳喳的說話,紅將軍也奇了怪的一直低頭啄着它面前的食盒。
“這是怎麼了?”趙霖心裏納悶。
吃飯過後,阿蘭去收拾碗筷,阿爹下了一趟地窖,上來後手裏拿着一條長槍,一個包袱。趙霖莫名其妙的看着阿爹,這是要出遠門嗎?
“趙霖,我這裏準備了一些錢糧,還有這把槍……趙霖,這把槍是我當年縱橫武林用的,它叫龍月槍,之所以叫龍月槍,是因為還有另一把龍陽槍。”阿爹說著,一邊用左手撫摸着光滑的槍身和明光鋥亮的槍頭,一邊露出一幅愛不釋手的神情,彷彿時間再次飛回了當初,他一人一槍縱橫江湖的年代。撫摸了半晌,阿爹終於神色一正:“趙霖,今天我把這槍傳給你,錢糧呢,我這農村小院,也不值幾個錢,只能保你路上不挨餓,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阿爹說著,望着手裏的龍月槍,臉上露出不舍的神情,把手中的槍緩緩的送到了趙霖面前,一幅很怕摔壞了的樣子。
趙霖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難怪今天早上吃飯時都不說話,感情這是要趕我走啊!好吧,我本來就不屬於這。
“大叔,感謝您的救命之恩。”趙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深深一躬到地。
“救命之恩,難道給我這糟老頭子磕個頭都不行嗎?”阿爹臉色微微含怒。
趙霖神色一正,趕緊退後一步跪倒在地,額頭着地,“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半年多的相處,趙霖也多少知道了一點這個世界的規矩,更何況,阿爹說的也沒錯,救命之恩,難道還不值幾個頭啊?
磕完頭,趙霖起身,再次一躬到地,然後站在阿爹對面。
“嗯”。阿爹用左手輕捻須髯,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不錯。今日我們的緣分暫時到此為止,半年多了,你也該出去走走了。大丈夫總不能整天困在我這荒野山村裡。”說著阿爹轉頭向著屋裏:“他日,待你戎馬天下之時,老夫自有安排。”很明顯,後面半句是說給裏面聽的。廚房裏洗碗的聲音明顯頓了一下,繼而傳出輕微的抽泣聲。
阿爹起身向院子裏走去,趙霖跟着也走了出去。打開門的一瞬間,趙霖明顯被嚇了一跳,明明早上還和紅將軍在院子裏翻雲覆雨,怎麼這會院子裏多了一匹白馬?仔細看這白馬,鞍轡齊全,身上毛髮梳理的齊齊整整,渾身皮膚暗含油光,這是養精蓄銳多年啊!
“這是老夫前幾年偶然間得到的一匹馬,頭尾長一丈二,蹄至背八尺有餘,大蹄腕兒細七寸,竹籤耳刀螂脖,干棒骨開胸前,馬名--賽龍雀。”說到賽龍雀三個字的時候,阿爹渾濁度雙眼中居然閃爍着攝人的光彩,原來那副土埋半截的樣子也渾然不見了。
正言語間,吃飽喝足的紅將軍一聲長啼,撲稜稜的飛到了門外,一眼看見白馬,又是一聲長啼,猛的一跳,躍上馬鞍。白馬只是隨意的打了個響鼻,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阿爹看了看紅將軍,又愛憐的用手撫摸着白馬賽龍雀脖子上的長毛;“此馬從出生時被我得之,只因老朽已經年邁,駕馭此等神駒,實在是埋沒了它。今天我把它送給你,願你好好待它,千萬不要辱沒了賽龍雀這個名號。”
阿爹撫摸良久,才把手裏的馬韁繩遞給趙霖。
對於一個前世連馬都沒見過的人來說,騎馬,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趙霖一邊接過馬韁繩,一邊用“我信不過你”的眼神瞄着這匹白馬,怎麼看他都覺得這馬好像在防備他一樣。
“還認生?”趙霖心想。眼珠一轉,趙霖走到馬頭邊,一邊撫摸着馬脖子上的毛,一邊在馬耳朵邊嘀嘀咕咕的一頓亂說,具體說的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匹馬而已,智商有那麼高?”趙霖心想。“看我裝模作樣的嘀咕嘀咕,搞暈你再說。”一邊嘀咕,一邊撫摸馬毛的手慢慢的滑向了馬鞍,趙霖的眼睛瞄着馬鐙,心想:“一會我趁你不注意一下翻上去,看你有多大本事!”
白馬好像根本沒有防備趙霖的樣子,也讓趙霖心裏微微鬆了口氣,鼓足了勇氣,雙手一用力,蹭的一下跳了上去,剛上去還沒坐穩,只見白馬賽龍雀猛的一聲長嘶,人立而起。雙腳還沒來得及塞進馬鐙的趙霖立即一個趔趄,然後很悲慘的來了個面部着地。
“喔喔喔!”一聲長啼響徹山間,紅將軍像是嘲笑趙霖一樣,再次撲棱着翅膀,飛上了馬鞍,而白馬依舊沒什麼反應。
費了半天勁才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的趙霖一邊揉着面部的傷口,一邊掃視着白馬賽龍雀和紅將軍,這尼瑪是什麼情況啊?寧可讓只雞上去,也不讓我上去?一種想死的感覺漸漸越來越強,買了個表,老子不如一隻雞!!!
“這是神駒,心裏感應特彆強烈,它現在還沒有完全認你為主,所以對你心有防備很正常。但最主要的是你上馬前心裏有鬼,心不正則氣不勻,行事難免有做賊的感覺,神駒是不會容忍一個心思不夠磊落的人駕馭它的。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賽龍雀心服於你,必須先從自己的內心下功夫,心正則行端,堂堂正正做人,賽龍雀自然慢慢的會接受你!”
“我……”一句國罵硬生生的被趙霖憋回了心裏,居然感覺到了我的心意?不愧被老頭稱為為神駒啊。好吧,既然心要正,那麼嘴也要正,一身正氣嘛!
趙霖這回學乖了,再也不敢賊眉鼠眼的胡亂瞄了,整個面部好似石像,一臉端莊的再次衝上前去,又是一陣心裏工作之後,再次爬上馬鞍,並且毫無疑問的再次被摔了下來。
一段詭異的卡碟一樣的畫面來來回回的重複着,上馬,摔下來,再上馬,再摔。
經過了無數次上馬,摔下來,上馬,再摔下來,趙霖毫無脾氣的站在院子當中,瞪大了眼睛看着白馬賽龍雀,無數次的失敗,真讓趙霖想放棄了,然而他知道,在這個冷兵器的年代一匹馬,一匹戰馬,還是一匹非常神俊的戰馬有多麼重要。
而白馬還是剛見面時那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甚至連正眼都沒看過趙霖一次,只是不斷的摔了再摔,不讓趙霖駕馭成功。
“該怎麼才能收服你呢?”趙霖苦惱的薅起了頭髮。
“不但要心正,還要有一股一往無前的勇氣,破釜沉舟的決心!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賽龍雀是天生的戰馬,是馳騁疆場的戰馬,是馬中王者!一個不能讓它在沙場上縱橫捭闔的人是不可能駕馭的了它的,因為它是王,唯一的王,馬中之王!它從出生就已經註定了,不論何時,它和它的主人都要站在千軍萬馬的最前方,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踏破千軍,也不能讓第二個人或者馬成為超越它的存在。這樣一匹神物,你就想憑你那三言兩句的花言巧語征服它?”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趙霖聽完,如醍醐灌頂一般。原來如此!此馬跟紅將軍一樣!在它心裏,也許它早已超脫了馬的行列,我把它當做是馬,它當然不願意。想到這,趙霖回頭一掃,龍月槍還在阿爹手裏。三步變作兩步跨過去,一把拿起龍月槍,也不矯情,就在這小小的院落里耍起了槍法。槍法?確實是槍法,天天被紅將軍追着啄,自然而然的練就而成的一身槍法!
只見趙霖腳下生風,雙目圓睜,眉心微蹙,雙臂一較勁,陰陽把一合,扎了個馬步,撲稜稜挽了個槍花,槍頭亂顫好似寒星萬點,槍纂一動不動穩如泰山,“唰!”趙霖也不管什麼套路,只是按照每日與紅將軍纏鬥時使用的路線,忽前忽後,忽左忽右,龍探爪、蟒翻身,蛟龍出海,魁星點斗……一套不成槍法的槍法耍完,趙霖一個金雞獨立,右手單手提槍,左手背在身後,雙目如電,注視着白馬賽龍雀。
不知何時,白馬賽龍雀那雙從開始就半眯的眼睛,竟然完全睜開了,兩道神異的色彩閃爍不定。
“就是此時!”阿爹的聲音和趙霖的想法不謀而合,趙霖大踏步上前,左手搬鞍,左腳認蹬,翻身上馬!這一次,白馬賽龍雀再沒有一絲的抗拒。
“唏律律……”一聲長嘶,趙霖左手一帶馬韁,白馬賽龍雀一個回身,向著五尺多高的柵欄猛衝過去,眼見的撞在柵欄上,白馬賽龍雀一個龍躍而起,高高的跳過柵欄,落地平穩無聲,隨後趙霖雙腿一夾,一溜煙塵捲起,趙霖和賽龍雀的身影轉瞬間消失不見。
盞茶時間過後,白馬的身影由遠而近,又是“唏律律”一聲長嘶,穩穩的扎在了柵欄門前,馬眼中那俾睨天下的目光好似在說:“如此小院焉能困住我否?”
路口,趙霖身披阿爹不知從哪變出來的一身銀光閃閃的鎧甲,座下白馬賽龍雀這回再也不是沒精打採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幅龍精虎猛的模樣。
雙手一抱拳:“大叔,我這就去了!”趙霖一抖長槍,目視長槍龍月槍:“狹路相逢勇者勝,既然如此,從今而後,我就叫你‘龍膽槍’”。雙手一抖,一朵槍花在空氣中散發著絲絲冷意。
“嗯,孺子可教也。也罷,今日老夫就再告訴你一些吧。老夫姓童,名淵,他日行走天下,不可辱沒了老夫的名號。”童淵看了看旁邊淚眼婆娑的阿蘭,繼續說:“阿蘭待你如此,若有一日你負了她,老夫終將取你項上人頭!”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姬絕。”趙霖答。
“好。今日你便去吧,臨去之前,老夫再贈你一表字,你雖不是吾子,然半年來吾待你如子,第一個字,我贈你‘子’字,第二字,老夫願你此去,人中為龍,當取‘龍’字,合而為‘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