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你為魚肉我為刀俎
霍恩的冷笑沒維持多久，看着沈菀的身影在靈網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最終再次消失不見，嘴巴微張目光獃滯心中驚憾的不能言語。
消失了？真的就這樣憑空消失了？沒有任何預兆和陣芒的消失了？！
“霍恩，你在看哪裏呢？”從霍恩背後顯現的沈菀目光冷凝，似笑非笑的看着被她逗得團團轉之人，縴手抬起，對着他握權杖的手那麼輕輕一劃，“不知道這招式會是何效果？”
霍恩的手側忽然憑空裂開條纖細的口子，就像是一張紙被戳破撕裂，越來越大，縫隙劃過他的臂膀，速度之快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只覺得自己的手臂一麻，定金一瞧，自己的前臂連同權杖從眼前消失，僅剩下他的衣袖漂浮，下方空落落的，絲絲血跡順着衣袖滴落。
“啊——我的手！我的手！”
後知後覺的劇痛從斷臂蔓延至全身，霍恩疼得臉色扭曲，可比這疼痛更令他心慌的是消失的手臂，那也回不來的手！他堂堂靈尊巔峰、靈師殿的殿主，怎麼可以是個斷手之人？！
另一隻手在斷肢的衣袖來回觸摸，心中不斷對自己暗示一切都是幻想，可也抵不住現實的殘酷。滿眼瘋狂的對這沈菀嘶吼。
“你把我的手怎麼了？！把我的手還給我！”
“還給你？”沈菀嘴角微勾，面露為難的道，“這似乎有些難辦，我可不知它把你的手帶到哪個空間中去了。”
她說的可是實話，劃開空間裂隙作為攻擊本就是她突然萌生的想法，沒想到如此順利成功。第一次嘗試，可不會具體更沒必要考慮劃開的空間的位置，畢竟只要能傷到他就好。
突然的變故使得霍恩失去了冷靜，自己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至尊強者竟然被一個才二十不到的女娃戲弄，更受了重傷，腦中躁亂，盯着沈菀的雙眼佈滿血絲，臉上淡笑的面具早已龜裂：“可惡！我要宰了你！”
“這句話似乎該我說才是。”
沈菀淡淡看着霍恩，體內的靈力運轉又加快幾分，身形在空間中穿進穿出忽隱忽現，指尖不時對着霍恩划動兩下，他的周身瞬間裂開數道空間縫隙，一個不慎身子的一部分便會一去不復返。
“你對我出手，傷我親友，更是想將我在乎的人全部屠殺殆盡。你覺得我該如何對你？”
“我也不想滅了他們，如今有實力的人太稀少了，我可是很憐惜的。搞到如此地步，那都是他們自找的！”
霍恩眸中利光閃現，身上白光暴起，隨着一聲吼，磅礴強大的靈力向著沈菀侵襲而去。
“而你，更是罪魁禍首！若非你從中作梗，哪有今日的麻煩！”
當初要不是這妖女蠱惑他們不服用靈師殿的藥物，使得一個個都脫離他的掌控，他有必要圍剿嗎？早就一統大陸了！
“大陸的確會統一，只是那統治者，絕不會是你！”
強悍的氣息撲面而來，吹動得沈菀衣衫飛舞墨發凌亂，生生被逼退好幾步，卻依舊停止腰板正式眼前的人，眸中只有冷光，毫無懼意。
“若是先前，如此攻擊我只有躲的份。可是現在……”
似乎為了讓霍恩認清某些現實，或是為了確定自己更多使用空間的能力。沈菀抬手於胸前，在自己的前方畫了一個圈，猶如在紙上戳了一個洞，一個圓形的幽黑裂口出現在她剛剛所畫之處，寂靜詭異。
“收——”
淡淡的一個字從唇瓣而出，眼前大片強力的白色靈光猛地被吸入沈菀所繪製而出的空間裂口之中，待白光盡消，縴手一握，那漆黑的裂隙也跟着她的手勢閉合不見。
“你的攻擊現在可傷不到我分毫，還是別白費力氣的好。”
“你——”霍恩咬牙切齒，可看着沈菀氣定神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再強的攻擊打不中目標可沒半點用處，只會白白消耗他的精神力。
“現在你為魚肉，我為刀俎，有何感想？”
沈菀作勢抬手對着霍恩又是淡淡一劃，驚得他立馬閃身，驚弓之鳥的模樣看得沈菀笑意愈濃，故意調侃。
“殿主何事驚慌？一個靈尊巔峰的強者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淡笑？我只不過是活動下手臂罷了。瞧你嚇得，這臉色都白了。”
霍恩回頭看向他之前的原地，發現空間裂隙並沒有出現，這只是她故意的玩弄。呼吸越發深長，胸脯劇烈起伏，一則是這麼長時間的戰鬥有些吃力，再則完全就是被氣的。可到底是靈師殿的殿主，能管轄如此強悍的勢力，又怎麼不明白當前的局勢。果斷後退，抬手間一傳送晶石捏在手中，“咔嚓”一聲脆裂。
“哼！今日我就放過你這個妖女，來日再戰！”
“來日再戰？這可由不得你！”沈菀冷冷看着霍恩周身扶起的傳送光芒，雙手揮動，兩道空間裂隙在傳送光圈上乍然顯現，“給我破！”
“啊——”
傳送陣斷，霍恩一聲尖叫，因傳送消失一半的身影被強行拉回，胸口一悶，猛地吐出口鮮血。
“怎麼回事？！”
“不虧是殿主，運氣也非常人可比。”沈菀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道，“陣法被打斷，自然失去了傳送的效果。回歸原處算你命大，要是掉入空間裂隙，可就真的是叫天不應叫地無門，只有一死！”
“及時死，我也要拉着你這妖女做墊背！”
霍恩目光狠狠瞪向沈菀，自知耐她不了，眼珠子一轉瞥見地面的昏迷的宋恆和一側角落的周天宇，沖向沈菀的身子突然急轉直下，運靈而出對着下方就是一掌。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宋恆——”沈菀神色微凝，臉上的淡然消失，身子一閃便到了宋恆的身前，然而霍恩卻掌風一偏，轉而攻向了角落的周天宇。
不似對宋恆的緊張，望着佝僂蒼老的周天宇，神色微動，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阻止。
她心中對於這個人的情感太過複雜。有過讚歎、有過憐憫、有過欣賞、有過感激、更有過淡淡的好感，然而更多的卻是恨！
第一次初見，林中撫琴的他人美，琴音更美，那一片普普通通的樹林因他而蓬蓽生輝，猶如見到了仙人。隨後再見，雖然他不過是毫無能力的偽靈師，身份更是尷尬，卻依舊有着獨有的傲氣，更是有意無意幫了她不少的忙。比如那黑衣男子，比如拍賣會上的相助，又比如次次對戰對她的手下留情，再比如今日對她的守護。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傷害她所在意的人，如此的徹底，毫無迴轉餘地的傷害，他們再也會不去了，無論他對她再好，也再也回不去了！
救，還是不救？沈菀雙目定定的望着周天宇，唇瓣緊抿，瞧着那靈光即將射向他的身子，撇過頭閉上了眼。
周天宇原以為自己在之前的繩索之內就該死了，沒想到一睜眼竟然出了那空間的封鎖，看着沈菀和霍恩兩人在半空相鬥，想要上去幫忙，卻已使不出半點力，看着自己枯瘦的大手，自嘲的一笑。
如此蒼老的他，還是不丟人顯眼的好，她不注意他，最好。
靈波閃過，強烈的氣息震得他整個人抵在身後的樹榦之上，身子蜷縮無法動彈，可他的神情卻意外的釋然，甚至還有絲感激。只是有些不放心的將視線移向一側的沈菀，正對上她望着自己的複雜目光。
“對不起。”
一聲沙啞的對不起，周天宇的臉上綻開抹純凈的笑，目光清澈透亮，似乎再次回到了曾經那個兒時單純的自己，沒有執念、沒有嫉恨、沒有心底的那些傷疤陰霾。有的只是真摯的情感，對眼前女孩的喜愛和愧疚。
“只望你安好。”
刺眼的白光近在咫尺，周天宇難受的閉上了眼，預計的痛處並沒有來到，再睜眼時，那某翠綠已在他的身前。
“為什麼？”為什麼會救他？他知道她對他的恨，更清沈自己的執狂曾經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她的每一句話他都記着，包括她對他那殘酷的誓言。
“是啊，為什麼？”她為什麼會救他？只因為他剛剛的神情嗎？
沈菀心中微一猶豫，眸中的疑惑即刻被冰冷取代，不含一絲溫度。好似剛剛隱約的暖意是幻覺一般。
“你難道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嗎？你的命是我的！我可不會讓你那麼輕鬆的死，要讓你痛不欲生承擔你曾經的罪責！不過現在，還不是處置你的時候。”霍恩才是當務之急！
霍恩神色凝重，有些不甘的身影急退。周身不時顯現的空間裂縫使得他舉步維艱，短短片刻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
難道今日就這樣栽了嗎？他本應是大陸的王者，怎麼可以這麼死去？！
“王！”一聲叫喚頓時吸引了幾人的目光，沈菀循聲看去，除了熟悉的媚姬，還有一個小身影緊跟在後，看到她喜道，“媽咪——”
“笑笑！”沈菀見到笑笑先是一喜，隨後一驚。望向霍恩，果見他向著笑笑急速衝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