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空喪
“你準備追查到他的手下,再攔斷他的後路嗎?”
方煦搖搖頭,愁悶道:“剛開始是這麼想的,可是他的手下並不是一個組織,他們身上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比如說著裝、印記、身世、個人特徵,就連兵器都是不統一的。他們唯一的相同之處大概就是都會武功了吧。”
“難道他的手下之中還有女的?”
方煦點頭,拿出腰間別著的錢袋,從裏面拎出一吊錢來,指着打結處的銀針說:“這就是其中一個女殺手的武器。”
“你為什麼要串在這裏?”
方煦默默收起來,若無其事道:“我就這麼一個能收着的東西了。”
韻漣意識到自己的重點跑偏了,又問:“你遇到他們了?你被他們盯上了?”
“你擔心我啊?撿漏而已,上次在、、、、、、”方煦還沒提起自己撿漏的過程,就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爭執聲,韻漣看見前面的狀況更是來不及多言,直接沖了過去。“哎、、、、、、”
方煦本是順口跟韻漣提及了白嫿禕的事,遺憾上次鄖度大婚的時候沒見着這個能奪取鄖度頭銜的人,如今再也沒有機會一睹芳容了。韻漣說帶他來給小姐上柱香,順便見見這個時候一定會在墳前陪着小姐的楊懸,他跟楊懸熟悉了,也方便他查案。
沒想到還沒看見白嫿禕的墓碑,就撞見一群官兵刨墳。
“滾開你們這群畜牲!她怎麼得罪你們了?你們要讓她不得安息!滾!”楊懸被兩個官兵束縛着手,動彈不得,百般掙扎也只能蹬腿踢空氣而已。
“住手!”
拿着鎚子砸開石墓的一個官兵被韻漣撞開,很快一旁稍微遛哨的官兵就派人過去將她抓到一邊,阻攔她再去搶另一個官兵的鎚子。
“你們受誰的指使,竟然敢來楊家的陵園裏造次?!”
官兵領隊很從容拿出聖諭放在韻漣眼前,說:“聖上旨意。”
“怎麼可能?”韻漣難以置信,小聲嘀咕,眼睛瞪着很大卻無神。
聖上跟楊老爺的關係猶如一母所生,怎麼會突然下令砸小姐的墓?
白嫿禕的墓碑還完好無損立在那裏,而碑後面的石墓卻已經見土了。
韻漣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她不禁看向那個緩步走過來的人
難道是、、、、、、他?
“你倒是乖多了,不像他、、、、、、”領隊剛看向掙扎不休的楊懸,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有人急促跑過來告訴他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
墓被挖開了,官兵們也就不拉着楊懸和韻漣了。楊懸重獲自由,健步如飛衝到墓前,看見的卻是一座空墳。
怎麼會?
韻漣和楊懸都驚愕得僵在了那裏,只有最後一滴淚水倔犟地跳出了眼眶。
“官爺,禁軍中人?”
領隊抬手喊停身後跟隨的隊伍,打量了方煦一眼,沒有回答。
“聖上派您等親自檢測楊家少夫人的墳墓而不是派府衙的人,可見楊家在聖上心中的地位不低吧?”
領隊沒有理會他,繞道前行,被方煦伸手阻攔,他只好把目光再次移向方煦身上,問:“你是什麼身份?”
方煦拉過領隊頑固垂在側邊的手,讓他摸了摸自己手中的令牌。領隊摸到令牌后逐漸嚴肅,好一會兒才浮現稍驚的表情,彷彿在說“你是少卿”?!
“官爺此刻是要如實稟報嗎?”
“您以為如何?”
“聖上若是知道楊家少爺被你們這般對待之後又知道楊家發空喪讓幾百禁軍空守在破廟周邊十里之內,在未查出楊家發空喪的原因之前,您猜聖上的這兩份怒氣往哪放?”
“知情不報,豈不是多了一份聖怒?”
方煦聽見樹上有些動靜,暗喊可惜,說:“還是先去追上那人,鄙人來舒緩一下楊公子的心情。”
領隊也聽見了樹上的動靜,很快告辭方煦帶領隨從去追逐。
方煦來到白嫿禕碑前,百感交集,惋惜這位青春正盛的才女,疑惑這空墳的來由,不甘最後的功虧一簣,如何勸慰這位同樣心情複雜的楊家少爺。
“對不起。”
“什麼?”面對韻漣突然過來說的這三個字,方煦有些摸不着頭腦。
韻漣沒有說自己起了懷疑他的念頭,詢問他剛才跟那些人說什麼了。
方煦說:“本想攔住他們把這件事上報,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但願他們能攔住吧。”
看方煦似是有想法,韻漣趕忙抓着他問:“你怎麼想的?”
方煦走到楊懸身旁,試圖拉起跪在凌亂的墓旁的楊懸,卻沒能動他分毫。
“楊公子,這件事很可能是成謦的轉機,你都知道着什麼?”
只見楊懸痴痴望着棺材裏被一些土壤沾染了的陪葬品,好一會兒嘴裏開始念叨着“禕禕沒死”,隨後眼裏的光芒越來越亮,如同照在冰窖里冰涼的月光,讓人發慌。
“她在等我、、、、、、我去找,我去找、、、、、、”
看着楊懸幾近瘋癲不知跑向何方,方煦有些擔心。
“小姐出事後姑爺就沒什麼理智了,”韻漣來到旁邊小壺的墓碑前,摸了摸矮矮的碑頭,嘆氣道,“就是小少爺的墓,好歹還有個搖鈴做他失蹤的屍身、、、、、、小姐說不定真的活着!”韻漣激動看向方煦,只見他還望着楊懸離開的方向憂心忡忡,便說,“放心,他不會有事的,有禁軍暗中跟着呢。”
“一直都有禁軍暗中跟着嗎?”
“是啊。”
剛才那人竟然在那麼多明着、暗着的禁軍身邊藏匿着,這得是多高的武功?
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楊懸呢?
楊家發空喪的事情還是很快傳到了聖上耳中,乃至朝堂之上。破廟周圍的禁軍全部被撤離,禁步的那些人家也都獲得了自由,城門的看守也鬆了一些,而楊家的事情也在坊間傳得五花八門。
有說楊家居心叵測的,有說白嫿禕詐屍下咒的,也有說她羽化飛升的。關於白嫿禕換臉、轉性的說法也興起一時風浪,一瞬間京城有的大街人心惶惶,有的小巷奉白嫿禕為神。
聖上當然傳詔楊家人詢問,而楊家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沒人知道在某個小村子裏會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卧病在榻。
“最後一副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