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下山
“住口，你說得我都知道，葉無痕陡然間揭破了這一切，雲淺所有的話，一下子噎住了，她怎麼忘了，葉無痕當然不是個糊塗人。
“莫非在你心中，為師是如此蠢笨之人，難道為師不知她是為師的姑姑嗎？可是為師還是要如此做，你可知是為何？”
雲淺無奈搖了搖頭，她確實不知為何。
“這天下皇權本來就是相互傾軋，為師的姑姑也罷，為師也罷，都只是想要那皇位而已，難道你那夫君不想要皇位么？”
雲淺一時語塞，只好道：“師父說得不錯，他確實也想要……”
“他既然也想要，我們之間又有孰高孰低，為何偏偏你夫君想要的，為師便不能要，難道為師和你夫君之間便有天淵之別么？據為師所知你那夫君也未必是什麼正統吧？他不過是當年貴妃所生，亦不是皇后之子，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這樣的一個人，你倒很贊成他當皇帝，卻偏偏不肯讓我當皇帝，是么？”葉無痕從未說過這麼多話。
“師父，我知你心中所想，實在不必再言。”雲淺心意已決，就不會再改了。
“你願意助我自然是好，你若是不願意，就出去吧。”
雲淺心中皆已是頹喪之感，她心中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只覺得眼下所見皆是世上塵埃，就沒有半點留戀之意。
“棺中所躺的人是我的母親，或許你不知這娘親二字究竟意味着什麼，但在我心中，娘親便是對我最為重要之人，若是你妄想再次動手，那我也就只有親手了結了你，以慰我追思娘親的心情。”
“師父不必對我動手。”雲淺的臉上竟然呈現出些微絕望之時，她輕笑一聲道：“我現在就離開這裏，想來師父應該不會阻止我吧。”
“淺淺，你究竟當我是當成什麼人了？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葉無痕心下一悔，掌力再一次拍了過來，然而這一次，雲淺眼神之中全然是慘然之色，她似乎並不在意葉無痕這一掌究竟會不會打到自己身上，更不在葉無痕會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一臉慘白倒讓葉無痕愣於當場。
葉無痕一把扶住雲淺：“你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是想死在為師面前？”
“我知道師父的心意，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人能改變得了師父的心，因此我寧可成全師父而已，我不過只是這浮世一塵埃，師父實在不必在意，可是師父，眾生皆苦啊，這世上苦痛的人實在太多了的，求求師父放了那些人。”
這求求師父四字說出，雲淺眼眸之中哪裏還見人色，唯有一縷傷心色，這一縷傷心色，葉無痕看在了眼中，心口驟然一痛。他當真是見過太多瘋癲痴傻的女子可唯有雲淺，此刻讓他心思一動。
他自知這世上本不該再有其他女子，讓他如此動心，可偏偏雲淺，眉頭只要一皺，他心腸便被扯動了一半，這種滋味可當真不好受：“淺淺，你起來吧，我聽你的。”
雲淺微微一愣，她分明看見了葉無痕眼神之中的失望，可是葉無痕還是允諾了自己。
“但是我要提醒你，淺淺，這是最後一次，為師心中，你是個極善良的女子，深明大義，那為師便問你一句，這世上可還有公平可言？”
“這是自然，這世上當然有公平可言。”雲淺一時猜不透葉無痕要說什麼。
“既有公平可言。那你就應該知道，什麼樣子的人走什麼樣的路，那些人已經選擇了走那條路，這世上並沒有任何人再可以阻止得了他們，你不願意他們走那條路，就聰明些，不要再違背為師的任何意思，否則的話，為師不能保證，會給你一個什麼樣子的結局。”
他的手分明是想拂過雲淺的髮絲，可是，還未曾放下，便住了手。
雲淺雖不知這究竟是何意，然而她心裏頭也明白，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不過是堂皇一夢罷了，夢便是夢，此刻也該醒了。
離開此間的時候，她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
“師姐，你做到了嗎？”雲如應付完了那些人，好容易脫身出來，看到雲淺臉色竟蒼白一片。
雲淺輕輕笑道：“別叫我師姐了，以後，我也不是你的師姐了。”
“這是什麼意思？師父說過，他只有我和師姐兩個徒弟，難道師姐和師父已經……”
她話未曾說下去，雲淺卻慘然一笑道：“你說得不錯，我同師父已經決裂了，師父這樣的人，便如天上明月一樣，可望不可即。”
“不是的，師父分明說過……”可是雲如一時慌亂，不知該怎麼說。
雲淺豈會不知那後頭的意思，然而縱然知道又有何用？她現在必須離開此處，因此看向雲如的時候，便有一絲無奈之色。
雲如卻不懂雲淺為何會有此神色，她只好看着雲淺便這麼離開了此處，縱然再想叫雲淺的名字，卻已經是不能了。
下山之時，山風吹得雲淺心中五味雜陳，實不知自己應該究竟如何選擇，然而那山峰吹破雲淺眸光之時，卻又留下一絲溫柔之色。
雲淺知道，縱然自己再怎麼想不開，此刻應該是想開的時候。無論怎麼樣，她至少活着離開了那個地方，而且還知道了如此深重的秘密，她便可以趕緊通知皇上，只要能夠通知皇上扭轉這一切，她可以利用皇上對付血衣衛盟主的間隙，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心中想定雲淺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了，她立時便匆匆趕往山下，然而還未及到山下，便看到兩人。
這兩人一僧一道，看起來瀟洒非常，但又有何人會趁着如此大風之際上山，雲淺心中暗想這兩人必定不是凡俗之人，她正想上前問問這兩人究竟是何人，卻聽得那道人言道：“盟主說的不錯，那葉無痕最大的弱點便是他的徒兒，他的徒兒知道了如此深重的秘密，還能讓她下山，可見盟主說得不假。”
那和尚卻搖頭道：“這也是慈悲之舉，盟主也不想過多殺戮，因此才有意派咱們兩個上山，只要將這女娃娃帶回去了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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